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我闭上了嘴。难以置信的信息让头脑一片混乱。
抛开所有情绪，只整理事实。
尤莉亚失去了记忆和力量。从奥术大师上级跌落到奥术专家下级。这相当于从战斗机降级成了自行车。
‘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是？’能想到的只有一个。
蓝色匕首圣物的试炼。
‘尤莉亚是放弃了试炼？还是失败了？’我因放弃试炼而心脏爆裂死亡。
若是尤莉亚的话，应该会在心脏爆裂前采取某些措施。
或许勉强保住了性命，但副作用导致失忆和力量流失。
‘……不。这恐怕是我过于乐观的猜测。’更合理的推测是，尤莉亚当前状态很可能是试炼中途造成的。
尤莉亚拥有与我共享的特性“绝对精神”。暂且不论失忆是否精神作用所致，任何精神攻击或干涉对她都完全无效——除非她本人允许。
“看您神色，似乎已有所领悟呢，主人。”
“……路上再解释。尤莉亚现在在哪里？”
“在别馆。女仆们发现她在别馆神情恍惚地游荡。因为立刻赶来向主人您汇报，所以具体情况尚未掌握。”
“哪个别馆？”目前我的宅邸除主馆外还有5个别馆。分别是修炼用、娱乐用、住宿用和待客用。修炼用别馆有两个，原计划下个月再增设一个。”
“第一修炼别馆。女仆长穿着运动服。估计是在修炼时出的事。”
“尤莉亚变成这样果然是因为遗物吧……”
“遗物？”我向她解释了遗物的事。梅丽莎点了点头。
“确实……女仆长变成这样的原因只可能是那个了。”
很快抵达了第一修炼别馆。
循着喧闹声走去，在一楼走廊尽头发现了呆立在女仆们中间的尤莉亚。
正如梅丽莎所言，她穿着黑色运动服。
这种类似瑜伽服的训练服让身体曲线一览无遗。
“女仆长！真的失忆了吗？”“没有女仆长的话宅邸会垮掉的……”
“那个……其实这个月工资被拖欠了。请补发给我们！”
“喂，现在情况严重。别开玩笑了。”
“主人来了。”
原本喧闹的女仆们一见到我就像退潮般纷纷让开。
我大步流星地走向尤莉亚。
她湛蓝的眼睛注视着我。
颤动的瞳孔与瑟缩的肩膀——与平日的尤莉亚截然不同的氛围。
能感觉到气息很虚弱。正如梅丽莎所说，她确实变衰弱了。
尤莉亚！真的失忆了吗？不记得我是谁了？我抓住尤莉亚的肩膀问道。她吓得浑身一颤。
那……个……想不起来。什么都记不得……“……”
她不安的回应让我浑身脱力。
其实心里还存着期待。就像上次《千金与管家》剧情时那样，或许尤莉亚只是在演戏。
但眼前这个女孩确实完全不记得我了。她也没有理由开这种恶劣玩笑。
当我松开手的瞬间，尤莉亚踉跄着后退。我强忍住想再次上前拥抱她的冲动。
对不起尤莉亚。听说你失忆太慌张了。重新自我介绍，我是尤金·普鲁克斯——女仆长尤莉亚·格蕾丝的主人。
啊……是……主人大人……尤莉亚的声音在颤抖。她显得毫无自信，似乎不知该如何回应。
“尤莉亚。你还记得多少？知道自己是谁吗？”
“……完全想不起任何事。连名字也是刚刚才听说的。我、我真的是这座宅邸的女仆吗？”
“不是谎言。早在十年前，你就是我的专属女仆了。”
“……这样啊。”
尤莉亚点头表示接受。但不确定她是否真的接受了。
我向尤莉亚伸出手。她因不解其意而慌张起来。
“暂时把手给我。”
“……啊。好的。”
尤莉亚小心翼翼地抬起右手。我借助魔力检查她的身体状况。表面看似无恙，但内部肯定有问题。失忆会导致虚弱这种说法根本不合理。
“……”
我震惊了。
她的经脉——在这个世界被称为魔力导管——全部纠缠紊乱，有些甚至完全闭塞。这种状态下别说使用魔力，连正常行动都该不可能。
但尤莉亚却在行动。而且丝毫看不出痛苦的神色。她握着我的手，反而对震惊的我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种程度本该沦为废人……为什么魔力还在循环？’“成为奥术专家简直荒谬。以我的常识判断，她顶多算普通人水准。但此刻她体内竟有魔力流动。这完全违背常理，超乎认知的景象正在我眼前上演。”
‘通过呼吸摄入微量魔力……每次心脏搏动都带动魔力循环……现在心跳加速也是为了驱动魔力吗？’我这才想起尤莉亚的肉体经过《普罗克辛魔导书》的进化。她已能像龙族般仅凭呼吸就在体内积蓄魔力。按常理这根本不可能实现。”
“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没有。不过感觉有什么东西流进体内……难道……您刚才是在检查我的身体状况？”
“考虑到你失忆就做了确认。身体机能完全正常。”
我向她抛出连串问题：记忆的起点、语言文字能力、自我认知等。
调查结果显示，她对自身及他人记忆全无，知识体系也混乱不堪。
虽具备基本礼仪和常识，但对灵川流、暗影魔法、拉斐利王国等历史知识一无所知。
“主人。我明白您因突发状况感到慌乱，但女仆长看起来相当疲惫。是否该先让她休息一下？”
