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爱的人,你是我的太阳,赐予我看清世界的目光,你是我的目光,指引我热烈前行的方向,你是我的方向,引领我抵达梦中的远方……哦!爱意在我胸膛里悸动……”
“我……我也一样……”
叶山隼人和一个男生正在台上对白,面对面地相互捧起双手,深情款款地表达深爱之情。
台下观众安静看着戏剧表演,偶尔小声与身旁同伴嘀咕。
“总感觉少了点意思……”
我也这么觉得。
“之后会有其他角色冒出来吗?”
抱歉,预定演员只有台上两位男生。
“冒出个公主之类的角色对恋情横插一脚?”
“还是没太大意思的感觉,之前那两台戏剧表演太厉害了。”
“好就是好,差就是差,山峰的海拔可不会因为比较产生变化。”一个声音锐评道,“演员缺乏充沛的感情,只不过是在复读台词,对自己扮演的角色毫无共鸣,缺乏灵性;剧本虽然选择了一条差异化赛道,但看上去更像是故意吸引眼球,本质流于表面的设计,缺乏对同性爱情的深入挖掘,有种皇帝用金锄头的肤浅揣测之意……”
一个男生对突然冒出来的声音略感无语:“那你觉得要怎么改?”
“国王斥责这段不被主流认可的感情,将王子的恋人流放。恋人渴望回到王子身边,以接受诅咒为代价,让魔女改变自己的性别,而王子在抗议国王无效之后,暗地起兵夺权,加冕为新的国王,他派人去寻回自己的恋人。当变性之后的恋人回到王国,王子与恋人产生了激烈的分歧——原来王子之所以喜欢同性,来源于对主流观念的抵触和叛逆。变性的恋人无法再让王子倾注爱意,顺应主流改变性别,更是让王子深感厌恶。她只能看着王子对抗世界,渐渐成为荒淫无度的一代暴君,直到被拥上断头台……”
“世俗与自我!权力与叛逆!爱是一种鸿沟!这才是王道的故事!而不是写个异性恋剧本,再把女主角变成男性!”
正在小声讨论的两个男生回头一看。
草!是白影!
海老名姬菜推了一下眼镜,收回观察那边的视线,专注地看向台上,兴奋道:“果然叶山同学的形象非常合适……”
“一点也不合适!”三浦优美子臭着一张脸,将海老名姬菜的腐女发言打断,“什么乱七八糟的男男之情,就没点正常的戏剧表演吗?!”
周围女生面面相觑,一时都糊涂起来,三浦在台上的发言究竟是当众表白,然后被戏剧怪人给搅局了,还是戏剧表演的一环?
如果是前者的话,三浦应该找戏剧怪人决生死,如果是后者的话,三浦会用这种方式给别人的表演让位?
有点好奇,但怎么想都不太好问。
有女生偷偷戳戳海老名姬菜,暂时就别在三浦面前提什么男男之事了,当心三浦生气。
海老名姬菜心情古怪,隐约有些明白过来……绕了好几个弯,就是为了给大家一个“三浦优美子讨厌男同”的印象,让自己潜移默化的改变人设,又能把缘由推到三浦优美子身上?
老实说,她也不太确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优美子好隼人同学之心,人尽皆知,真相也有可能是优美子打算表白,结果被白影搅局,叶山隼人本来就有拒绝的想法,干脆借坡下驴。
真是,绕来绕去,绕得自己都看不明白了。
“要说正常戏剧表演,白影的另一出戏剧就是吧。”海老名姬菜沉吟着分析道,“将辉夜姬的故事进行二创,长生不老的月上神人,生老病死的世上常人,两者演绎出缠绵悱恻的爱……”
“嗯?这和辉夜姬还有关系吗?”一个女生吐槽道,“很精彩也很好看,演技也无愧于戏剧怪人的表现,甚至还有樱岛麻衣参演,但感觉和辉夜姬关系不大啊。”
海老名姬菜推了一下眼镜,笑道:“所以是二创,大概是辉夜姬真的爱上某个人类,会怎么表现出爱的故事?常人随着年龄、阅历和成就,显得多变且复杂的爱,辉夜姬则是不老、长生和出世,显得不变且永恒的爱。戏剧结构上用了改变叙事的方式,让观众以为是四个不同的人求婚,实际上是一个人的四个不同阶段。等到伏笔揭开,人类多变而不同的爱,辉夜姬永恒而不变的爱,会让观众的感触更深,两者相互对比,相互成就,也让戏剧更加意味深长……”
“海老名还懂这些啊?”
