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套房的卧室里,窗帘紧闭,厚重的遮光布将清晨的阳光阻隔在外,室内光线昏暗,只留下一盏柔和的壁灯散发出暧昧的橙色光晕。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复杂的气味,甜腻的香水味与汗液的咸湿、以及某种更深层、更私密的腥臊气息交织在一起,如同陈酿发酵般沉甸甸地压在鼻腔里,宣告着昨夜的放纵与缠绵。
柔软的丝绸床单凌乱地堆叠着,深色的污渍在昏暗中显得影影绰绰,其中混杂着些许白色斑驳,像是某种液体凝结后的痕迹。
阿羽那头瀑布般的乌发慵懒地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沾着润泽的光,显出些许潮意。
她正站在床边,身上的浴袍松松垮垮地敞开,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胸前的两团丰腴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摇曳,其上那两粒樱桃般的乳头因为方才的动作而微微挺立,带着尚未褪去的粉红。
她的唇角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眼神却异常清明,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映照着室内的一切。
她扫视了一眼床上交叠的身影,语气平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倦怠。
“好了,父女相认的戏码先告一段落吧。”她纤细的手指轻柔地捋过耳边的一缕碎发,动作优雅得像是艺术品, “大家把浴袍换回去吧,清月姐姐要醒了。”
话音刚落,床上原本还在沉睡的李清月便发出了几声细弱的呻吟。
她微蹙的眉心缓缓舒展开来,睫毛轻颤了几下,随即,一双水润的眼眸慢慢睁开。
初时的眼神里满是迷蒙与困惑,像刚从一个冗长而奇特的梦境中挣脱出来,还带着梦境余温的晕眩。
她的樱唇微微张开,粉嫩的舌尖下意识地舔舐了一下上颚,随即,那份刚刚被她忽略的、强烈的异物感瞬间冲破了所有的睡意,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
那是一种独特而又熟悉的气味,混杂着淡淡的腥味和雄性的荷尔蒙气息,黏稠而又温热的液体残留在她的口腔内壁,甚至还有些许滑腻的块状物,像是凝固的蛋白,附着在她的舌苔深处。
她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那股味道便顺着喉咙滑入腹中,留下难以言喻的燥热与恶心。
她的胃部瞬间收紧,一股冲动的反胃感直冲而上,却被她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李清月猛地撑起身子,坐直在床上。
柔软的丝质被单滑落至腰际,露出她白皙而诱人的上半身,两团丰满的奶子未经束缚地挺立着,圆润的曲线在昏暗中勾勒出魅惑的阴影。
她的乳头此刻也并非完全沉寂,带着微微的肿胀和浅粉,仿佛在回应着某种潜藏的刺激。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带着一丝喘息,眼神中从迷茫迅速转变为惊疑,最后凝固成一种无法置信的惊恐。
“我做了好奇怪的梦……”她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却被口腔里那股挥之不去的腥膻味搅得有些颤抖。
她用舌头在口腔里仔细地刮蹭了几下,试图清除掉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但只是让腥味更加浓郁,甚至渗透进了她鼻腔深处。
她猛地捂住自己的嘴,眼神惊疑不定地看向我,那对平时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眸此刻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梦里阿宾……性能力好强,你们抢着和他做爱……我都和你们一起雌竞了……”
她的语调越发轻微,每一个字眼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难以置信的困惑和一丝极度的屈辱。
她的视线扫过室内,最后定格在我身上,那双眼眸里的光芒越来越盛,像是要将我洞穿一般。
“我感觉嘴里残存的精液腥臭味……这一切……不会是真的吧?”她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嘶哑,尾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她再次用舌尖感受了一下口腔内部,那黏腻的液体似乎还附着在她的软腭和喉咙深处,带着一丝淡淡的咸涩和浓郁的男性气息,令她几乎要呕吐出来。
那份强烈的生理反应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这个“梦”的真实性。
