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晓苒视角:
喂食时,谭初晴部长像具尸体般瘫在角落,一动不动。
其他“猪猡”都把脸埋进饲料箱,贪婪地吞咽着燕麦粥,只有她蜷缩在阴影里,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消失。
小春前辈嫌恶地一脚踹在部长后腰上,仿佛在踢开一袋垃圾!那一脚,像点燃了引信,一股暴戾的邪火“轰”地在我胸腔里炸开!
(这贱人……!)
我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扬起了鞭子!头巾女冰冷的目光瞬间刺来,我一个激灵,慌忙转身掩饰。
回过神,连自己都心惊——挥鞭、抽打,竟已成了脊髓反射般的本能!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
可无论怎么想,这就是血淋淋的现实。
再这样下去,我恐怕连最后一点对施暴的罪恶感,都要被这地狱彻底磨灭。
饲料箱空了,我们收拾残局。
夏屿茉前辈泪流满面地把空箱搬出走廊,一结束,就疯了一样冲回饲养场。
“初晴——!!”
她扑到部长身边。周围的“猪猡”们瑟缩着,却又掩饰不住眼底那幸灾乐祸的恶毒。
(人都快死了啊!)
(是你们……是你们要活活打死她啊!)
“初晴!醒醒!看看我!你还认得我吗?!” 夏屿茉前辈声音嘶哑,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张毫无生气的脸。
“……啊……屿茉……笨蛋……” 部长气若游丝,颤抖的手无力地抚上夏屿茉前辈的头,嘴角扯出一个虚弱的、毫无焦距的微笑。
她……真的看见了吗?
“你!头巾的!求求你!让我救救初晴!帮帮我!” 我转向门口那尊冰冷的煞神,近乎哀求。她只是漠然地摇了摇头。
“是谁——!!” 夏屿茉前辈猛地抬头,野兽般猩红的眼睛扫过那群“猪猡”,发出泣血的咆哮,“是谁把初晴弄成这样的?!”
林鹤析前辈慵懒地耸耸肩,声音带着一丝残忍的玩味:
“和昨天一样,除了我,所有人。”
“你们这群畜生——!昨天的教训还不够吗?!” 夏屿茉前辈抱着部长残破的身体,发出绝望的嘶吼,“猪猡”们吓得集体一哆嗦。
但林鹤析前辈面不改色,毒蛇般的目光锁住夏屿茉前辈:
“怪谁?怪你自己。”
“什么?!”
“你想把所有对部长动手的人都教训一遍?呵,结果呢?法不责众!所有人一起动手,分摊下来,每个人那点‘惩罚’……不痛不痒!”
“呃……!” 夏屿茉前辈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无法反驳。
“初晴是为了谁才包庇你们的?!她是为了你们才拒绝当审问官!可你们——!!” 她字字泣血,恨意几乎要撕裂胸膛。
筠薇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调平静得令人心寒:
“冷静点,你这么激动,是想吓死谁?”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这他妈正常吗?!”
“正常得很。” 筠薇嘴角勾起一抹沉重的、洞悉世事的冷笑,“人嘛,看到比自己高的就嫉妒,看到比自己低的就踩一脚找优越。对够不着的人,就卑微谄媚;一旦觉得能追上,又恨不得把对方拖下来。不这样比来比去,不这样确认自己踩在谁头上,有些人就活不下去……更别说这群已经变成猪的东西了。”
“你说得好像很懂……”
“嗯,来这之前,我就懂了。亲身体会过——想靠近强者,就得去践踏更弱者。这就是世界的规则。” 筠薇的笑容像淬了毒的冰。
“可这是条人命啊!!”
“她不是人,是猪。” 筠薇冷酷地宣判,“很遗憾,你再怎么心疼她,猪就是猪。她和我们这些‘调查官’不一样,对吧,俞望舒?”
“是!筠薇大人说得对极了!” 俞望舒前辈不知何时已跪在筠薇脚边,摆出极其羞耻的“M字开腿”姿势,像条摇尾乞怜的母狗。
“呵呵,真乖。我就喜欢识相的。” 筠薇满意地抚摸着俞望舒的头,“俞望舒,有没有不听话的笨猪……在背后说我坏话?”
“有!有!筠薇大人您一走,小立和崔止瑶那两个贱货就嚼舌根!”
