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石板地透过单薄的衣衫，源源不断地汲取着身体里最后一点温度。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未散的钝痛，喉咙里弥漫着铁锈般的腥甜。
谢无妄那句“暂时还有点用”，像淬了毒的冰锥，反复穿刺着我摇摇欲坠的意识。
【叮！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低于安全阈值！是否消耗1点气运值兑换‘基础回春散’（劣质版）？童叟无欺！呱！】
呱呱的声音在脑中响起，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虚浮感，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气运值？我迟钝地调出意识里那个简陋的界面。一个类似简陋账本的光屏悬浮着：
【宿主：姜凝】
【气运值：6.0（+4.5）】（后面那个+4.5是刚刚任务的奖励）
【天赋：气运剥离（初级）】
【物品：无】
【系统状态：受未知高位存在干扰，部分功能受限（警告！警告！）】
6点气运值，其中4.5点是刚才拿命换来的“奖励”。
兑换那个劣质的回春散，就要消耗1点？
这“童叟无欺”的买卖，成本可真够高的。
我扯了扯嘴角，牵动干裂的唇，又是一阵刺痛。
不换？
以这具破败身体的状态，别说再当一次“药引”，能不能活过谢无妄下一次“用药”都是问题。
“换。”我在心里默念，声音嘶哑得连自己都听不清。
【叮！兑换成功！消耗气运值1点，剩余5点。获得‘基础回春散（劣质版）’x1！呱！】
一点微弱的绿光凭空出现在我摊开的掌心，凝聚成一粒指甲盖大小、颜色浑浊、散发着刺鼻草药味的药丸。劣质版？看着就像用泥巴搓的。
我毫不犹豫地将它塞进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粗糙、带着土腥味的苦涩瞬间弥漫整个口腔，紧接着是微弱的暖流，如同涓涓细流，艰难地冲刷着体内残留的冰冷和剧痛，效果聊胜于无，但至少让僵硬的四肢恢复了一丝知觉，胸口那股火烧火燎的窒息感也减轻了些许。
我扶着冰冷的墙壁，艰难地撑起身子，骨头缝里都在呻吟。
床榻上，谢无妄依旧维持着和衣而卧的姿态，呼吸悠长平稳，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吞噬只是一场幻觉。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更加浓郁粘稠的苦药与甜腥混合气息，无声地宣告着发生过什么。
那个诡异的黑陶罐，静静地立在桌上，在昏黄油灯下投下一团更加幽深、仿佛能吸收光线的阴影，罐口那层暗红色的封纸，颜色似乎又深了些，透着一种不祥的油亮。
我缩在房间最角落的阴影里，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每一次轻微的移动都牵扯着未愈的伤痛，每一次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床上那尊沉睡的魔神。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淌，只有油灯燃烧的噼啪声，和外面依旧滂沱的雨声，单调地重复着。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半个时辰，也许更久。呱呱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压低的电子音，再次在我脑中响起：
【呱…宿主姜凝？还…还活着吗？】
带着点试探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我没理它。这只青蛙系统，在谢无妄面前怂得像个鹌鹑，现在倒想起来关心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