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莫晓苒视角:

前往饲养场的路上,筠薇斜睨着我,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

“脸色这么难看?昨晚没睡好?”

“嗯……算是吧。” 我含糊应道,疲惫感像铅块一样沉甸甸地压在眼皮上,“担心夏屿茉前辈……根本合不上眼。”

何止是没睡好,简直是彻夜难眠。

怎么可能睡得着?

此时此刻,夏屿茉前辈恐怕已经像部长(谭初晴)一样,被那群疯狂的“猪猡”蹂躏得不成人形了吧?

不……以她们昨天那副嗜血的架势,夏屿茉前辈的下场,只会比部长更惨!

昨晚的饭桌,空着一个位置。

部长没回来……连平日里最聒噪的夏屿茉前辈也缺席了。死寂的餐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绝望。

我食不知味,草草扒了几口。但这无关紧要。

筠薇对夏屿茉前辈的遭遇漠不关心,只顾着缠住银发女仆兰汐瑶,狂热地追问关于人皇大人的一切,吓得女仆脸色发白。

而陶砂梦前辈,一如既往地沉默,只是在大厅里慢条斯理地独享了两份蓝莓蛋挞,仿佛在品尝什么绝世美味。

饭后去进行夜间“喂食”时,我看到了夏屿茉前辈。

仅仅一顿饭的功夫!

她裸露的肌肤上,已经绽开了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淤青!像腐败的紫黑色花朵,在她白皙的皮肤上肆意蔓延!

喂食结束,我们被勒令离开饲养场,直到次日清晨。

没有人能保护夏屿茉前辈。

漫漫长夜……我几乎能想象出,那群野兽会如何变本加厉地折磨她,直到天亮……

“心……好沉……” 我喃喃自语。

担忧夏屿茉前辈的安危是真,但内心深处,我竟可耻地恐惧着——恐惧亲眼目睹她支离破碎的惨状。

如果夏屿茉前辈真的濒临死亡……我能像她当初为部长挺身而出那样,奋不顾身地跳进那个地狱吗?

说实话……我没有信心。

不,是根本没有勇气!明知会被撕成碎片,我怎么可能……

我沉重地叹了口气,拎起冰冷的饲料箱,低头走进弥漫着汗臭和血腥味的饲养场。

即使不抬头,也能感受到那些“猪猡”投射过来的、混杂着贪婪与恶意的视线。

喂食完毕,又是例行的鞭挞时间。抽打她们,我早已麻木。

但问题在于——无论白天我如何试图“守护”夏屿茉前辈,夜晚总会降临!

要打破这绝望的循环,唯一的生路,就是揪出那四个罪魁祸首!

(必须……必须做点什么……我……)

我死死咬住下唇,几乎尝到血腥味。就在我强撑着抬起头,准备面对又一天炼狱的瞬间——

“早上好呀!”

一个元气满满、甚至带着点欢快的声音,像惊雷般炸响在死寂的饲养场!

是夏屿茉前辈!

她站在那里,脸上挂着灿烂得近乎诡异的笑容!气色红润,精神抖擞!

昨晚那些狰狞的淤青……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围的社员们,如同见了鬼魅,惊恐地瞪大眼睛,下意识地后退,与她拉开距离。

“夏、夏屿茉前辈!你……你没事?!” 我失声惊呼,声音都在发颤。

“没事没事!好得很!” 她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随即叉腰,气势汹汹地指向人群中的小春,“倒是这帮混蛋!特别是你!小春!你他妈是不是把我腿骨都踹断了?!跑不过我就下死手?贱人!”

“不是……没断吗?” 靠在墙角的林鹤析前辈,用毫无波澜的声音低语了一句。

夏屿茉前辈夸张地耸耸肩:“怎么没断!疼死我了!不过嘛……” 她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困惑和兴奋的表情,“不知道怎么回事,睡一觉起来,嘿!全好了!现在感觉……状态好得能跑十个马拉松!”

“这……” 我彻底懵了。

突然就好了?这怎么可能?!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就在我惊疑不定时,旁边的筠薇却激动得浑身发抖,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眼中爆发出狂热的崇拜光芒:

“是人皇大人!一定是至高无上的主人显灵了!对不对?!兰汐瑶!你告诉我,是不是这样!” 她猛地转向银发女仆。

兰汐瑶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微笑,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魔力:“随您想象,筠薇小姐。” 这模棱两可的回答,在所有人听来,都等同于默认!

但新的疑问立刻攫住了我:人皇大人……为什么要救夏屿茉前辈?

(难道……他喜欢夏屿茉前辈?)

