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破损相片

贺含春听到谢梓的提问,只觉后颈一阵发麻,笑意未散的嘴角抽了抽。

他看了一眼她,又低头看看脚边的血泊,最后狠心抬起脚,把意大利小羊皮鞋踩到血中,碾了又碾。

“我不知道。”他像是咽气时被噎住一般,脸色发绿。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谢梓拿起茶几上的一张合照,目光落在照片被贴纸遮住的一角。

那是她和贺含春、谢池的合影,贺含春特意用一枚托马斯小火车的贴纸贴住了谢池的脸。

贴纸早已泛黄,照片拍摄于贺含春十四岁生日,谢梓穿着嫩黄色百褶裙坐在沙发中间,两个男孩一左一右。

贺含春挨着她坐,搂住她的手,谢池安静地站在她左边,他穿着浅蓝条纹衬衫看起来百褶裙的色调倒相得益彰。

如果忽略少年攥到发白的指关节,一切何其岁月静好。

“我……”

“——你还挺喜欢这张照片。”谢梓慢悠悠地打断贺含春的迟疑,“看来你还是在意谢池啊。”

这张照片还有一个特别之处——这是唯一一张谢池站着的照片。

拍这张之前谢池还姓周,是谢家的园丁,没资格入镜。

拍照时谢梓本想让他坐下,但贺含春闹脾气不愿同框,最终妥协让谢池站在一旁。

后来谢池给贺含春补课,相处久了,两人的关系才逐渐缓和。

“……不是,没有。”贺含春低垂着头,用孩子般软糯的语气辩解。

但对上谢梓带着审视意味的眼神,他肩头一松,干笑了一声,物证就在眼前,索性放弃了挣扎。

那笑意挂在他的脸上,显得别扭——他既对谢池“鸠占鹊巢”不满,又放不下少年时的情谊。

谢梓看穿他的矛盾心思,反而觉得好笑。

这个能在血雨腥风中执掌“如梦令”的少年,在她面前倒是不装。

若不是剁人手指的刀还血淋淋摆在桌上,简直像回到了十六岁。

“现在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她用哄人的语气问道,“谢池到底和爷爷的死有没有关系?”

黄昏的光透过纱质窗帘照在谢梓脸上,贺含春眯起眼睛,喉结滚动。

空气里的凝滞,在被突如其来的声打破。

吱嘎——

谢梓刚进来的大门被推开,血腥味裹着雪松香席卷而来,烛光映出来人脸颊,看不出任何神色。

是谢池。

他身后跟着满头大汗的经理:“老板,谢先生非要闯进来……”

贺含春恢复冷淡的表情,眼神中透着不耐。

他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语气慢慢拖长:“下去吧。”经理在他语调和目光的双重压迫下,读出了“找死”的意味,灰溜溜退出了房间。

谢池却无视小男孩,直勾勾凝视谢梓,恭敬说道:“消息有疑问可以直接问我。今早董事会您缺席,我改到明天上午,记得出席。”

语气平静得仿佛商业帝国掌舵者只是个回报行程的秘书。说完便留下笔挺背影离去。

谢梓转头与贺含春对视,歪着头笑,:“你给他开的权限倒挺高。”她起身,顺手将贴纸从照片上撕下,拍拍男孩肩膀,“以后别这么血腥了,血味好难闻,下次请我吃饭。”尾音随着高跟鞋声渐行渐远。

贺含春捡起贴纸,又看看照片,胸间滚出一声叹息,最后把贴纸丢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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