告别冰凝,我又去看了若雪、朔风,她们的监牢在同一层。
若雪和雷鸢相似,被折磨得不轻,而且有些精神恍惚了,我去看她时,她缩在墙角呆呆的,我走一步,她就抖一下。
我花了很多时间才唤醒若雪的神智,她趴在我怀里大哭一场,几乎把半生的委屈,都化为眼泪,浇灌在我的胸口,滋润那朵名为仇恨和绝望的花。
我老生常谈地安慰、欺骗,她比雷鸢反应还大,她已经迫不及待想逃出这个地狱。
若雪撑不了多久——我很清楚。
她的人格,她的尊严,已经濒临崩溃边缘,当她最后的希冀和坚持被彻底碾碎的那刻,沉沦和堕落,会在这具高贵的肉体中滋生。
我得救她……
可我到底该怎么办?
该死。
还有朔风……上次来看她,她就在被四个魔兽轮X,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这次相遇,她又会对我露出,怎样悲伤的表情呢?
怀揣着这样凄凉的心境,和对战友命运的忧虑,我一步步走向,朔风的牢房。
然后——转过弯就看到,朔风打扮花里胡哨的,露出大腿,挥舞手中的手绢,对远去的魔兽媚笑:
“大爷记得再来玩啊~”
喊完,朔风回过头,正好与我四目相对。
我:“……”
朔风:“……”
过了许久,朔风打破沉默,脸红得发烫,“队、队长,你听我解释。”
“我知道,不用说了,一定是他们逼你的对吧?岁夭那混蛋!”我愤恨砸墙。
“额,那倒没有,岁夭都懒得理我。其实是我发现伺候爽几个高级魔兽能有效防止低级魔兽凑一大群过来团建唔……”
“这种时候就不要给我实话实说了啊笨蛋!!!”
我几近崩溃地吼道。
说真的,我知道朔风节操低,毕竟她可是为了升官做出过勾引MAC高层这样的“壮举”——虽然不出意料地失败了。
可我没想到,她这何止是节操低,是压根就没节操!
战败被俘反而让你如鱼得水了是吧!!!
头很疼,脑瓜子嗡嗡的,若雪那要死要活的模样让我难受,万万没想到,朔风这满不在乎的模样能让我更难受。
憋着一肚子气,我跟随朔风走进牢房,仔细一看,好家伙……
沙发茶壶毛地毯,门后还有一张床,床上甚至有床垫和枕头,床头柜上,是朔风没吃完的午餐——说这是酒店我都信!
窒息了,真的要窒息了。
我指着那张床,声音颤抖:“这他妈是……”
“哦!一个高级魔兽送的,嘿嘿,其实只要伺候好它们,它们还蛮好说话的嘛~也没想象中那么难相处。”
伺候……
好说话……
脑瓜子又嗡嗡的,乃至都出现缺氧那种晕眩,但很明显,魔法少女不会缺氧,我特么纯粹是被气的!
嘴唇正紫,朔风又从床底拖出一大袋东西,然后掏出一个,递给我。
我下意识接住,低眉望去,是颗炸熟的肉球,有股浓浓的香味。
“这他妈……”
“是这里特产的小零食啦,也是魔兽送的,特别好吃,队长你快尝尝!”朔风很是热情地为我推荐。
我看了看“零食”,又看了看朔风。
——然后一炸球狠狠扔她脑门上,猛扑过去,用力把她摁在地上,而后如往常般施展“队长の教育”。
“叛变是吧!伺候是吧!好说话是吧!我打死你个没有立场的小混蛋!”
“诶……诶呦喂……别……别打了……队长……痒死我了……咯咯咯……”
可惜,我如今的力气别说破魔法少女防,连让朔风发笑都实属不易。
她笑着笑着,忽然猛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啊?!等等,队长你刚那句话什么意思,嘶——难道说,你还没叛变?”
“我看上去很像叛徒???”气得我浑身发抖。
朔风噎住了,良久,她才喏喏地点头,“队长……你穿这么色的衣服,又能到处乱跑,我还以为……你已经委身给岁夭那混蛋,嫁给他当老婆了。”
“你他么!!!”我怒指她鼻子。
朔风却往地上一瘫,直接躺平,开始阿巴阿巴,“毕竟你们在MAC时关系就那么好嘛,他也是你一手带大的,怎么能怪我多想……他甚至整天抱着你睡觉诶,我们都没这待遇。”
我深吸一口气,大脑在颤抖,“那是因为你们身体上属于女孩子,靠太近我会难为情啊笨蛋!你思想能不能稍微正经一点!”
“嘛,我尽量吧,但队长你是懂我的,入伍之前我就是个满脑袋黄色废料的乐子人了。以前最大的梦想就是升官,混入管理层做文职,整天摸鱼偷薪水,骚扰可爱的魔法少女后辈。现在嘛……”
“现在怎么???”
