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樱、樱岛学姐说明天就要回日本忙工作,不能多留几天很寂寞,白影说晚上要进她房间……”
目瞪口呆之中,安洁莉娜下意识简洁地翻译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白影又是在说怪话开玩笑。
中年女人也有些目瞪口呆。
以普遍理性而言,翻遍了解的宫斗言情戏码,还没见过这种生猛的桥段——为了爱情拉拉扯扯生生死死狗血鸡血蚊子血的多了去了,还真没见过开口直奔十八禁去的。
也、也对,这样的节目在播放之前就会被审核毙掉,还是你死我活生生世世比较和谐一点。
中年女人问道:“小安子,你说说二白是认真的还是扯淡的?”
“他应该是在认真地扯淡。”
安洁莉娜的回答像是废话,又不是特别废。
“你给点准确的答案。”中年女人略微皱眉,“既然和二白是青梅竹马,又在日本一起读了三年高中,小安子应该比我更清楚他的想法和思考逻辑吧?”
“?”安洁莉娜吐槽道,“按照常理来说,不应该是父母更了解儿子吗?”
中年女人点头道:“对啊,我了解自己不了解二白——本来以为他是远走天涯,偶尔往家里寄点买命钱,指不定葬礼都见不着人,结果回头好几个结队讨情债的姑娘家找上门,我俩还没太弄明白怎么回事,一转眼不是儿子渣男上升父母,而是演多角关系修罗场……小安子呐,你老实给我交代,是不是二白找了几个群演,准备把父母耍一通?”
“啊?”安洁莉娜一愣,狐乱比划双手,“怎么会这么想?白影找群演假装自己一大堆女朋友耍你们干什么?”
中年女人想了想,提出两个思路:“依照自然规律,雌性数量会反映雄性地位,便于二白挑衅家庭父权,顺便二白也知道我中意的电影电视剧类型,给我来一出真人版后宫大乱斗,从这两个角度上来说,二白具备十足的动机!”
“确实。”中年男人下意识点点头,反应过来之后迅速摇头冷笑,“呵!以为这样就能彰显力量和地位了吗?俗,庸俗,俗不可耐!亏他还是搞创作的,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
安洁莉娜嗅出了超强的求生欲:“呃……叔叔阿姨,这真不是假的哩!你看大家的表现像假的吗?如果不是语言不通,你的这种怀疑态度,雪乃早就和你认真争论起来了,她可是个特别较真的人哩。和花也是,肯定会很烦地炸一下,烦过头就直接飞回日本……”
“这么说也是,雪闺女和花闺女看上去倒不像会演戏的人,不过我还是有些怀疑你们的关系,感觉里面有二白耍我们玩的阴谋!”
中年女人满脸严肃道:“从小到大,他都不知道耍我们多少次了。”
安洁莉娜困惑地挠挠头:“呃……这是真的呀,别的不说,樱岛学姐可是大明星,不可能陪白影给你们演这种戏哩。”
“既然二白都对人家姑娘这么说了,那我有一个验证想法……”
中年女人摸摸下巴,露出智慧的目光。
“?”
安洁莉娜正在疑惑间,忽然听到白影的招呼声:“那边的小安子施主,你要问什么签,算哪条命?”
“算你个头哩!小安子是什么意思哩!不要给我增加奇怪的人设哩!”
安洁莉娜回头就是一呲牙,要不是寺庙里人多眼杂,自己就把菩萨提下来,送你去坐那个扎屁股的莲花宝座!
参拜完神社,在中年女人的主场之下,众人一路闲逛并买了不少纪念品,下馆子吃过午饭,这才一并打道回府。
至于白影扬言要夜敲樱岛麻衣房门的话,大伙惊讶了一下,很快就心平气和,不以为意。
不就是白影发表了几句犯罪宣言吗?他平常可都是直接犯罪的。
“混球那话应该对雪乃酱说。”雪之下阳乃点评道,“足够她风中凌乱十分钟,胡思乱想一小时,小鹿乱撞三个钟头,等情绪渐渐冷静平复,结果夜晚躺床上睡不着,不停看时间,时间还没加速,她就开始心跳加速……啧啧啧,明明我都能猜出雪乃酱的反应,偏偏怎么也模仿不出来,真是奇怪呢~”
雪之下雪乃淡淡斜了眼姐姐,不屑于和她争论,自己越在意,姐姐越得意,所以保持冷静不变的姿态即可。
丰滨和花哼哼两声,向姐姐表达护佑之心:“姐姐放心吧,混球要是敢偷偷进屋,我一脚就把他踹出去!”
樱岛麻衣笑眯眯地点头,跟着揶揄了雪之下雪乃一句:“雪乃确实是个特别难演的角色呢,用力过猛容易显得一惊一乍,用力太浅又像高岭之闷葫芦,那种恰到好处,没有台词的青涩羞恼感,确实很难把握哦。”
雪之下雪乃眉头微动,不咸不淡地轻哼一声,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
总感觉最近其他人都喜欢揶揄自己了,一个个都染上白君的臭毛病,唔——自己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被白君上蹿下跳地刺激了整整三年,也同床共枕过好多次,羞、羞与人言的事情也有过……我应该有足够的免疫力和抗体吧?
我应该学着克服这种下意识的心态才对,要不然总是会被白君轻松玩弄,陷入漩涡般混乱的情绪里……
不过,好像也没有克服的必要,谁让我喜欢上这么一个坏人呢。
白影观察着前面四人,摇头叹道:“唉……岳父,我的话好像被大家无视掉了。”
“小子,瞧瞧,翻车了吧?”
