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的雪色映照着黄昏的余晖，林立的商铺在路旁两侧，商场的灯火要等到六点以后才会亮起来，亼圣诞树、彩结、横幅和铃铛随时准备迎接圣诞节的到来，不时能听到一阵轻盈的音乐，节奏很熟悉。
橘茜买了两个可丽饼，很自然地递了一个给铃木彻，两人坐在休息的长椅上，看着来往的路人。
“传说之树是哪一颗？”
“不知道，她们说是在那边。”
“到时候要怎么告白？”
“跟他逛着逛着，然后假装很自然地走到树下，假装有东西要送给他，趁着他不注意，忽然告白！”
“能说得出口吗？”
“你别打击我，都要告白了，我肯定能说得出口，倒是你……你是怎么跟一之濑同学交往的？”
橘茜坐在长椅上，纤细笔直的小腿并拢在一起，伸直在前面，有些不安分地动着自己的脚丫，黑色的小皮鞋与白色丝袜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像是两个小山竹。
她咬着可丽饼，视线却偷偷打量着铃木彻的表情，清秀俊朗的脸庞，有时会挂着若有若无的坏笑，有时也会一本正经，在不说话的时候，这家伙还是挺好看的。
还以为会对女孩子没有兴趣呢，结果不声不响地交到了女朋友，橘茜想着这些，却感觉心里有点堵。
“我对她告白在前，她起初不答应，后来就同意了。”铃木彻想着换掉“黑礼服”的话，效果还会持续多久。
“告白失败了吗？”橘茜很感兴趣，女孩子天生就对这些八卦感到好奇，她这样打听也不显得奇怪，“为什么后来又答应了？”
“我觉得也不算是告白失败，她跟我说要考虑一段时间，然后我就慢慢跟她打好关系，渐渐就成功了。”铃木彻说，“不过，之前是秘密交往，我打算在圣诞节再补一个。”
橘茜微微一怔，胸口更堵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窜动不停，让胃部一阵痉挛，嘴里吃到了酸酸的东西，让她不自觉地抿紧了嘴唇。
“秘密交往的意思是你们很早以前就开始了吗？”
“在暑假之前。”
“呜哇，这样岂不是一开始就在交往么！”
“反应这么激动干嘛？”
“因、因为你们都没有跟我说啊！”橘茜掩饰着自己的情绪，眼里满是焦虑和失落，她只觉得胃壁快要烧穿了，呼吸急促，“我是你们的学姐，竟然不跟我说，完全就是把我当作是外人！”
“是我的问题，我会把下一个女朋友介绍给学姐的。”铃木彻看了看她的表情，感觉有些不对劲。
“哼，这个还是算了。”橘茜其实有些小开心，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开心起来，难道是因为听到铃木彻对一之濑帆波没有想象中的依恋？
“不能就这样算了，因为我真的还有女朋友。”铃木彻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总不能继续让轻井泽惠她们隐瞒下去。
“吹牛，谁会答应你这种事？”橘茜根本不相信他，不过，就算他有好几个女朋友，自己似乎也不讨厌。
“为什么不能答应？”铃木彻很好奇橘茜这些旁观者在想什么。
“因为就是不能答应啊，这样岂不是出轨了吗？”橘茜很奇怪地看着他，“明明是自己的男朋友，却有着好几个小三，不仅是出轨了，而且也很丢脸，没能管住自己的男朋友。”
“要是大家都答应呢？”铃木彻又提出了一个设想。
橘茜一时语塞，要是大家都答应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只好撇了撇嘴：“不可能的，你是在做梦，只有下流的男人才会幻想这种事。”
“我想着假如是学姐的话，学姐会不会答应？”铃木彻拿着可丽饼，感觉温度越来越冷了。
橘茜将可丽饼吃进肚子，含糊不清地回答道：“我肯定会生气，除非他愿意哄我，让我满意……”
这个要求真低，铃木彻有些怀疑她是不是恋爱脑。
“不过，要是她们都会答应，我不答应就会分手吧？”橘茜的情绪忽然低落了，“除了生气还能做什么，我肯定不想分手。”
铃木彻愣了愣，随后轻声道：“刚才说过了，不适合就分开，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橘茜哼哼了几声，“可是，他是我亲自找到的男朋友，我难道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铃木彻笑了笑：“你说得也对，堀北君确实不是这样的人。”
橘茜有些不好意思，她还没有告白呢。
“今天跟你玩得很开心，虽然只是一个小学弟，但是表现不错！”
“学姐的表现也不错，在电影院应该能占到便宜。”
“呜哇，你怎么还说这个啊，都是你在占我便宜！”
