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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敢在神社前放肆!!!”我抬头向上望去。
只见一名扎着发髻、身着白色上装与红色袴裙的日本传统巫女装束女子,正瞪圆双眼俯视着我们。
我垂眸瞥向地面。细看那柄插进土里的偃月刀,发现并非我所知的款式——作为偃月刀其刃部过于纤细,倒像是将日本刀嫁接在长枪上。
‘这日本武器……是叫薙刀来着?’武器种类这类知识在猎人学科学过,毕竟猎人多以冷兵器为主战装备。
刀锋上仍萦绕着白色剑气。能掷出此物的女子,至少是B级以上的猎人。
我收敛了魔力,拳头上劈啪作响的电光也随之消散。
……啧。
小混混咂着舌收起战意,他拳头上燃烧的火焰化作青烟熄灭。
周遭响起嘈杂声。
不知不觉间已聚满围观我们的人群。
咚。
原本飘在空中的巫女轻盈地降落到地面。
我条件反射般打量她的面容和身材——方下巴让她略带英气,胸部约A罩杯水准。绝非我偏好的美女类型。
“此地禁止喧哗。”
说着这话的巫女拔出了插在地面的薙刀。
巫女扫了我和陈世英一眼,随即瞪向那群混混。紧接着她喉间泄出一声叹息。
“哈——西冈健。又是你?”
“是那小子先挑事的。”
“荒唐。你数得清自己引发过多少骚乱吗?”
“……”
“今日乃风香祭首日,至关重要。你的轻率之举可能毁掉整个祭典。”
“我本没想惹事。都怪那混蛋先撞我肩膀还……”
那家伙伸手指向我。我拧紧眉头投去杀人般的视线。
“这混账……”
“西冈!”“……呃。”
巫女的厉喝让那家伙浑身一颤。
“这次庆典不仅有日本人参加,还有外国游客到访。甚至有不少国外电视台正在拍摄!若您在此闹事,丢脸的将是整个日本!”
看起来已经够丢脸的了。
我环顾四周。围观人群正窃窃私语,其中不少人正用智能手机对着我们拍摄。
“……事态已经发生。不能让诸位就此离开。请各位都随我来吧。”
这个‘各位’不仅包括那群混混男女,连我和陈世英也被算在其中。
不懂日语的世英向我投来询问的目光,似乎想知道巫女说了什么。
“让咱们跟着走。”
“……为什么?明明还没闹出事故啊。”
虽然引发了玛那波动,但并未发生战斗。毕竟巫女及时出现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要收罚款吧。”
我也无法确定。在韩国这种情况最少要罚50万韩元,但这里毕竟是日本。
“请问……您是从韩国来的吗?”
巫女用日语向我确认。
“是的。”
“……莫非是持邀请函前来的贵宾?”
“没错。”
“……非常抱歉。是我们公会成员失礼了。能否请您出示邀请函?”
巫女接过陈世英递来的邀请函仔细查看,随后再次向我们低头行礼,引领我们朝神社方向走去。
巫女所说的公会应该是指风神公会。
因为风花神社隶属于日本五大公会之一的风神(风神)派系。
‘那个混混居然是风神公会的成员?’五大公会——换言之就是日本最顶尖的公会组织。没想到那种混混竟能跻身其中。
‘莫非他父母是风神公会的高管?’登阶途中与混混四目相对,对方扭曲着脸无声地龇牙低吼。
我朝他竖起中指,用口型回敬道。
Fuck you……我们未被罚款而是受到巫女训诫。作为访客仅被简单说教,但那混混和辣妹不仅挨训还受了惩罚。
据说混混和辣妹已多次引发类似事端。他们被处以禁足令,禁止离开神社范围。
尤其那混混在风花祭期间连房门都不准踏出。
“非常抱歉给前来风花神社的各位客人带来不便。风花祭是日本政府也高度重视的重要活动。恳请诸位以宽厚之心予以谅解。”
“啊,不。是我们不对。就算对方先挑起事端也不该动手的……”
陈世英连连摆手说道。我察言观色着敷衍道了歉。
“感谢您的理解。”
巫女行礼后离开了房间。
只剩下我和陈世英两人独处。
我朝陈世英走去。打算在她开始唠叨前先发制人。反正现在空间里也只有我们两个人。
但门口响起的敲门声让我不得不停下动作。
“有人在吗?我是加原茂。想和二位谈谈。”
只见陈世英的脸色瞬间凝固。
我轻声问她:
“怎么了?是认识的人?”“……他是风花神社的宫司,也是日本的参议院议员。”
日本的参议院议员即国会议员。意味着是政界人士。
这下明白陈世英为何脸色骤变。异国政要——更何况是日本政治家主动找上门,确实令人不适。
陈世英犹豫片刻后对我使了个眼色。
“……请进。”
擅长日语的我开口说道。看来注定要当翻译了。
“失礼了。”
门打开后,加原茂走了进来。是个身着白色日本传统服饰的男子。
“加原先生找我们有何贵干?”我将陈世英的话原原本本翻译成日语说了出来。
“听闻二位是灵川流弟子。我们原本邀请了灵川流宗主陈宇成先生……不过看来陈先生因故未能前来。”
“是的。我们代父亲前来风花神社。”
“真是万分遗憾。我个人非常敬重陈宇成先生。原本还盼望着能亲眼目睹灵川流的极技……”
茂低声叹息道。
灵川流的极技。
堪称灵川流武技的巅峰。换言之就是奥义。
我未能习得灵川流极技。因为我实力不足。据说陈世英正在修习其中一项极技,但似乎尚未完全掌握。
“风花神社的冬季格外美丽。看着神社里皑皑的白雪,连心灵都被净化得纯净无暇……”
我们与茂持续交谈了四十多分钟。
并非正题,只是些毫无意义的闲谈。
关于韩国和日本的现状、风花神社、风香祭等等,茂不断抛出我们并未询问的话题。
就在我们精神开始疲惫时,他终于切入正题。
“风花神社的首席巫女必须在风香祭持续的三天里,每日进行比武演武。这是献给神明的比试。”
“是的。我听说过。查看日程表发现安排在今晚八点,非常期待。”
“没错。可以说是风香祭最精彩的环节……但现在遇到了棘手的问题。原定第二天的比试对手在攻略地下城时受重伤住院了。”
茂的双眼突然锐利地闪烁起来。
“……这确实很棘手。没有其他备选的比试对手吗?”