我下意识地歪了歪头。

这个细微的动作似乎被夏屿茉前辈捕捉到了,她立刻狠狠瞪了我一眼,脸颊却可疑地飞起两朵红云:

“喂!别瞎想!虽然伤是好了……但被那帮混蛋舔过的地方……想起来还是恶心死了!特别是……特别是下面……” 她声音低了下去,带着难以启齿的羞愤,“初晴当初……也是这么忍过来的吧……”

她突然转向我身后的陶砂梦前辈,语气带着恳求:

“喂,陶砂梦,今天换你值白班行不行?我明天替你!”

陶砂梦前辈置若罔闻,只是微微侧过脸,目光……精准地落在我身上?不,是落在我手里拿着的、还没来得及收起的今日餐单上!

她伸出粉嫩的舌尖,极其缓慢地舔过自己的上唇,用一种梦呓般的、带着无限渴望的语调对我说:

“刚才……听说了。午餐甜点……是夕张蜜瓜果冻。晚餐……是拉布拉曼杰的限定版提拉米苏……” 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此刻竟闪烁着惊人的、对甜食的贪婪光芒!

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想让我换班?除非拿甜点来换!而且是双份!

“呃……” 我一时语塞。

夏屿茉前辈气得在我面前直跺脚:

“你这个无可救药的甜点痴女!吃吧!使劲吃!最好胖成球!胖到能去相扑场当‘横纲’(相扑最高级别称号)!”

我:“……” (前辈,不是所有胖子都能当横纲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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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魑视角:

上午的阳光,像融化的蜜糖,洒在无边际泳池湛蓝的水面上。

我慵懒地陷在白色躺椅里,指尖捏着一支高脚杯,里面是层次分明的热带特饮——明黄与橙红交织,杯沿点缀着火龙果雕成的精致花朵。

奢华,慵懒,名媛范儿十足。

保守点说,这感觉——绝了!

话说回来,自从踏上这个度假天堂,到底有多少男人试图搭讪了?

在夜店热舞时,一个接一个。

在沙滩晒日光浴时,络绎不绝。

就连去渔港闲逛,都被热情的老渔民当成自家孙女般招呼。

虽然最后那个不算搭讪……但在这顶级度假胜地,一个像我这样青春靓丽的美少女独自出现,简直就是块行走的磁铁!

被众星捧月的感觉……真不赖。

有那么点小公主的滋味了。

当然,本小姐自有分寸。陪帅哥吃个饭(仅限颜值达标者),在夜店共舞一曲(同样仅限帅哥),已是恩赐。

到此为止。

即便遇到再帅的,我也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

房间号?休想!深夜邀约?免谈!我对露水情缘毫无兴趣。宝贵的第一次,必须留给真心喜欢的人!

惬意地啜饮完饮料,又畅游了几圈。在泳池边的自助餐厅享用了丰盛的早午餐,我带着微醺般的满足感,踩着轻快的步伐返回房间。

愉快的疲惫感袭来。冲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然后美美地睡个午觉。傍晚嘛,就开着酒店提供的免费小车,去美国村血拼一番。

到时候肯定又少不了搭讪……嗯,趁机让他们“自愿”送点小礼物,似乎也不错?

我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歌,一边在铺着柔软地毯的走廊上走着,与一个身材异常魁梧的男人擦肩而过。

深色西装,墨镜,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活脱脱电影里的终结者!

保镖?还是便衣特工?这种顶级度假村,有名人政要下榻也不稀奇。

要是能认识这种级别的人物……说不定就能一步登天?

被大制作人看中,邀请出道:“白小魑小姐,有兴趣成为国民偶像吗?” 哇哦!

然后一路爆红,成为顶流巨星,走到哪里都被万千宠爱包围……

美好的妄想泡泡在脑海中不断膨胀,我几乎要笑出声来。带着这份飘飘然,我刷卡打开了房门。

奇怪……出门时没拉窗帘吗?房间里光线异常昏暗。

“成为大明星~!被宠爱包围~!” 我哼着歌,摸索着将房卡插入门口的取电槽。

啪嗒。

柔和的灯光瞬间倾泻而下,照亮了整个房间。

也照亮了——

坐在我那张豪华大床边缘的身影!

“呀嚯~!回来啦?” 一个带着戏谑笑意的女声,如同毒蛇吐信,骤然响起!

“哇啊——!!” 我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向后弹开,“谁?!谁在那里!这是我的房间!”

我惊恐地瞪大眼睛看去。

金色侧马尾,晒成健康小麦色的皮肤,一身破洞牛仔辣妹装……那张脸,有点眼熟……

是那个……那个“猪猡”前辈的女朋友——藤雅薇!