听到一旁梅丽莎的建议，我重新审视尤莉亚的面容。她脸上确实带着倦色。
“……抱歉。我似乎逼得太紧了。”
“啊、没关系的，主人。”
“最后再问两个关键问题。你说醒来时身处地下训练场对吧？周围没有蓝色短剑吗？”
“没有看到那种东西。”
“关于试炼，你知道些什么吗？”
“试炼？我不太明白您在说什么。”
虽然心存疑虑但也无可奈何。尤莉亚使用过的地下训练场并未安装监控，难以追查线索。
正欲后退时与尤莉亚四目相对。交谈过程中，她对我抱有的戒备和不安似乎已缓解不少。
难以抑制的冲动涌上心头。我走近她，双手握住她的肩膀与腰肢吻了上去。
“唔嗯……”
尤莉亚的双眼瞪得浑圆。
她的身体僵住了。
我像往常一样品尝着她的嘴唇与舌头。
我的舌头侵入她口中肆意翻搅。
若是失忆前的尤莉亚，定会从容不迫地与我舌齿交缠。
但现在她的舌头却僵在口腔底部不知所措。
啾。啾。啾。
我收紧搂住她腰肢的手，更加激烈地蹂躏尤莉亚的舌头。
正当她的舌尖开始微微颤动时，她突然发力推开了我的肩膀。
想起她仍处于失忆状态，我顺从地向后退开。
按平时的习惯做了……若让你不快我道歉。
啊，不是的……不是那样……尤莉亚咬着嘴唇欲言又止。我将视线转向梅丽莎。
梅丽莎，尤莉亚就拜托你了。
嗯？就让女仆长这么待着吗？她看起来很疲惫。打算让她休息到傍晚。
真奇怪。你另有要事？原本正要去见弗洛伊。
这样啊。又出状况了？
毕竟战争期间。
宅邸虽宁静祥和，外界却动荡不安。即便是受战争影响较小的领地居民，也因飞涨的粮价而苦不堪言。
“明白了。女仆长就交给我吧。看来主人心中另有打算。”
“当然有。我要重拾过往回忆，试着唤醒尤莉亚的记忆。”
“……实在难以信服……”
我将她们留在身后，朝本馆的办公室走去。
弗洛伊正坐在沙发上品着红茶等候。
“来了啊。”
“等很久了吗？”“约莫一小时，不过时间充裕无妨。倒是听说女仆长失忆变弱的传闻？”
“什么？消息已经传开了？”
“路过时听闻的。细想虽觉荒诞……但看你这反应，传闻竟是真的。”
“传闻不假。但尤莉亚终究是尤莉亚。”
“若是那位女仆长，想必不久便能恢复如初。主公，现在该关注战局才是。”
弗洛伊凝视着我稳住气氛。他察觉到我因惦记尤莉亚而心不在焉。我挠着后脑勺，努力将脑海中的尤莉亚抹去。
“知道了。什么事？如果是和巴尔托王国的战争，应该进展顺利吧？”
“这个嘛……似乎并不那么顺利。刚才主力部队派来了传令兵。”
“总不可能是来传达祝贺的……是什么命令？”“准确来说是报告书和命令书。”
“报告书？”“关于近期战斗的报告书。简而言之，主公的兄弟们——詹特·普鲁克斯和凯尔·普鲁克斯都失败了。”
我张大了嘴。这消息出乎意料。
据我所知，那两人和我接受了类似的任务。
相较之下，詹特的军队规模更大。
他麾下有许多训练有素的精锐士兵，追随他的骑士至少超过百名。
最新情报显示他还在扩充军力。
凯尔·普鲁克斯的军队规模较小。
但个个都是精锐。
士兵们堪称逆转战局的勇士，用‘精锐’形容都嫌不足；他麾下的骑士清一色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
特别是那些向凯尔宣誓效忠的冒险者和佣兵出身的士兵，连我都不敢小觑。他们中有些人若继续成长，称之为英雄也毫不为过。
“两人都失败？这难以置信。是真的吗？”
“本队派来的传令官岂会谎报。是真的。只不过所谓失败，仅仅是指未能在总司令规定的期限内攻陷敌阵罢了。既未取胜，但也谈不上败北。据说他们目前处于胶着状态。”
话到这份上，就连我也能猜到是什么命令书了。
“父亲的命令就是这个吧。增援。”
“没错。但无需两人同时支援。只需从你们二人中选择一位前去即可。”
“若没被选中……就意味着要等死吗？”“岂会如此。本队自会调动其他部队。”
弗洛伊将地图摊开在桌面上。地图上标有红色与蓝色的圆形标记。
“红色代表詹特，蓝色代表凯尔。他们的对手分别是朱利亚德子爵和马贝洛特男爵。据说攻城战已陷入僵局。我们的任务是在一周内前往支援，根据战况协助军队攻陷敌军——或是撤退。”
我不由皱起眉头。
一周。
时间并不宽裕。按距离计算，最迟明晚就必须出征。
当我沉默凝视地图时，弗洛伊平静地开口道。
“茱莉亚德爵领多为平原，便于骑兵驰骋。但茱莉亚德伯爵的兵力约有两万五千，若加上预备军则需按三万估算。马贝洛特城外围有河流环绕，贸然进攻等同自杀。不过敌军仅约一万兵力较为薄弱。您要支援哪一方？”
“……不知道。尤莉亚她……”
我闭上了嘴。现在的尤莉亚无法协助我。失去记忆的她既不了解茱莉亚德，也不清楚马贝洛特的情况。
“这话或许不该说——女仆长失忆对主公而言未必是坏事。您太过依赖女仆长了。虽然我们都见识过她的非凡之处，但我们的君主是您而非女仆长。请您深思，由您来决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