“哦?那今天鞭子的‘恩宠’,就赏给她们俩了。”
小立前辈和崔止瑶立刻破口大骂,俞望舒前辈却一脸陶醉地享受着筠薇的抚摸,浑然不觉。
(这里……也在建立新的等级!) 俞望舒通过献媚筠薇,获得了凌辱其他“猪猡”的权力。
我感到一阵眩晕般的恶心。没有尽头。暴力的链条一环扣一环,永无止境。
我呆立当场,夏屿茉前辈用压抑到极致、近乎破碎的声音问林鹤析:
“林鹤析……如果……如果我‘下注’在你身上……初晴……能得救吗?”
“不可能。” 林鹤析斩钉截铁,“现在就算揪出那四个主谋,也要走流程‘审问’吧?你觉得她……还能撑过一天吗?如果昨天是莫晓苒替换了我……或许还来得及……”
“我?!” 矛头突然指向我,我惊得差点跳起来。
夏屿茉前辈却对我摇了摇头,眼神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不关你的事!没人会怪你!”
我手足无措,大脑一片空白。
“夏屿茉,其实……你知道怎么救她,对吧?” 林鹤析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
夏屿茉前辈没有回答。
但她惨白的脸上,那抹认命般的绝望,已经说明了一切。
(救她的方法?有吗?怎么可能有?!) 我心乱如麻。
夏屿茉前辈突然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带着怯懦的微笑。
“莫晓苒……我……其实怕得要死。但为了救初晴……好像……只有这条路了。”
说完,她深深凝视着谭初晴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孩子:
“初晴……快夏天了呢。还记得去年暑假,我们一起去游泳吗?回来的路上又湿又热……今年暑假,我们还去好不好?”
“……啊……好……好啊……” 部长气若游丝地回应。
“回家的路上……开满了向日葵……我们在街角爷爷开的小店……买了冰淇淋……还喝了冰镇的柠檬水……”
“爷爷?……奶奶……有吗?”
那一瞬间——
夏屿茉前辈猛地闭上了眼睛,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自嘲的弧度。
我也瞬间明白了!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不行!绝对不行!) 话堵在喉咙口,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因为……这确实是唯一的生路了。
“是啊……” 夏屿茉前辈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是奶奶做的。”
不.要.回.答.猪.的.问.题.
这条铁律被打破的刹那——
头巾女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夏屿茉前辈身后。
夏屿茉前辈小心翼翼地将部长的身体放平,然后站起身,平静地、甚至带着一丝解脱,迎向头巾女毫无感情的目光。
“现在……我是‘猪’了。作为‘审问官’的你……会给她治疗,对吧?我和初晴……交换。”
头巾女依旧沉默。
但她的手,猛地抓住了夏屿茉前辈的衣领!“嗤啦——!” 一声裂帛脆响!衣服被粗暴地撕开、扯落!
夏屿茉前辈赤裸的身体暴露在冰冷污浊的空气中。
头巾女动作快如鬼魅,鲜红如血的绳索在她指间翻飞,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在夏屿茉前辈白皙的肌肤上勒出残酷而妖艳的纹路——龟甲缚!
眨眼间便已完成!
“夏屿茉……前辈!” 我失声惊呼。
“抱歉了,莫晓苒……” 夏屿茉前辈竟还对我挤出一个玩笑般的、破碎的微笑,“……待会儿……下手轻点……”
头巾女像丢垃圾一样,将捆好的夏屿茉前辈重重掼在冰冷肮脏的地板上。
然后,她走向昏迷的谭初晴,轻松地抱起那具残破的身体,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饲养场。
死一般的寂静,沉重地压了下来,几乎令人窒息。
然而,当头巾女的脚步声彻底消失——
“哈——哈哈哈哈!!”
“堕落了!终于堕落了!!”
“夏屿茉前辈,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
“被你抽了那么多鞭子……该还债了!”
猪猡们爆发出扭曲的狂笑,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一拥而上,瞬间将地上赤裸捆绑的夏屿茉前辈围得水泄不通!
小春前辈狞笑着,抬脚就要狠狠踹下去!
“滚开——!!” 我目眦欲裂,疯了一样冲过去,鞭子带着破空声狠狠抽在地板上!
“都给我离夏屿茉前辈远点!!” 我挡在她身前,鞭梢直指那群面目狰狞的“猪猡”,像一头护崽的母狼。
猪猡们被鞭声吓得后退几步,暂时被震慑住。
但我知道……守不住的。
就算现在能挡住……漫漫长夜,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