巨大的冲击让我大脑一片空白,语无伦次:

“你、你走错房间了……”

除了这个,我根本想不出别的解释!

“噗嗤~” 藤雅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捂住嘴,“走错?怎么可能!我可是专程来找你的哦,白小魑同学。”

“白小魑?我、我不认识你!” 我强作镇定,声音却在发抖。

“是吗?” 藤雅薇歪着头,笑容甜美,眼神却冰冷如刀,“可你好像……很了解‘阳阳’是谁呢?”

她怎么会知道阳阳?!我心脏狂跳:“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藤雅薇夸张地叹了口气,仿佛在抱怨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唉……别提了,可费劲了!跟我家那位‘爸爸’(继父)磨破了嘴皮子。条件嘛……大学一毕业就立刻结婚,阳阳入赘藤家,马上进公司当候补继承人,一起住进庄园里的新别墅……哦,还有,将来生了孩子,名字得全权交给‘爸爸’来取……这才换来他老人家全力帮忙呢。” 她掰着手指,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晚餐菜单,“话说回来,冲绳这鬼地方,跟蒸笼似的,热死人了!”

我听得目瞪口呆,完全无法理解这混乱的信息。

“阳阳用过的旅行社、航空公司、你住的这家酒店,还有你昨天疯玩的夜店……” 藤雅薇站起身,一步步向我逼近,高跟鞋敲击地毯发出沉闷的声响,“巧了,全是我‘爸爸’旗下的产业哦?”

我如遭雷击,浑身冰凉!

全是她家的?!那我的行踪……岂不是完全暴露了?!

“你、你们这是违法的!侵犯隐私!” 我色厉内荏地尖叫。

藤雅薇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的睥睨:

“法?呵,在这里,我‘爸爸’的话,就是法!”

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疯子!全是疯子!必须逃!

我猛地转身,一把拉开房门就想往外冲!

然而——

一堵“墙”堵在了门口!

是刚才走廊上那个“终结者”!他像铁塔般矗立着,墨镜后的视线毫无温度,巨大的压迫感让我双腿发软,直接瘫坐在地!

他……他不是走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藤雅薇恶魔般的声音,带着愉悦的笑意,从我身后幽幽传来:

“哎呀呀,想跑?可以哦~不过嘛……”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在你踏出这扇门的瞬间,白小魑,你的人生……就彻底完蛋了。”

我惊恐地回头。

她慢悠悠地踱到我面前,蹲下身,用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与她对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此刻只有冰冷的算计。

“我查过了哦。你爸爸……是在‘宏远工程’纽约分公司当个小主管吧?”

“你……你想干什么?!” 不祥的预感如同冰水浇头。

“今天早上的财经新闻看了吗?” 藤雅薇的笑容愈发甜美,也愈发残忍,“真巧呢,‘宏远工程’……刚刚被我‘爸爸’全资收购了。”

“什……什么?!” 我如坠冰窟。

“所以呢,如果你不乖乖听话……” 她凑近我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廓,却让我浑身发冷,“我就‘好心’地把你爸爸……‘荣升’为所长!地点嘛……泰国乡下,一个叫昌塔纳布里的地方。哦,那里现在可能连个正经办公室都没有?没关系,我‘爸爸’会收购几块农田,给你爸盖个‘所长办公室’的。工作内容?大概就是……坐在田埂上,数数水牛,发发呆?怎么样,清闲吧?你爸爸一定会‘惊喜’得说不出话来吧?毕竟……谁能想到,宝贝女儿在冲绳‘玩’得太开心,会连累老爸被发配到东南亚的原始丛林里喂蚊子呢?”

“不!你不能这样!你这是滥用权力!是犯罪!” 我失声尖叫,恐惧的泪水夺眶而出。

“滥用权力?” 藤雅薇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咯咯地笑起来,眼底却一片寒冰,“小猫咪敢去挠狮子的尾巴,没被当场撕碎……就该感恩戴德了,不是吗?”

魔鬼!这个女人是魔鬼!

“那么……”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瘫软在地的我,伸出了手,语气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不想让你爸爸去热带雨林‘度假’的话,就乖乖跟我走吧?放心,这家酒店是我家的,房费免了。机票?小意思。”

她见我没有反应,弯下腰,红唇几乎贴到我的耳垂,用只有我能听到的气声,低低地、充满恶意地呢喃:

“你不是想当大明星吗?我‘成全’你。至于会不会被‘万千宠爱’……呵呵,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我清晰地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濒死小兽般的、绝望的呜咽。

“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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