“我好歹也是现在这个戏剧的编剧和导演……”
“那表演的时候,为什么会有一个个和人类看上去一样的人冒出来?”
“应该是体现外在和内里的差别,突出人类自我的矛盾之处,让辉夜姬能够顺理成章剖析评价人类不同时期,不同表现的爱吧。”
有这么花里胡哨吗?
三浦优美子表示怀疑,不过还是按照原定计划,臭着一张脸。
好吧,这都不需要装,想起台上某人的指指点点,嘻嘻哈哈,借题发挥,拳头就已经梆硬了!
尤其是后面那个“明月依然在”的戏,三浦优美子有理由怀疑白影就是想搞事!
为什么不是自己和隼人演一出打动人心的言情剧,让姬菜能顺理成章抛弃腐女人设呢?!
等到体育馆的表演节目结束,三浦优美子很想找白影算账,抬头扫视却发现找不到人。
跑了?
……
……
援助/侍奉部的活动教室,晚霞照了进来。
滚烫开水冲入壶中,升腾起一片片雾气,红茶特有的浓醇香气蔓延在教室中。
雪之下雪乃已经换掉演出的仿古贵族服饰,穿回总武高的校服,她有条不紊地从桌柜里拿出茶具,倒上泡好的红茶,端上会客桌,依次递到其他人面前。
会客桌一侧坐着闭目不语的雪之下母亲,宝相庄严,垂眸观心的雪之下父亲,故作小学生端正坐姿的雪之下阳乃,另一侧坐在双手交叉,杵着下巴的白影,一时都搞不懂是三个人在审问一个人,还是一个人在审问三个人。
雪之下雪乃抿抿嘴唇,给每人面前放了杯茶,在心里小小吸一口气,然后拉过一张椅子,坐到白影旁边。
雪之下父亲不由睁大眼睛,怒视白影。
你这厮!
“你觉得自己应该坐在哪儿?”雪之下母亲睁开眼睛,淡淡问了一句。
就是就是!雪之下父亲连连点头。
雪之下雪乃没动,雪之下阳乃挠挠头,起身带着椅子来到白影另一边,放下椅子,重新坐好:“哎呀呀,坐那儿而已,母亲也不用太计较啦。”
雪之下父亲:“?”
对白影投以十倍怒气的死亡凝视!
你这逼!!
大女神,你快说说他!这像话吗?!
雪之下父亲侧头一敲,心里咕咚一声,大女神的态度有些看不透啊。
雪之下雪乃和雪之下阳乃,心头也感觉到古怪和微妙,脑海里模拟着可能出现的对话,以及自己的态度与应对……如果可以的话,不想让母亲过多插手与评价,只是那意味着多少要与母亲产生分歧冲突。
可能得做好心理准备了。
“雪乃是一个认真的孩子,因为曾经的自我总是被否定,所以更加倔强地想要证明自我,越是想要证明自我,越是对外界与他人不假辞色,容易陷入不自觉营造出来的困境里。阳乃是一个迷茫的孩子,因为曾经的自我总是别否定,所以为了规避痛苦于纠葛,习惯自我否定,越是习惯否定自己,越是对外界和他人虚与委蛇,找不到能让自己立足的证明……”
雪之下母亲开口了,突然语气平和地评价起自己的女儿。
雪之下雪乃和雪之下阳乃愣了一下,目光同时往中间一移,盯着白影。
是你打的小报告?!
“换句话说,勇者是一个认真努力,自我要求严格的人,9528是一个开朗温和,相处起来轻松的人。”
白影喝了口红茶。
“评价本身就是片面的,你倒是只会说好话。”雪之下父亲暗暗刺了一句,不甘示弱地端起红茶喝了一口,注意到白影的杯子是特型机,自己的杯子是量产机,颇为不满。
“抛开那些繁文缛节的试探交流,直入正题吧。”白影突然说道,“让我和你的两个女儿谈恋爱吧!”