中年男人和白影走在四人后面,正在并不悄悄地说话,就仗着一个前面的闺女/女友们听不懂:“谈恋爱哪儿是你这么谈的?这下子把别人惹生气了吧?呵呵呵呵。”
“?”白影挑眉道,“哟,岳父是要教我怎么和你闺女谈恋爱?难不成岳父经验十分丰富?”
“经验不在数量,而在质量!就像无论你创作过多少故事,对于读者而言,他们只会将印象最深的作品和你的名字挂钩。”中年男人淡淡道,“小崽子,你刚才一句话,就暴露了自己贫瘠的恋爱经验,不仅把樱闺女惹生气了,就连其他人也不理你了。”
白影随口道:“很正常啊。”
“正常?”中年男人抬了抬下巴,“樱闺女给你说工作和生活无法兼顾的烦恼,你对人家说了什么?还晚上去你房间,真把自己当皇帝,宠幸妃子当奖励?你这是哪门子封建道德标准?一点儿都不尊重人家,你管这叫谈恋爱?”
白影态度恭敬了些,拱手问道:“不知岳父有何高论?”
“简单来说,拿出有担当和责任感的男人气度。”中年男人谆谆教诲,“樱闺女的烦恼很正常,这种烦恼就像没钱和赚不到钱的烦恼,都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拿出答案,立刻解决的问题,所以不要去解决一个无解的问题,而是要学会打开思路,将问题换成另一个可以被解答的问题!”
白影恍然大悟:“我记得有句名人名言,叫做‘未来是人无解的烦恼,要向现在寻求解药’,就像勇者Plus的烦恼,不应该去问梦想和恋爱哪个更重要,而是让她不会钻进两者的矛盾里出不来。”
“孺子可教。”中年男人不动声色地抢占爸权高地,“就是这么个道理。”
“你成长了,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会操心别人前途的天真笨蛋了。”
白影忽然欣慰不已地感慨着,拍拍中年男人的肩膀,手掌带着沉稳有力的节奏,将岁月的分量敲在心头,唤醒那有些模糊的往事。
想当年,他是个爹,白影是个儿。
某日,父邀子言,论未来之事。
父曰:“吾儿有大帝之姿,应当早做打算,不负天纵才华!”
子问:“有何计?”
父答:“修武舞以强身,习古文而养神,合万语成一统,穷数理之乾坤。”
子问:“缘何也?”
父道:“登临壮心,举步崎岭,鸿鹄远志,试翼青冥!生而无成,死亦有悲,砥砺前行,不进则退!”
子忽泣,父疑问之。
“一悲年岁三十,二悲贷款未尽,三悲工作难安,四悲拙荆枉信,五悲父母无遗,六悲日月梭行,七悲喜乐忘怀,八悲繁华失兴,九悲庸碌自愧,十悲往事凋零,十一悲无处归身,十二悲谁问此心?!”
子悲从中来,情难自禁,嚎啕大哭:“父亲不习文武,壮志已去,翼折力衰,有退无进,恐恐一生无成,惶惶死而后悲!吾念及于此,悲从中来,泣不成声!”
父抑郁,不复言。
“想起来了?”
白影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响起。
想起来了!
那时候自己抑郁好一阵子,等忘记这事儿,又想起这事儿的时候,倒霉儿子就给自己来了句“未来是人无解的烦恼,要向现在寻求解药”——把自己给说抑郁,就想不起给他准备大帝培养套餐的计划了!
中年男人神色扭曲,入套了!
早该在这小子提起过去的时候保持警惕,仔细想想,自己当爹的历史,就是被儿子明里暗里当爹的历史,随便抓点往事出来,都有可能变成回旋镖砸自己脸上!
今日,又是老登被当儿的一天。
……
返回住所,樱岛麻衣将买来的几个装饰品收拾了一下,打包起来方便之后直接带走。
希望黑粉君多加把劲,写点优秀的剧本出来,一起拍摄,一起出演,一起活动,这样倒是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嗯,还得提前给叔叔阿姨告别才行,和花打算和自己一起回去的话,那就得订两张机票……
回日本之后,读读接下来要拍的剧本,调整进入工作状态……
樱岛麻衣整理好东西之后,一边想着事情一边来到客厅,忽然发现其他人都聚在客厅里,好像正在讨论什么事情——说话的人主要是白影和阿姨,两人正用着娴熟的母语相互交流,一个忽喜忽悲忽怒忽乐……嗯,反正白影是很正常的状态,说起话来就像在演戏剧似的,而阿姨则是一副时而皱眉,时而满脸怀疑的奇怪表情。
叔叔则是闭口不言,偶尔在阿姨说话是嗯嗯点头,一副充当气氛组的模样。
说起来,也得抽点时间学学汉语,语言不通确实是一个很麻烦的问题呢。
“安洁莉娜,黑粉君在和阿姨聊什么?”
樱岛麻衣下意识看向唯一的翻译,其他人也跟着盯向安洁莉娜。
安洁莉娜的表情有点怪,欲言又止地看着樱岛麻衣,不知该如何开口。
“怎么了?在说我的事?”樱岛麻衣坐下来,笑吟吟地说道,“既然和我有关,那你就更应该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呃……啊……那个……”
安洁莉娜狐乱比划了一下收拾,咽了口唾沫,结巴两下,左右看看,一咬牙使劲儿冒出蚊子嗡嗡般的声音。
“谋、谋划夺你贞操?”
樱岛麻衣:“?”
等会儿!
她后知后觉想起寺庙的事儿,眼角忍不住一阵狂跳。
这事儿还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