她的脸色变得苍白,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
我此刻正抱着李凌雪,她小小的身子依偎在我怀里,脸颊绯红,呼吸均匀而绵长,似乎还在沉睡。
她白皙的颈项和胸前锁骨处,几处暧昧的红痕在昏暗中显得触目惊心,隐约可见的湿痕顺着她的发鬓悄然滑落,浸湿了一小片衣领。
我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沿着鬓角滑落,浸润了发丝。
心跳如擂鼓, “咚咚”作响,几乎要冲破胸腔。
在李清月那犀利而又充满质疑的目光下,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所有的秘密都被赤裸裸地暴露在她面前。
我努力地维持着脸上的表情,试图挤出一丝无辜的笑容,但那笑容在僵硬的肌肉下显得格外勉强和虚伪。
李清月的目光如同两柄锐利的刀锋,直刺向我,她的身体微微前倾,那两团硕大的乳房随着她的动作而剧烈晃动,乳头在空气中显得更加突出。
“你是不是趁我睡觉欺负我了?”她的语气虽然是疑问句,但字里行间却充满了肯定的意味,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着我的心脏。
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怀里的李凌雪动了动,发出一声细微的呢喃,似乎在梦中也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
我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感觉口干舌燥。
“老婆……我没有啊……”我的声音干涩而虚弱,带着明显的底气不足。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身侧,武芸此刻正蜷缩在另一边的床角,小小的身躯裹在宽大的浴袍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她的脸上也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红晕,眼角微微泛着湿意,仿佛刚刚哭过,又像是极度困倦。
她那双平时总是闪烁着调皮光芒的眼睛此刻紧闭着,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两弯小小的扇形阴影。
她的浴袍同样有些凌乱,腰带松散,露出其下圆润的肩头和一截纤细的腰肢,甚至能隐约看到其下白皙肌肤上细微的红印。
李清月的目光从我身上移开,转向我怀里的李凌雪,眼神中的复杂情绪又增添了几分。
她注意到李凌雪那略显苍白的脸色和眼角的湿意,以及脖颈上的痕迹。
“雪儿她怎么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语气缓和了些许。
我抓住这个机会,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解释道: “雪儿她……她脚扭了,刚刚打闹不小心……”我含糊其辞,试图用一个拙劣的谎言来掩盖真相。
我轻柔地抚摸着武芸的头顶,感受着她细软的发丝在指间滑过,语气里带着一丝刻意的怜悯: “老婆,武芸她也没爸爸,太可怜了,我想认她当干女儿……”我的眼神瞟向李清月,试图从她的脸上读出她的态度。
李清月闻言,眉头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但嘴里的腥味和胃里那股翻涌的恶心感让她没有太多精力去深究。
她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和一种仿佛看透一切的疲惫。
那股莫名的腥甜味道还在口腔里盘旋,让她此刻只觉得身心俱疲,只想尽快摆脱这令人不适的感觉。
她用力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试图擦去皮肤上那似乎残留的粘腻感,眼神中的愤怒和委屈被一股更深层次的茫然所取代。
她知道,现在追究下去,只会让所有人都难堪,而她更倾向于维持表面的平静。
“想认就认吧……”她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明显的倦怠,随即,她的肚子适时地发出了 “咕噜”一声轻响,打破了室内的尴尬气氛。
她抬手捂住肚子,脸色虽然还带着一丝苍白,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食欲的渴望。
“肚子饿了,我们去吃自助餐吧。”
……
豪华酒店的自助餐厅里,宽敞明亮的大厅被晶莹剔透的水晶吊灯照耀得如同白昼,琳琅满目的美食在精致的餐台上整齐排列,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食客们穿梭其间,发出嗡嗡的低语和碗碟碰撞的轻响,构成一幅热闹非凡的画卷。
我们一行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李清月率先起身,迈着看似平稳的步伐走向餐台,但她的眼神中仍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恍惚。