雪之下雪乃和雪之下阳乃同时一懵。
“噗——!咳咳咳咳……”
雪之下父亲猛地偏过头,抬手捂住口鼻,红茶从手指缝隙里迸射而出,他顾不上狼狈,当即起身拍桌道:“我看你小子是有取死之道!我今天……”
“你就不要半真半假地演戏了。”
雪之下母亲淡淡打断丈夫的发言,将一张手帕递过去。
雪之下父亲有些尴尬地接过手帕,目光狠厉地盯着白影——你小子是想干啥?拆我家?!
不过,大女神又是什么意思?
雪之下母亲意外的平静淡然,并没有被白影的爆炸性发言弄得爆炸,她目光沉稳用力地问道:“你觉得自己是辉夜姬吗?人可能是辉夜姬吗?”
白影耸耸肩:“阿姨觉得是就是,我说了不算。”
“是啊,用以前那套方法评价别人,确实不合适。雪乃和阳乃都是能力上优秀的人,又都遇到了我并不希望出现的困境……”雪之下母亲微微皱眉,喝了口茶,低沉道,“如果还是只问好与不好,做没做到,大概我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的人,甚至看不出她们心底对我的积怨。”
“能把话说出来的父母,都已经很少啦。和平改革总是效果不佳,中道奔殂,最后一切矛盾转暴力解决。俗话说孩子要成熟,拔剑捅老父。”白影伸手拿过茶壶,“来来来,阿姨我给你上茶……”
雪之下父亲沉默不了:“这叫什么俗话?”
“因为按照社会规律和历史传统遗留来说,男性一般是家中的权力持有者。”白影说道,“当然,大哥是赘婿,不可一概而论。”
雪之下父亲得意道:“那是。”
“等等!”
雪之下雪乃从大脑短路中回过神来,眼神有些疑惑与错愕:“母亲!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这……”
“说你和阳乃喜欢他的事情。”雪之下母亲抬眼淡淡道,“简单点来说,白影的提议,我没有绝对否定的意思……”
“啊?!”雪之下雪乃懵逼,陡然撑着桌子起身,凌乱道,“母亲你是否清醒?我……”
“我很清醒,你呢?”雪之下母亲问道,“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母亲怎么做我不清楚,我……”雪之下雪乃勉强稳住阵脚,深吸一口气,也顾不上家人和白影在旁边,她握紧放在腿上的双手,直接说出多日以来的想法,“我不会放弃,我也不希望母亲插手,这件事情我想自己解决……”
雪之下母亲瞥了眼小女儿:“那和我的态度不是一个意思吗?”
呃、是,是吗?
是才怪!
雪之下雪乃看看母亲,又看看白影,这哪是一个意思?这人直接发表渣男宣言,不是触怒母亲然后被厌恶,让自己夹在中间两头为难吗?!
结果母亲竟然不怒?是我不正常还是母亲不正常?!
姐姐呢?姐姐你就这么看着?!
“确实。”雪之下阳乃故作严肃地点头道,“雪乃酱不希望母亲插手感情问题,我也不希望母亲插手感情问题,现在母亲真的不打算插手,雪乃酱又不满意……唉,真是个麻烦的妹妹呢。”
“#!”雪之下雪乃憋出一句话,“我不是那个意思——白君!你是什么意思?!”
白影疑惑道:“我不是说了吗?我和你们谈恋爱啊。”
你这话为何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雪之下雪乃抿着嘴唇,明亮的眸子都快睁圆了,仿佛要用目光从白影脸上戳出洞来。
“呃……”白影迟疑道,“要不勇者和9528,在双方父母的见证下,来一场公平公开的合气道大赛,谁输谁退出?”
雪之下阳乃煞有其事地捏捏拳头:“这规则是不是太偏向我了?毕竟看体格就是我更强嘛。”
“#!”
雪之下雪乃感觉所有人都在针对自己。
“行了,你们就别一唱一和地逗雪乃了,雪乃也冷静一点,分明是很清楚的事情,你确实容易冲动起来。”雪之下母亲轻声道,“还是说我坐在这里,让你没办法保持冷静的状态,容易胡思乱想,不能专心解决问题?”