“原本是有的,但那位在共同攻略地下城时也不幸……”
“……”
“虽知这是厚颜无耻的请求。但除了各位,实在无人可托。为了风花神社,为了期待风香祭的万千民众,能否请诸位担任第二天的比试对手?”
陈世英抿唇沉思片刻后开口:
“……我们作为比试对手实在多有不足。不如考虑联系其他猎人如何?”
“寻找其他猎人并非难事。但他们缺乏正统性。诸位不是拥有灵川流这一正统传承吗?风箱祭的大演是献给神明的演武。我们不可能让没有根基之人担任演武对手。”
茂斩钉截铁地说道,仿佛没有商量余地。
“……”
陈世英犹豫了。她也心知肚明——我们早已被将死了。
“恳请诸位相助。”
茂朝着我们低头躬身。
他将额头抵住地面,双手撑住地板。
这个在日本被称为“土下座”的举动,他竟毫不迟疑地对我们做了。
在日本的语境里,土下座有着特殊分量。
光是行土下座之礼就等同于奇耻大辱。
更何况茂还是个政客。
我不禁皱眉。在这儿行土下座?政客?太离谱了吧?“……明白了。我们会担任第二天的演武对手,请抬起头吧。”
陈世英面露难色地说道。
茂像是早有预料般迅速直起身子。
“感激不尽。若演武需要任何协助,请尽管吩咐。我还有些准备工作……就此告辞。啊,我会吩咐巫女们为诸位安排神社住宿。”
他自顾自说完场面话正要匆匆离去。
咚咚咚咚咚!地面晃动起来。是地震。地震持续了约两秒后消失。
“轻微的地震呢。常有的事不必担心。”
茂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我和陈世英两人。
“姐姐。这根本就是陷阱。”
“……连土下座都做了还能怎么办。要是退缩我们灵川流会被嘲笑的。”
没错。
如果拒绝的话明天……不,今天下午就会出新闻吧。茂议员为了风香祭甚至不惜土下座恳求他们,但韩国灵川流的弟子因畏惧比试而拒绝。
大概会这么写。而且这事不仅会在日韩两国,还会在国际上传开。
“这是注定要打的仗。作为灵川流弟子我不能躲。”
想要避开战斗。
但事关灵川流的名誉就不可能退缩。
“就算应战,你觉得胜算有多少?”
“……”
陈世英闭上了嘴。
陈世英是正在准备A级猎人考试的B级猎人。而比试对手却是被称为S级候补的A级猎人。
几乎没有胜算。
“那个卑鄙的混蛋。”
最终陈世英会在对决中落败。
这显然会在日本国内及国际网络直播,日本又会自吹自擂说“不愧是日本”,而韩国则会辱骂输给日本的灵川流。
不用看都能料到。
我们成了这场表演的祭品。
“但走过的战斗无法逃避。即便会输……也绝不能临阵脱逃。”
我凝视着陈世英那张写满决心的脸庞说道。
“对决由我上场。那家伙没指名要姐姐出战。我也是灵川流的人。”
茂的失误在于忽略了我的存在。他全程只与陈世英对话,认定她会应战。
“不行。必须由我来。就算输也要展现灵川流的可能性。”
“姐,现实点想。你是灵天剑馆的馆主,灵川流的师范。而我不过是个弟子,还是个E级猎人。就算我上场一秒就败北也不奇怪,正常人反而会觉得我可怜吧?”
陈世英陷入沉默。无论怎么考量,她终会明白由我出战才是对灵川流最有利的选择。
“……真的没关系吗?可能会被全世界嘲笑。”
“无所谓。我根本不在乎。”
真的不在意。反正随着时间流逝这些都会被遗忘,等我变强后,那些嘲笑过我的家伙一个都别想逃,全都要付出代价。
‘对我来说反而是好事。通过这次比试,说不定能拿到天香小百合的血液和头发。呵呵呵。打败我的女人其实是我的性玩偶?!这种剧情就要上演了呢。呵呵呵呵。’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明天了。
有真啊……谢谢你。
姐姐。我也是灵川流的人。没必要一个人硬撑,可以依靠我的。
“……”
陈世英望着我的双眼泛起了水光。我扶着她的肩膀,缓缓贴近她的脸庞。
察觉到我想法的陈世英闭上了眼睛。
双唇交叠。
嗯啊……哈啊!啊啊啊!房间很快被炽热的喘息声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