她来到热菜区,拿起一个盘子,直接盛了一大盘海鲜炒饭,那饱满的米粒与虾仁、鱿鱼圈、玉米粒交织在一起,散发出浓郁的鲜香,让人食指大动。
她舀得满满当当,几乎堆成一座小山,似乎要用食物的丰盛来填补内心的空虚。
紧随其后的阿羽则显得更加从容优雅,她轻移莲步,来到日料区。
修长的手指轻巧地夹起各色寿司,三文鱼寿司、金枪鱼寿司、鳗鱼寿司……每一颗都晶莹饱满,带着海产特有的鲜甜气息。
她小心翼翼地将它们码放在盘子里,动作一丝不苟,仿佛在进行一场精密的艺术创作。
她的嘴角始终带着那抹恰到好处的弧度,目光平静如水,似乎昨夜和今晨的一切都未曾在她心湖激起任何波澜。
李凌雪则显得活泼许多,虽然步履还有些蹒跚,但她还是兴奋地直奔炸鸡区。
她的小手笨拙地抓起一根又一根金黄酥脆的炸鸡腿,肉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引得她小鼻子不断耸动。
她几乎将盘子堆满,那油亮的鸡腿堆叠在一起,像一座小小的肉山,散发着诱人的焦香。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对美食的渴望,完全忘记了自己“脚扭了”的尴尬。
她甚至没注意到自己小嘴周围那一圈油光,那是刚才没忍住偷吃了一小口炸鸡的成果。
武芸紧随其后,她的目标是甜点区。
她那双大大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小小的身影在五颜六色的蛋糕和酥脆的薯条之间穿梭。
她拿了一大堆薯条,金黄色的薯条堆满了半个盘子,接着又选了一块切得方方正正的巧克力蛋糕,蛋糕上的奶油装饰得如同艺术品一般精致。
她的脸上带着孩子特有的纯真和满足,仿佛整个世界都因为这些零食而变得美好起来。
看着她们一个个端着盘子回来,我感到一阵无力。
“真是……”我扶额,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的目光扫过她们盘子里那些高热量、低营养的食物,心中的烦躁更甚。
“300块一个人,你们就吃这些?!”我的语气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焦急, “澳龙、帝王蟹、三文鱼、鲍鱼……这些贵的使劲造啊!”我指了指餐台方向那些海鲜,试图引导她们去吃那些“回本”的食物。
我叹了口气,起身去盛了一碗香气扑鼻的鲍鱼土鸡汤,汤面上泛着一层金黄色的油花,里面漂浮着几片嫩滑的鸡肉和翠绿的葱花。
我端着汤碗回到座位,放到李凌雪面前。
“雪儿,这碗鲍鱼土鸡汤,全部喝完。”我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丝长辈的威严。
李凌雪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她微微撅起嘴巴,做了个鬼脸, “我又没坐月子……”她小声嘀咕着,眼神里充满了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地接过了汤碗。
她用小勺子舀起一勺鲍鱼土鸡汤,轻轻吹了吹,然后慢吞吞地送入口中。
温热的鲍鱼土鸡汤顺着喉咙滑下,带着浓郁的肉香,让她本就红润的脸颊又增添了一抹健康的色泽。
虽然她脸上带着一丝委屈,但最终还是听话地,一点一点地,将整碗鲍鱼土鸡汤都喝了个精光,就连碗底的碎肉屑也一并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饭,阿羽带着芸芸看电影,李凌雪回客服休息了。我难得和李清月单独相处,终于问了那个问题。
“老婆……你是不是被那个黄毛威胁了?”我的声音干涩而沙哑,带着一丝连我自己都难以察觉的颤抖。
我尽力让我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询问,而不是在指责,可我知道,我的眼睛里,肯定写满了绝望和期待。
我期待她能够点头,期待她能够告诉我,这只是一场噩梦,她是被迫的。
李清月停下了筷子,她抬起头,那双眼睛平静地看向我,眼神里没有波澜,只有一种近似于审视的清明。
她甚至没有露出预想中的惊讶或者愤怒,仅仅是微微侧了侧头,仿佛在思考一个学术问题。
“被人威胁,第一时间就应该报警。阿宾,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专业。”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和理智。
“就在上周,我才刚帮一个高中女生做完心理治疗。她的男同学偷拍她上厕所,然后威胁她,说如果不和他做爱,就把视频发出去。你知道那个女生怎么做的吗?她没有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一个人默默忍受,或者选择妥协。她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她的父母和班主任,然后报了警。现在那个男生,已经被关进少管所了。阿宾,你觉得我,一个心理医生,会不知道面对威胁时应该怎么做吗?”她平静地陈述着,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钝刀,在我岌岌可危的理智上缓缓切割。