“……”
雪之下雪乃木着脸坐回去,大脑勉强冷却几分,缓缓皱眉道:“白君,你和母亲说了什么?”
白影深沉道:“阿姨,我要把你的两个女儿抓走……停停停!你敢在阿姨面前动手?好大的胆子!”
“谈恋爱是为了认清自己,成为更好的自己。”
雪之下母亲平静道:“白影已经向我证明过,我也相信他的态度,因此我对你们各自的感情不做干涉,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就要放任你们做任何事情……你们可以理解为我对你们的愧疚,也可以理解为我想改变一下对你们的看法,尽可能减少对于你们施加的影响——我不知道你们是如何看待我这个母亲的,至少我从心底里深爱着你们。”
“只是单方面的感情,意味着交错的鸿沟,由此也造成了你们的种种困境与痛苦……我或许锻炼出了你们的能力,将你们抚养成人,但我也给予了你们长久且无法释怀的痛苦,这是无法互相抵消的事情。”
“你们怎么理解我的决定都可以。”
雪之下母亲缓缓说道:“想喜欢就去喜欢吧,有梦想要追求就去追求吧,白影和我说过一句话——父母可以将孩子抚养成人,而不是决定孩子是什么人,人会从生命中找到自己……你们的关系,由你们自己去体验和决定,这次我不替你们决定。”
雪之下雪乃和雪之下阳乃愣住,都稍微有些无措。
母亲应该是自己心意上的一重考验和难关才对吧?为什么……
雪之下父亲明白了,大女神是那种决定和态度很难更改的人,而能让她更改态度与决定……这小子!
怕是中小女神都没搞懂的时候,他就给大女神搞懂中小女神了吧?!
“当然,态度和话是这么说,有些底线还是在的。”
雪之下母亲声音微沉,表明自己的严肃态度。
白影跟着点头,给几人稍微空了些的杯子上满茶水,严肃道:“没错没错!你们听好阿姨的旨意!”
三人的目光有些古怪,仿佛看到了皇帝身边的公公在发号施令。
“母亲请说。”
雪之下雪乃反倒安心地坐了回去,端起红茶准备润润喉咙,舒缓一下懵逼的神经。
母亲对这种事情都不发表任何看法与意见,那反倒让人惴惴不安。
忍不住有些嘀咕起来,白君到底瞒着自己偷偷和母亲交流了多少事情……好吧,应该检讨一下自己很少主动与母亲交流才对。
“哼哼,母亲不还是要管吗?”
雪之下阳乃稍微怼了一下,端起茶杯应道:“说吧说吧。”
“谈恋爱可以,性行为不行。”
雪之下雪乃:“噗——!”
雪之下阳乃:“噗——!”
雪之下父亲瞪着一脸遗憾的白影,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还好没碰乱党故意倒满的茶水。
“母亲!”雪之下雪乃羞愤地低喊一声。
“别大喊大叫,我很认真在和你们说这件事情,白影我倒是不怎么担心,但你们很容易冲动起来……”雪之下母亲沉稳道,“既然说了谈恋爱,那就认真谈,爱护自己也尊重对方,如果只是肆意追求自己感情的表达和回应,没有做好考虑和觉悟,那和放纵有什么两样?我选择给你们寻找自我的自由,不是让你们被冲动牵着走。”
雪之下阳乃感觉自己被攻击了,立刻攻击回去:“母亲未婚先孕,好像没什么资格这么说吧……”
雪之下父亲也绷不住了,但又不好出声打断。
“那个时候,不依靠家里,我和他已经有所成就,也渐渐有了自己的生活,我也认准了他,不需要别人来评价什么,也不需要一场婚姻来约束什么。”雪之下母亲淡淡道,“我带他回家,就已经做好了与父亲,与家族决裂的准备……阳乃,正如你以前对我有积怨和愤懑,我在那个时候,对父亲的积怨愤懑不比你少。”
“入赘是岳父提出来的条件。”雪之下父亲开口道,“其实关于入赘,你们母亲一开始很反对,但我同意了,毕竟我对入赘不在乎,也知道岳父是在担心你们的母亲,所以用那些条件与合同来约束我。”
雪之下阳乃发现跳脸有点跳不动。
白影拱手道:“阿姨请放心,不管勇者和9528使出诱敌之计,我定能悉数识破,呈报给您!”
