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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存在着流浪民。
被安全城市或村庄驱逐之人。或是自行逃离之人。又或是因上次战争而被迫失去家园之人等等。
这些流浪民即使想定居村落或城市也无法实现。因为此世界人们既将流浪民视为野蛮人加以蔑视，又对他们心怀畏惧。
即便领主立场上也不愿接纳流浪民为领民。他们大多穷困无力立即缴税，性格粗野易与原领民冲突。且流浪民常为逃税再度流亡。
流浪民持续漂泊。
此世界宜居之地皆有归属。
领地主人岂会容忍不纳税的流浪村落在自己领地扎根？
任其发展恐呈几何增长，甚至可能颠覆领地——这种不安始终存在。
‘我的目标就是这群流浪贱民’抓捕流浪民强制征兵。既然能在此怪物横行的世界生存，他们实力至少达到基础水准。是最理想的兵源。
哞呜呜呜呜呜！号角声响起。我透过马车窗户望向弗洛伊。
“是先行的骑士们吹响的吗？”“主公。这不是我们的号角声。”
“是流浪民的号角啊。敌人超过三百名没问题吗？”
“他们太轻视我们了。就算三倍人数也无妨。”
弗洛伊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
其实我也只是随口一说。
这个世界的骑士都是超人。
更何况是骑着战马、穿戴矮人锻造的盔甲与武器的骑士。
若认真起来，十名骑士三十分钟内就能扫平三百流浪民。
我在平稳行驶的马车里从容更换衣物。
时间流逝，战斗声逐渐传入耳中。
锵、铮——刃器相击声与人类惨叫此起彼伏。随着距离拉近，战斗声反而逐渐减弱。当马车最终停驻时，周遭已万籁俱寂。
我跨过横七竖八的女仆们走下车厢。
被女骑士们包围的三百余名流浪民跪伏在地仰视着我。我嗤笑着他们眼中翻腾的敌意与恐惧，环视四周。
典型的流浪民聚落映入眼帘——由可随时迁移的帐篷搭建的房屋，以及零星可见的马匹、山羊等牲畜。
“主公，已为您备好座椅。”
弗洛伊恭敬地说道。与平日不同的语调是因有旁人在场。我坐上了她准备的华丽座椅。外观虽气派，实际坐下却略感不适。
“我是尤金·普鲁克斯男爵。”
自报姓名后，流浪民们的眼神开始动摇。广义而言，这里本是普鲁克斯家族的领地。
“你们的代表是谁？”“正是在下。”
原本跪在我面前的魁梧男子直起身来。衣衫浸透血迹，撕裂的衣缝间露出虬结的斑斓肌肉。肤色黝黑，双目圆睁如炬。
担任护卫的弗洛伊当即拔剑抵住男子咽喉。
“无礼之徒。谁准你起身？”
“……”
男子在理所当然的剑气压制下噤若寒蝉，冷汗涔涔。锋刃凝聚的杀气让他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
“弗洛伊，退下。你明知他伤不了我。”
“遵命，主公。”
弗洛伊收剑重新站回我身侧。男子摸着脖颈偷瞄她的神色，看来已隐约察觉到她的实力。
“你叫什么名字？”“是卡通的首领洛克谢尔。”
卡通似乎是这群流浪民组织的名称。我兴致索然。流浪民村庄的名字根本不重要。
“看你的表情似乎有话要说。我准你一分钟。把想说的说出来吧。”
反正洛克谢尔要说的话早已注定——跪地叩首，乞求我施舍小小的慈悲来饶他一命。
我的计划是等他求饶时，便仁慈地接纳他们成为我的领民。
再把四肢健全的男人征召入伍。
这既能扩充兵力又能增加人口的绝妙计划！
但洛克谢尔口中说出的话出乎我的预料。
“我们卡通与海特利亚佣兵团有特殊关系。海特利亚的干部穆谢尔是我兄长。其他卡通的兄弟们也都在海特利亚当佣兵。”
海特利亚佣兵团倒是有所耳闻。据说是这带规模最大的佣兵团，麾下成员超过千人。
“……所以呢？”
“请放了我们。我们不知道这里是普鲁克斯领地。我们是流浪民。若您大发慈悲，我们立刻撤离此地。虽然卡同的几名成员死了，但我们承认是我们的过错。我们不会对普鲁克斯家族和领地怀恨在心。”
“……”
嘴唇张开了却发不出声音。
实在太荒谬了。脑袋嗡嗡作响，手脚不停发抖。连我自己都能清楚感觉到瞳孔在剧烈颤动。
那家伙现在不是在向我乞求活命，而是在威胁我。
见我荒谬得说不出话浑身发抖，洛克谢尔得意地笑了。他误以为自己的威胁对我起了作用。
“普鲁克斯男爵大人。现在还不算晚。请对我们施以仁慈。我们愿意接受您的宽恕，并准备好祝福男爵大人的前程。”
“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砰！怒不可遏地用拳头砸向椅子。扶手顿时四分五裂散落在地。
“普鲁克斯男爵大人。请您冷静思考。”
“……好啊。就如你所愿，我会冷静思考的。”
我冷静地思考着。
区区流浪民竟敢如此顶撞我，究竟为何？
海特利亚佣兵团虽实力不俗，终究不过是佣兵团。
若普鲁克斯家族出手，消灭这种程度的佣兵团易如反掌。
虽说会有些损失……
‘损失？这些家伙是看准战争迫在眉睫，正规军无法轻举妄动，佣兵价值水涨船高才敢如此嚣张吧。’我与洛克谢尔四目相对。
先前的恐惧已荡然无存。