她甚至还补充了一句,声音里带着些许自嘲:
“况且,真有人威胁我,你觉得他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她的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见的弧度,那弧度冰冷而嘲讽,仿佛在嘲笑我天真的猜测。
我的心口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被一根淬毒的针猛然扎入。
威胁论,破产了。
我慌乱地寻找着下一个借口,下一个能够将她从那个视频中剥离出来的理由。
“老婆……你是不是被黄毛下催情药了?”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一种绝望的期盼,眼神紧紧盯着她,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我甚至能感觉到,我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指尖微微地抠着餐桌粗糙的桌面,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听到我的问题,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快的,像电流一闪而过的光,那不是惊慌,更不是愤怒,而是一种难以名状的……错愕,或者说,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嘲弄。
她轻轻地放下了筷子,双手交叠放在餐桌上,坐姿端庄,仿佛在等待我继续发问。
“阿宾,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那种小说里描述的,让人丧失理智,彻底沦为性奴的人类催情药吗?”她的反问很轻,却带着一种直击灵魂的穿透力。
我猛地摇了摇头,然后又僵硬地点了点头,我的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含糊不清的咕哝声。
“兽……兽用催情药啊!那种,那种用量大,直接……”我的话语卡在了喉咙里,羞耻感和绝望感几乎要将我淹没。
“直接堕落了,对吗?”她替我补全了剩下的话,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却又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
“阿宾,你可能忘了,我是个心理医生,但也兼修过一些生理学知识。人类是唯一全年发情的动物,我们的欲望是由大脑控制的,兽药对人类来说,更多的是毒性,而不是催情作用。喝兽药干嘛?嫌自己活得太久吗?”她说着,眉梢微微扬起,眼神里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淡漠。
“你看过新闻吗?之前有个新闻,一个男的,天天在他公司的饮水机里放母猪催情药。直到他被抓了,公司的同事们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觉得,他们喝了之后,是变得‘堕落’了,还是变得上吐下泻,甚至中毒休克了?”她用一种平静得近乎残忍的语气,一步步地摧毁着我为自己编织的最后一点幻想。
她的声音很轻柔,却又无比锐利,像一把手术刀,精确地切开我的每一层防御。
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僵硬了,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我的双眼紧盯着她那毫无波澜的脸,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
我感觉我的额角开始沁出汗珠,冰冷的汗水沿着太阳穴滑落,流入发际线。
我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命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哪怕那根稻草已经千疮百孔。
“那……那你有没有……有没有被喝醉过?”我艰难地挤出这句话,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卑微。
我的希望已经薄弱得像一张透明的纸,一碰即碎。
李清月闻言,眼神里终于浮现出一丝真实的情绪,那是一种很淡的嘲讽,但很快就被她收敛了起来。
她微微倾身,看向我,唇角勾勒出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
“阿宾,你记得我从嫁给你那天起,就从来不沾酒。我每天按时下班回家,除了特殊情况,我甚至都不怎么在外面逗留。百合圈找女孩也是一夜情,从来不线下发展。倒是你,你是不是忘了,你每半个月值一次夜班,不回家。偶尔,你还会和你的那些‘好兄弟’们,一起去那些鱼龙混杂的洗脚城放松一下,对吗?”她的语速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我心上轻轻地,却又坚定地敲击着。