“?????”
雪之下雪乃只觉问号已经要把自己淹没,她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白菌!请闭嘴!”
“大胆,阿姨有言,你就老老实实听着,嚷嚷什么呢?”白影横眉怒目,“难不成你真有不轨之心?!”
呸!
你才有不轨之心!
嗯?但这对话的意思怎么还真是我有那个意思的意思?!
雪之下雪乃风中凌乱,脑袋短路得厉害。
“然后是其他的……我希望你们努力成为心中的那个自己,而不是过度沉迷自己的感情,让自己日渐狭隘,但这是一件需要很长很长时间来做到的事情,所以我也不多说什么,只能给你们提一句。”
雪之下母亲继续说道:“最后,无论是什么理由,都不准伤害自己的身体——阳乃,喝酒可以,但凡再有任何一次酗酒,我只能认为你的喜欢非常肤浅,只是一种对自己的放纵,叛逆的证明。雪乃这方面我倒是比较放心,但也不准染上恶习,没有变得更好反而变得更糟糕,我也只能认为你的喜欢,只是幼稚的冲动。”
“好好读书,好好吃饭,好好学习,好好睡觉,好好恋爱。”
雪之下母亲沉声道:“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雪之下雪乃短路中:“……呃、没、没有了吧?”
雪之下阳乃倔强地跳脸:“那第一条要求是在什么时候解除呢?”
“要么你们告诉我,已经准备从恋爱走向婚姻。”雪之下母亲平静道,“要么你们自认为有资格,从心态到能力上都可以独立,有敢于决裂分家的底气。当然,想要做到前者,至少等你们读完大学再说。”
雪之下阳乃再度跳脸失败。
敲懵俩女儿之后,雪之下母亲看向白影,沉吟一阵子后,轻声问道:“照尽悲欢,明月依然在……这就是你的答复吗?”
“懵懂莽撞也好,渴望证明也好,功成名就也好,寂寞孤独也好,执着挂念也好,我会一直在她们看得见的地方。”白影笑道,“人间路长,且走且看,什么时候她们一脚踹了我,也是不错的事情。”
“嗯。”
雪之下母亲微微点头。
“且慢!”雪之下父亲按捺不住心头的狂奔大象,“你小子就说这种话?!”
“哦,也对。”
白影屁股一挪,带着椅子往后面退开一些距离,随意地看着雪之下雪乃和雪之下阳乃:“那么问题来了,勇者和9528有兴趣和我谈个恋爱吗?”
有你这个告白的吗?!
雪之下雪乃绷着脸。
“嗨嗨嗨!完全没问题哟!”雪之下阳乃应了两声,诧异道,“话说回来,我们应该还有男女朋友的设定吧?”
白影一挥手:“没事儿!双重男女朋友,这不显得咱们更亲近吗?”
“也是。”
两人同时看向雪之下雪乃。
压力来到了她这边。
雪之下雪乃揉揉眉头,舒缓有些凌乱的思绪,但没有用,话语都散乱矛盾起来:“暂时……不、我现在不答应,白菌弄出这么乱的局面——什么时候你让我想答应再说……总之、姐姐找到其他能证明自我的东西,就不需要白菌了吧?”
“谁知道呢?”雪之下阳乃耸耸肩,“雪乃酱要是不再怕寂寞了,也不需要混球了吧?”
两人下意识对上视线,瞅来瞅去。
“我一直对于你们谁的合气道更强,抱有一丝小小的疑问。”
白影满脸认真地品鉴道:“不知今日能否为我解惑?”