“现在感觉嫁个老实魔兽好像也不错,”她砸巴嘴,仰头望天花板,发呆,“反正咱们地联一副要寄了的样子。”
她说得我阵阵无语,若非她性格本来就不着调,尤爱满嘴跑火车,我知道她在扯淡,否则一定冲上去就是友情破颜拳。
“算了……懒得理你,”莫名地,开始有点理解岁夭为啥不想理她了,估计她离谱到岁夭都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总之……最近还好吗?有没有受欺负?”我心情复杂问。
本来是想关心她的,结果,她嘿嘿一笑:“挺好啊,不用上战场就能混饭吃,还有得爽,比在MAC舒服多了。”
我特么——早知道就不该问!
随便闲聊几句,朔风都是这样轻松惬意的态度,跟我聊巢穴里的风土人情、八卦奇闻,搞得我很迷茫,仿佛自己是在过年串亲戚一样。
不过,知道她在魔兽堆里过得还好,我虽无语,却也松了口气。
作别朔风,我心情有些怅然,独自行走在长廊里,走出十几步,突然想到什么,蓦然间,又似有所觉般回头。
朔风半片身体都柔弱倚在门上,呆怔望我,她的表情不像刚才那么怡悦,有些憔悴,眼角甚至有泪花闪烁。
发现我转身,她一下子又打起精神,摇着手绢冲我欢快挥别,“队长!不用在意我呀!我很机灵的!”
朔风妩媚放荡的笑声好像钻入海里的鱼,可我分明看到——那在她眼角按捺多时的泪水,已经偷偷滚出来了……
逃跑似的回到最下层。
岁夭仍在等我,他表情略微古怪,像是想笑又努力忍住,嘴角疯狂上扬。
“见完了吗?”他问我。
“嗯。”
“感觉如何?”
我冷笑:“感觉更想宰你了。我怎么养出你这么条畜生。”
“别急。”他一点也不生气,语气慢悠悠,“还有更畜生的呢。星光姐,你会的垃圾话不多,留点词给后面。”
“你!”
刚想再骂什么,随后发生的一幕却令我怔住,岁夭,忽莫名其妙将自己右手砍下来,伤口没有任何飙血。
那只右手骤一落地,立即开始骨肉翻涌,皮血绽烂,长出新的肉芽,不多时,竟发育成一只由数根凹凸不平触手构成的诡异魔兽。
我后退半步,震撼得失语:“这、这到底是……”
“用不着惊讶,我身为魔兽,能变化一下自己的身体,也很正常对不对?”岁夭微笑。
不……才不正常……
据我所知魔兽的变化身体只是暂时长满骨刺,或者多长几只手那样,并没有脱离“变异”的范畴。
这种把身体一部分割下来,还能发育成独立新个体的操作,根本闻所未闻。
“你、你又想搞什么变态把戏?”我脸发白。
岁夭用仅剩的左手提起地上的魔物,一步步朝我走来,面浮微笑,“毅武哥,作为囚徒,身上没有代表束缚的枷锁怎么行呢?这要给别人看见了,怕不是还以为你并非囚犯,而是我养的小RBQ。”
“别过来!”我本能后退。
那东西……一看就很不妙……
后背碰到墙壁,已再无退路,岁夭也如愿以偿贴住我,将我挤到怀里,“掀起裙子,星光。”他低头,粗重地说着,语气毋容置疑。
“你做梦!”
“哦……你的意思是,你希望我用这东西去折磨你队友,而不是你?”
我骤然抬头,愤愤瞪他,这一刻,我恨死了岁夭,也恨死了无能为力、对仇人委曲求全的自己。
岁夭仍旧在用话激我,“呵呵,真是个自私的队长啊,既然如此……”
“住口。够了。”我打断他。
那个混蛋听话闭嘴,然后,开始用一种夹杂希冀和期盼的目光,注视我的裙摆。
他不说话,翘首以待,沉默中消逝的每一毫秒,都是种无形的煎熬。
那些破碎的时间化为嗜血鬼魂,它们扑向我,毁灭我,榨干我的意志。
见我久久不曾动作,岁夭眼神逐渐变得威胁起来,恍惚中,我想起雷鸢的呻吟、若雪的失神、和朔风那串挂在媚笑脸上的泪花。
说到底,其实根本就没什么选择吧。
我忽然产生几分明悟。
心底也莫名地,开始解脱释然。
在岁夭期盼的眼神下,我低着头,沉默地,抓住那本就短到不像话的裙摆,其实根本没必要掀起,它们本来就遮不住什么。
原本是想一口气掀起快点结束掉,可岁夭那灼灼的目光,看得我无比羞耻,仿佛有种源自女孩子躯体本能的抗拒,在阻止我,令我手变得沉重,那逐渐拉高裙摆的动作,也因此犹豫而缓慢。
扭捏的样子,简直像在卖弄风骚,故意勾引谁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