她的目光直视着我,那眼神平静而透彻,仿佛能看穿我内心深处所有的挣扎和龌龊。
我的脑袋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按进了冰冷刺骨的水中。
我的呼吸瞬间变得困难,胸腔里像压了一块巨石,沉重得让我喘不过气来。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刀,插进我的心脏,然后狠狠地搅动。
我无力反驳,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都是我曾经引以为豪的“男人自由”。
她的话语,将我所有的辩解和假设,所有为她开脱的理由,都击得粉碎。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餐桌下无力地扭动了一下,指甲狠狠地抠进了掌心,但疼痛却无法缓解我内心的剧痛。
嘴里充斥着一股腥甜的味道,那是舌尖被我下意识咬破后的血丝。
我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她的眼睛,只能死死地盯着面前那份冷掉的饭菜,上面泛着一层油光,显得更加恶心。
胃部的绞痛达到了极致,我几乎要抑制不住胃里翻涌的酸液。
完了,真的完了。所有的可能性,都被她一一驳斥,逻辑清晰,滴水不漏。
那么,就只剩下唯一的一种可能了。
我的老婆,李清月,是自愿的。
我的手心微微出汗,黏腻地贴着手机背面冰冷的材质。
手机屏幕上,那个被我反复回看了无数次的视频,此刻正以一种几乎是折磨的方式,再次播放着。
我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将手机递到她面前,屏幕上的画面正暂停在最关键的一帧——那个“黄毛”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模糊不清,却足够让人浮想联翩。
李清月只是眼皮微抬,视线从杂志上漫不经心地挪开,只匆匆扫了一眼手机屏幕。
她的眼神清澈而平静,没有我预想中的任何惊讶、愤怒,甚至连一丝疑惑都没有。
只是那视线在屏幕上停留了不足两秒,然后,她的薄唇轻启,吐出了几个字。
“这是真的。”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陈述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事实,平静得甚至有些过于淡漠。
我的心在这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然后又瞬间松开,任由那股沉甸甸的死灰,自胸腔蔓延至四肢百骸。
血液凝固的冰冷感,让我整个人都僵硬在了沙发上,手机也差点从手中滑落。
我的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呆滞地看着她,眼底的最后一丝光亮也随之熄灭。
我甚至能感觉到,一丝带着铁锈味的咸涩,悄然涌上了舌尖。
然而,就在我的世界彻底坠入无边黑暗的刹那,李清月的话锋却又意外地一转。
她眼底闪过一丝带着玩味的微光,嘴角轻轻地勾勒出一道极浅的弧度,那弧度带着一丝只有我才能察觉到的调侃。
“这谁PS的,阿慧看着好man。我一般都是当攻的一方。很少像这次一样当受。”她说完,还轻轻地摇了摇头,那缕垂在胸前的发丝也跟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了一下。
她的语气依然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丝对视频内容本身的好奇与评价。
我愣住了,脑海里那根紧绷的弦“嗡”的一声,彻底断裂开来。
所有的绝望、痛苦、猜疑,在这一瞬间化作了巨大的困惑。
我呆滞地看着她,嘴巴微微张开,却半天发不出声音。
直到胸腔里那颗重新开始剧烈跳动的心脏,将一股暖流冲刷过全身,我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黄毛是女的?”我的声音里带着尚未完全散去的惊疑,还有一丝丝难以置信的沙哑。
李清月闻言,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双清亮的眼睛里,终于浮现出一丝显而易见的无奈和一点点忍俊不禁的笑意。
她轻叹了一口气,带着一丝娇嗔地,伸出纤长的手指,在我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
指尖的温度带着她身上独有的暖意,穿透了我混乱的思绪。
“那肯定啊?你不会以为我往家里带野男人吧?”她的语气带着一点嗔怪,却也隐含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一股热气猛地冲上我的脸颊,刚才的惊恐、绝望、心如死灰,此刻都化作了铺天盖地的窘迫与羞赧。
我突然想到,这种无聊的恶作剧,除了妹妹阿羽那个小魔头,还能有谁会做得出来?