“#!”雪之下雪乃幽幽道,“我也对白菌的抗击打能力,抱有一丝小小的疑问。”
“挺强的。”雪之下阳乃摸着下巴,“就结论来说,母亲传授的合气道缺少杀伤力,以控制为主,不足以放倒皮糙肉厚的混球……”
“那是交给你们防身和锻炼身体用的。”
雪之下母亲起身,注视了一下两个女儿,不由想起乡下养老的父亲,那些努力记住,但还是模糊起来的往事涌上心头。
大概就像白影说的那样吧,女儿当女儿,父亲当父亲,半推半就地交接时代,然后永不和解。
“走吧,该回去了,雪乃努力办好文化祭,阳乃的学业别落下,白影看好她们。”
雪之下母亲带着雪之下父亲离开,气氛不由松了下来些许。
雪之下雪乃和雪之下阳乃,立刻死死盯着白影。
“你们要作甚?!”
白影当即把椅子往后挪,举起手机如同举着尚方宝剑,声色俱厉道:“信不信我上达天听,以淫乱宫廷之罪参你们一本?!”
雪之下雪乃:“#!”
雪之下阳乃:“#!”
罪那也得是杀人罪!
……
……
“老婆……那小子给你说了什么?”
离开总武高的路上,雪之下父亲满头问号,深深不解。
“还能说什么?”雪之下母亲心情倒是显得颇为轻松,“说你没办法解决困境,准备提前试探我的态度,给我打预防针,尽量说服我不要干预?”
雪之下父亲:“啊哈哈哈哈……”
“真要说的话很简单。”雪之下母亲轻声道,“雪乃和阳乃的人生,比我们更长。我们总不能希望白发人送黑发人吧?既然如此,那就见证她们的心情,究竟是一时冲动,还是认真长久……该是如何,就是如何,不是你我说了算。”
“但是阳乃和雪乃,总得有一个……”雪之下父亲渐渐回过神来,语气陡然狰狞,“果然该让那小子切腹!”
“这是他们的事情和感情。”
雪之下母亲沉稳道:“喜怒也好,悲欢也好,婚姻也好,分手也好……我能做的,只有排除掉那些绝对错误的选项,将其他的交给她们自己,能做出选择的不是我和你,是雪乃和阳乃。”
“也是啊……”
雪之下父亲略感唏嘘,但还是有些悲伤,那个可恶的小子正在污染雪之下家,自己却无力除贼!恨啊!
“今年的新年和寒假……”雪之下母亲忽然说道,“叫上雪乃和阳乃,一起去看看父亲吧。”
雪之下父亲微怔,嗯?岳丈大人?
唉?虽然是去看望岳丈,但也算一家人集体出行,好耶好耶!
“嗯……”
雪之下母亲略作犹豫:“再把白影一起叫上吧。”
这就不好了。
淦!乱党该不会是从这个角度入手,让大女神最后做出这种决定吧?!
雪之下父亲忽悲忽喜,脸色阴晴不定。
等等!
岳丈对中小女神一向亲近爱护,若是得知渣男掳走中小女神的心,必定勃然大怒。
我与岳丈合二人之力,岂不是2>1,爆杀乱党?!
好好好!
岳丈养老的乡下,就是乱党的葬身之所!
……
……
“呼,好险好险……”
白影靠在一棵大树后,抬手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顺便一巴掌把冒头的杀手皇后拍回去。
大抵是被塞了太多东西,以至于勇者和9528猪脑过载,动手能力直线飙升,险些被逮到来个夺命十八甩。
“你小子干什么呢?”
平冢静叼着烟,疑惑地从旁边冒出头来。
白影瞥了一眼,不屑一笑:“行了,不要摆弄你拙劣的演技了。”
“哎呀呀,你这家伙还真是不好骗呢。”平冢静笑了一声,顺手抛给白影一根烟,“真准备离开剧团,在这边落地生根了?”
“扯淡,我从来没在剧团扎根过。”
白影借住烟,摆手道:“都说了你的美学是扯犊子,什么东西都可以被猜疑证假,能找到真实的才是本事。”
“真实不过伤心事,假的才是可以沉醉的美好。”平冢静叼着烟,“虚白,希望下一次听到你的消息,不是你的死讯。”
“没事,我肯定比你命长,绝对能在你坟头蹦迪。”
“我如果死了,说不定是一场诈死哦~这次玩得挺开心,但被你赢过去的戏份,下次我会赢回来。”
平冢静背对着比了个中指,插兜迈步离开。
“就你?”
白影友好地比了个中指,礼尚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