“我跟帆波在约会也会这样做，完全是习惯。”
“是、是这样吗？”
橘茜能感觉到自己的表情有多么僵硬，每次听到他说起帆波的名字，心脏就会狠狠地抽搐起来，像是有根绳子在不紧不慢地勒紧她，心里莫名涌起了一阵强烈的渴望。
然而，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渴望什么，甚至焦虑得想要破坏什么，刚才正在消失的情绪正在十倍，乃至于是百倍地重新归来，汹涌澎湃。
“我跟帆波也要约会，要是在圣诞节不小心碰到，我会尽快带着帆波离开的。”
“啊哈哈，离开？”
“你该不会是想着让我打助攻吧？”
“……”
橘茜已经忘记了堀北学的样子，她紧紧地盯着铃木彻，眼里闪过两人相处的画面，接着又是铃木彻跟一之濑帆波在一起的样子，最后是明年在毕业式上的离别。
内心深处渐渐出现了扭曲的黑暗，好像有个声音在呼喊着什么，促使着她不由自主地靠近铃木彻，每靠近一公分，肠胃的痉挛就会缓解一分，心脏会跳得更快，体温在不断提高，眼神中露出渴求。
在铃木彻疑惑的视线下，她正要伸出手，旁边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嗨喽，铃木君能猜到我是谁吗？”
欢快的声音打断了橘茜的思绪，她呆呆地望着捂住铃木彻的朝比奈荠。
“你连声音都不愿意伪装一下，难道我猜不出来吗？”铃木彻能感觉到她戴着手套，有些温暖。
“大意了，我本来是想让你慌张一下。”朝比奈荠笑吟吟地放开了捂住他眼睛的手，随后又搂住了他的脖子，饱满柔软的酥胸隔着衣物压了上来，同时也伴随着好闻的幽香。
橘茜愣了一会，看到朝比奈荠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似笑非笑，似乎看穿了自己刚才要做什么，不由得连忙拉开了距离，嘴里却不忘故作镇定地问了一句。
“突然冒出来，朝比奈同学，希望你至少要注意一下别人的感受。”
朝比奈荠眯着眼睛，她站在长椅的后面，因此两人都没有察觉到她的靠近，此时却微微抱紧了铃木彻的头，将其压在自己的胸口上，像是一只护食的恶犬。
“哎呀呀，真是抱歉呢，我刚才只是看到铃木君在这里，没想到橘学姐也在。”
明明是笑容满面，然而却没有感觉到太多善意。
原来她们两个都认识吗？
铃木彻正想着这个，朝比奈荠忽然在他的肋骨旁边的地方掐了一下，有点疼。
看来自己得找个时间向她们坦白一下了，不然她们会怀疑自己是见一个喜欢一个。
“我跟学弟聊聊天，倒是你忽然冒出来，你们两个关系很好吗？”橘茜有点烦躁了，刚才是心堵，现在看到朝比奈荠这么亲密地对待铃木彻，心情很糟糕。
“诶，我不知道要怎么说，铃木君觉得呢？”朝比奈荠微微垂下了俏脸，温热的气息呼在铃木彻的耳边，轻声嘟囔着一句，“呐，我们是什么关系？”
这个恶趣味的女人，铃木彻内心毫无波澜，反而转过头，正好对上朝比奈荠的眼神，两人近得都能够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反倒是荠学姐什么时候答应我？”
朝比奈荠应该是没想到他丝毫不慌，还能当着橘茜的面前输出自己，俏脸微红，强行镇定地说道：“这个难道不是看铃木君的决心吗？”
她本来的意思是想问铃木彻打算要怎么做，能否承担起一切的责任，然而，铃木彻很干脆地抓住了她的下巴。
朝比奈荠也不是白痴，在她这个年纪，女孩子已经懂得很多知识了。
霎那间，这位学姐满脸通红地推开了铃木彻，第一次强吻她就算了，第二次怎么还是强吻？
至少也要浪漫一点吧？
铃木彻看着她的反应，嘴角露出了笑意。
朝比奈荠见状，后知后觉，不由得咬牙切齿，这家伙只是在作弄自己，因为橘茜还在旁边看着呢。
“铃木君？”橘茜的声音似乎有些不确定，“你刚才在做什么？”
“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学姐。”铃木彻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你没有听说过她最近的传闻吗？”
橘茜有所耳闻，迟疑道：“好像是跟南云君闹别扭了？”
毕竟是南云雅的耻辱，他并没有声张出去，同时要求班里的人保密，外面的人只能打听到含糊不清的说法。
“对，因为某个人强行帮我作出决定，我现在跟雅要冷静一会。”朝比奈荠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下来，“所以目前是一个人，圣诞节也只能一个人过了。”
铃木彻感觉她是在阴阳怪气什么，但是没有证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