这个念头让我的脸颊更加滚烫,同时,也涌上一股深深的愧疚。
我看着李清月那双此刻正带着些许探究的眼眸,嗓音里充满了歉意。
“老婆对不起,我一直以为你出轨了。”我几乎是低下了头,不敢去看她此刻的表情。
沙发垫轻微下陷,是李清月挪动身体的声音。
她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我放在膝上的手,她的手心温暖而柔软,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我的指尖被她温热的掌心包裹,那份真实的触感,让我的心跳逐渐恢复了正常的节奏。
她没有立即回答,只是静静地握着我的手,仿佛在感受我此刻复杂的情绪。
片刻后,她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语调里带着一丝轻柔的责备,但更多的是关切。
“你最近闷闷不乐就是因为这个,你咋不直接问我。以后有事我们一起商量,别憋心里了。”她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背,那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她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对我的理解和宽容,让我感到鼻子微微发酸。
我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正想说些什么,她却突然语气一转,那双原本温和的眼眸,此刻微微敛起,带上了一丝审视与担忧。
她的眉宇间,浮现出了一抹极淡的忧虑,那弧度在我心头泛起涟漪。
“但是最近你和李凌雪她们不清不楚,我知道有些性能力差的人,会欺负小女孩为乐,你可不能这样。”她的话语虽然平淡,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
她的视线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仿佛要看穿我内心所有的想法。
她的这番话,如同一根细针,轻轻扎在了我心底最隐秘的角落。
我立刻联想到她之前对我“早泄”的误解,以及我和李凌雪、芸芸、阿羽之间那错综复杂的关系。
我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一股复杂的滋味涌上心头,有被误解的无奈,有对清月担忧的感动,更有深藏不露的秘密。
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并非“性能力差”,因为一旦这个“误会”被澄清,我与那三位姑娘之间,或许就再也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维系点了。
我更害怕,一旦真相大白,清月会如何看待我。
我沉默了几秒,最终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
“嗯。”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敷衍,却又显得异常坚定。
清月,芸芸,小雪,阿羽……她们每一个,我都不想失去。
这个念头,在心底如同盘根错节的藤蔓,紧紧缠绕着。
为了转移话题,也为了将我最近做出的一项重大决定告知她,我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份沉甸甸的秘密暂时压下。
我松开被她握着的手,调整了一下坐姿,试图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自然一些。
“对了,老婆,我辞职了。”我的语气尽量保持着平静,但声音里还是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丝小心翼翼。
李清月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她的眉毛微微上挑,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审视我话语的真实性。
手中的杂志被她轻轻放回茶几,发出一声轻微的“啪嗒”声。
她的脸上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悦,更多的是一种不解。
“你准备干什么?”她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种探究的意味。
我尽量组织着措辞,将阿羽的提议委婉地表达出来。我看着她的眼睛,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情绪的波动。
“在家带两只娃,阿羽说她存了200万,每个月发我8000保姆费,能发20年。”我说完,观察着她的反应。
李清月的表情在听到“带两只娃”时,还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但当听到“200万”和“8000保姆费”时,她的笑容瞬间凝固。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迅速蒙上了一层不赞同的色彩。
她微微蹙起眉头,眼中带着一丝对阿羽的担忧和对我的不满。
“你好意思拿吗?阿羽一个单亲妈妈,自己不容易。”她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责备,眉间那抹忧虑更深了几分,仿佛在替阿羽感到不值。
我心中一紧,知道清月是心善之人,她说的句句在理。
但我已经答应了阿羽,而且那8000的保姆费对我来说,诱惑力也确实不小。
我挠了挠头,显得有些尴尬。
“额,那阿羽说孩子大了,想买个大房子,她和你一人付一半全款。”我赶紧抛出第二个方案,希望能让她接受。
我看着她,眼底带着一丝期待和忐忑。
李清月闻言,原本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再次恢复了审视的目光,但这次,多了一份对现实的考量。
她环视了一眼我们这个住了多年的房子,虽然温馨,但对于有两个孩子来说,确实有些拥挤了。
她的指尖轻轻敲了敲茶几,发出轻微的“笃笃”声,那是她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
“确实要换了,我同意了。你没事正好去监督装修。”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和果断,刚才那些微的情绪波动,此刻都已沉淀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规划。
她的眼神中,此刻闪烁着一丝对新家的憧憬,嘴角也重新挂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