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虽然结束,但后续的清理和安抚足足耗费了半月之久。
楚家庄的防御体系需要重建,被毁的庄门和院墙需要修复,死伤的庄丁需要抚恤安葬。
而最重要的是,我们三人本身的恢复。
土根的伤势最为棘手和惨烈。
断指的剧痛和强行催动本源造成的经脉根基损伤,让他在床上足足躺了5天,高烧不退,时而昏迷时而痛苦的嘶嚎。
凌雪薇强撑着身子,亲自守了他几夜,以自身精纯的寒气帮他压制体内那股狂暴药力反噬引发的阳火焚身。
张伯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以各种珍贵药物续命固元。
当土根终于睁开眼,看着自己的断掌上精心包扎的布条,再看看守在床边、虽脸色依旧清冷却难掩疲惫的夫人,还有走进来的我时,他那浑浊的眼睛里又涌出了泪水。
“主……主人……夫人……土根……没用……又拖累了……”他挣扎着想下床磕头。
“躺好!”凌雪薇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的命……是我楚家庄的。没我的允许,阎王爷也拿不走!”这话语冰冷强硬,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维护之意。
土根愣住了,巨大的温暖裹挟着惶恐淹没了他。
我的精神力透支也极为严重。
头疼欲裂,神思恍惚了数日,只能依靠观想图缓慢温养。
那晚强行催动神念之矛的后遗症比想象中更重,精神力境界虽高,但强行挑战绝顶上品的心神连接点,如同以凡人之躯去撬动山岳的根基。
好在根基未损,花了大半月时间冥想调息,神魂才逐渐稳固下来。
唯有凌雪薇,她的恢复速度快得惊人。
那融合了阴阳圣果至理、又经历生死搏杀洗礼的力量,让她在虚弱期过后,境界竟彻底稳固在绝顶上品!
甚至还隐隐触摸到了那一丝传说中“绝世”领域的门槛!
她能感受到天地元气如同温顺的溪流般主动向她汇聚滋养己身,这是真正的脱胎换骨。
土根的恢复速度虽然慢些,但因祸得福。
那次强行燃烧本源的“献祭”和他本身阳果改造的奇异体质,加上凌雪薇不间断输入的寒气梳理,竟让他那原本混乱的经脉得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锤炼和整合!
当张伯告诉他,他那断掉的左手大拇指伤口已经愈合,而且体内经脉之坚韧,已远超普通绝顶下品时,土根整个人都懵了。
他尝试运转真气,一股前所未有的、雄浑且带着刚猛灼热气息的力量在体内奔腾——他竟也真的跌跌撞撞地,在伤愈后不久,踏入了那传说中足以开宗立派的绝顶下品之境!
这简直像个巨大的、荒诞却又真实的玩笑。
一个曾经躺在破庙里腐烂等死的乞丐,如今竟也成就了绝顶之位!
只是他那断掉的左手大拇指,成了这个传奇和代价最鲜明的注脚。
那场惊世之战的影响,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虽被我严令封锁,但五位绝顶气息降临又陨灭的巨大能量波动,不可能完全瞒过那些此界顶尖的强者。
金顶寺的闭门钟声连响了七日,诵经声日夜不息,仿佛在为那陨落的强横气息超度。
玄天宗也派来了两位隐世多年的太上长老前来询问,态度客气中带着深深的忌惮。
凌雪薇亲自接见,只言确有邪道巨擘来袭,被她和夫君借助楚家庄祖传杀阵与秘宝联手诛灭,细节语焉不详。
两位长老看着凌雪薇身上那清晰可辨的绝顶上品气息,再看看我这个“一流上品”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精神威压的庄主,目光复杂,最终只留下意味深长的“好自为之”四字便离去。
楚家庄,正式踏入了此界最顶尖的势力行列。
虽然依旧无法与三大派数百上千年的深厚底蕴相比,但拥有绝顶上品境界,战力堪比绝世初期的凌雪薇坐镇,加上我这个神秘莫测、精神力强大的庄主,以及土根这位新晋绝顶下品-虽根基不稳,但战力凶悍,这份力量足以让任何势力正视甚至敬畏。
那些依附于云梦泽的三流势力如同墙头草般倒戈,纷纷带着厚礼前来拜访试探。
庄中的日子,在表面繁华、内里谨小慎微中流淌。
冬去春来,楚家庄的创伤在时间中缓慢愈合,庄内气氛也逐渐恢复了平静。
土根成了庄里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
虽贵为绝顶强者,却依旧谦卑恭敬地称我“主人”,称凌雪薇“夫人”,主动承担着各种粗重乃至卑微的护卫、洒扫事务。
他那丑陋的面容和缺指的左手,反而成了一道独特的“景观”,无人再敢轻视,只有深深的敬畏和一丝好奇。
他对凌雪薇的忠诚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几乎寸步不离,眼神中除了敬畏,更有一丝如同敬畏神祇般的、无法言说的东西。
凌雪薇对他也不再是冰冷,偶尔会指点他几句功法修行上的问题,语气虽淡,但土根每次都听得如痴如醉,如同得了天书纶音。
只是没有外界令人窒息的威胁后,再也没有任何肢体接触。
一日深夜,处理完庄务,我心绪不宁。
土根的血誓,凌雪薇的牺牲,云清子临死前的恐惧眼神……以及那神秘莫测的阴阳圣果和十二地宫……这一切都仿佛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我们,也隐隐指向更深处的不解。
我取出了贴身的“问心镜”,那枚温润的浑圆珠子。
已经很久没有动用它了。
上一次咨询还是关于功法理解,如今又到了可以提问的间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