不仅是洛克谢尔，连其他几个家伙也是。
“尤金·普鲁克斯男爵阁下。海特利亚佣兵团在拉斐利王国佣兵界举足轻重。即将爆发的战争中，佣兵支援必将成为关键。更何况您是需要通过战功证明自己的继承人。恳请您冷静权衡未来。”
我咂了咂舌。看来连流浪民都听说了普鲁克斯伯爵家的继承人之争。
“长得像熊的家伙，说话倒像狐狸般狡猾。”
“我们流浪民必须像狐狸般机敏。”
“你以为我会惧怕区区佣兵团？”“据我所知，男爵阁下与普鲁克斯伯爵家的立场似乎并不相同。”
我早知道不能随意调动普鲁克斯伯爵家的士兵和骑士。区区流浪民却对局势了如指掌。或许正因为是流浪民才格外关注这些。
“但突然逼迫我们的理由实在难以理解。这是普鲁克斯伯爵阁下的意思吗？”
现在竟敢直接质问我理由了。我发出一声嗤笑。
“父亲对你们这种东西没兴趣。”
“那么是男爵大人独断专行？”“已获得母亲许可。她允许我清理在前院游荡的野蛮人。”
听到野蛮人这个词时，洛克谢尔的眉心拧紧又松开。
“男爵大人请冷静。保持理智，恳请您对我们施以仁慈。”
“我很冷静。头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因此我的判断也如此。乖乖接受吧。”
竖起食指指着洛克谢尔，像吐渣滓般说道。
“砍断那家伙的四肢，把躯干挂在木桩上。”
“谨遵钧命。”
弗洛伊箭步上前。未等洛克谢尔反应，她的降魔之剑已斩断其双腿。
“啊啊啊啊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与此相反，其他人的氛围如同沉入海底般变得死寂。
弗洛伊紧接着斩断双臂，将洛克谢尔悬挂在另一名女骑士取来的木杆上并进行了止血。她这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
“呃……呜……呜呜呜……”
洛克谢尔浑身剧烈颤抖。再次望向我的双眼中浸满恐惧。
“我冷静思考过了。冷静思考后，发现实在无法容忍你这家伙的无礼与侮辱。而且我的怒火还未平息。”
我的手指向洛克谢尔身旁的男子。那是个蓄着胡须的三十多岁男人。
“杀。”
“是，主公。”
弗洛伊这次也毫无迟疑。
自从成为骑士后，她从未违抗过我的命令。
无论是作为家臣，还是作为我的性奴。
即便指派她执行刺杀这类肮脏任务，也毫无怨言地完成。
不知是天性盲目效忠主君，还是受了尤莉亚的影响。
“那个也杀了。”
“遵命。”
每当我手指移动，便有一人接连丧命。
“啊啊啊啊啊！”被点名的其中一人吓得跳起来想逃，却被包围的女骑士抓住斩杀了。
“饶命，饶命啊！男爵大人！洛克谢尔的话都是他独断专行！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洛克谢尔不是你们的代表吗？若觉得不是他的本意，就该揍到他闭嘴。去死吧。”
“嘎啊啊啊啊啊！”我杀了三十人才停手。并非滥杀，主要针对那些对我显露敌意的家伙。
“尤金·普鲁克斯……你会后悔的！”
“你现在就该在后悔了。”
“海特利亚佣兵团不会坐视不管！”“四肢残缺的家伙嗓门倒大。你以为我会坐以待毙？”
马车里的女仆们蜂拥而出。她们全都配备着枪支和短剑，受过充分战斗训练，即便流浪民反抗也能应对。
“开始分类。”
女仆们行动起来。她们先将流浪民分成两类。
男人和女人。
男性只要不是太年幼或明显残疾，全部都要征兵。他们的脖子上被套上了象征奴兵的铁项圈。
“原本我打算对你们施以仁慈。计划以五等公民身份接纳你们成为我的领民。但看到你们的态度后改变了主意。现在你们是准公民。”
虽不是奴隶，但也不是正式公民的身份。
“你们将住在我专门建造的村庄里。若立下功劳成为五等公民，就能离开那里。当然，现在你们可能还不明白。”
原本计划简单培训后就放归城市。但看到这些人的态度后改变了主意。
这些家伙今后将受到与奴隶无异的对待，必须付出鲜血般的努力才能成为正式公民。
“主人，初步分类已完成。”
尤莉亚上前汇报。她身后跟着被绳索捆绑的六名男女。
“总共多少人？”“总计291人。其中男性140人，符合兵役条件者115人。女性还需进一步分类。”
“后面那些是什么人？”“是洛克谢尔的家属。”
我看向被塞住嘴的洛克谢尔。见到家人的他瞪大双眼直盯着我。
“唔！呜呜唔！唔！”“我没打算放过侮辱威胁我的家伙。当然也包括他的家人。”
在这个世界，冒犯贵族导致全家被处决的事虽不常见，但确有先例。
我亲自提剑走向洛克谢尔的家人。老妇一名，中年女子一名，青年一名，还有三个男童。
剑光闪过，疑似洛克谢尔母亲的老妇头颅落地，被我一脚踢开。
“咯！呃呃！呃啊啊！”洛克谢尔充血的双目流下血泪，眼底血管已然破裂。
“后悔了吗？”“唔！呜呜！”“你会更后悔的。”
杀尽洛克谢尔全家后，我走到他面前。目睹子女悉数死绝后，他突然安静下来，唯有眼中血泪仍在流淌。
“你那了不起的弟弟很快会去陪你的，你先走一步吧。”
利剑贯穿了洛克谢尔的咽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