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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凝视着被抓获的三人。
目光扫过昏迷的泰瑞斯。他的体格比上次见面时壮硕许多。尤莉亚走近我低声耳语：
泰瑞斯。最近以‘狂战士’的威名在街头巷尾流传的男人。
狂战士？我重新审视泰瑞斯。上次见面时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佣兵。带着几分稚气，竟敢不自量力觊觎我的涅菲娅。
脸庞还残留着旧日轮廓，身躯却变得魁梧雄壮。肌肉如岩石般坚硬。最惊人的是原本缺失的手臂竟重新生长。
从那只手臂能感受到恶魔的力量。
尤莉亚说道。她将注意力集中在泰瑞斯的胳膊上。虽然说是恶魔之力，却完全感受不到其他任何气息。
“大概是将低级恶魔变形后接在手臂上。更接近某种寄生虫呢。”
地面突然刺出的阴影刀刃猛然挥斩。
嚓！
随着黑色血液飞溅，泰瑞斯的手臂被斩断。
断面处浮现出漆黑的触手蠕动着。
断臂腾空而起正要朝我飞来，却被尤莉亚的匕首贯穿钉死在地面。
尤莉亚用冰冷的目光审视着断臂。
像条令人作呕的虫子。
“没什么特别的，直接烧掉吧。”
我点头同意尤莉亚的提议。火焰腾起将泰瑞斯的断臂焚烧殆尽。
叽啊啊啊啊啊啊啊！低级恶魔的惨叫异常刺耳。
我将视线转向凯尔。他的皮肤已变成紫黑色。即便身体被束缚，仍用充满杀意的眼神瞪视着我。
“有真……我绝对饶不了你！尤莉亚！你现在被骗了！杀了有真重获自由！不、先放开我！让我亲手了结这一切！”
凯尔悲壮地喊道。事到如今还在发疯。显然精神不正常了。
‘要不要杀掉呢？’我有些犹豫。
‘如果恢复原状的话，应该会相当好用吧。’另外还有几点让我在意。
他们是如何知道我身在赫伯斯山脉的？
凯尔的其他部下是否也知情？
若在此处杀掉凯尔，我苦心经营的立足之地可能会被动摇。
‘立足之地动摇的话，要做的事就会增加。没必要放着捷径不走偏要绕远路。’我无视凯尔，将视线转向身侧。
与奥隆德·格贝特男爵四目相对。
“这可真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面，尤金·普鲁克斯男爵阁下。我是奥隆德·格贝特男爵，目前作为凯尔大人的家臣效力。”
格贝特男爵的嗓音悦耳动听。如同播音员般清亮悦耳，让人不禁觉得他若当歌手定能大红大紫。
“是你操控了凯尔？既然知道我的行踪……你是恶魔会所属的恶魔契约者？”“正是。我隶属恶魔会，且是恶魔契约者。既然坦诚相告，相信您不会施加拷问这等野蛮行径。”
“我的问题还没问完，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你的目的是什么？带着凯尔意欲何为？”
“我的目的是杀死有真大人。啊，请别误会。我对有真大人并没有私人恩怨。只是按潘瑟姆的指示行事罢了。”
“潘瑟姆在针对我？”“您应该能猜到原因。”
脑海中浮现出贝拉·休特里斯和贝恩特·休特里斯的身影。
既然他们因我在波兰克森林的行动受阻，恶魔会盯上我也是理所当然。
毕竟我就像眼中钉般碍事。
顺带一提，贝恩特已被我杀死，贝拉则成了我的性奴在宅邸里生活。
“但没想到您身边竟有能轻松戏弄奥术大师的高手……虽然听说过要提防银发女仆，但不知竟是这般强者。凯尔大人比我见过的任何存在都要强大……”
“明知贝拉败在我手下，还只派凯尔过来？你们太低估我……不，是太低估尤莉亚了。”
“我承认低估了你们。但这是必然的。毕竟单论纯粹武力，贝拉和贝恩特根本不值一提。”
确实。贝恩特的傀儡操纵能力因诸多条件限制而难以施展。贝拉操控瘟疫的力量虽令人畏惧，却只擅长大规模杀伤，个人武力水平并不出众。
我没有继续追问恶魔会的情报。通过原作已了解概况，又从贝拉处获取了具体信息。
相比之下，更令人在意的是凯尔当前的状态。
“尤莉亚！你被骗了！我、我来救你！”即便被束缚仍对尤莉亚显露执念。尤莉亚面无表情地无视了凯尔。
“格贝特男爵。你是怎么把他变成这样的？你的恶魔之力是洗脑能力吗？”
“这是要直接刨我的底啊……”
“不想说也无所谓。正好测试下你能撑到哪步。很耐痛吗？从手指开始如何？”
格贝特男爵立刻认怂。
“非常抱歉！我这人最吃不得苦，还是免了吧。您对我的能力感兴趣？定当知无不言！”
“这混账……是在耍我吗？”
“岂敢岂敢！我哪有这个胆子！”当剑刃抵近威胁时，格贝特男爵猛地摇头拒绝。
看着他颤抖的瞳孔和流淌的冷汗，确实不像渴望受刑的模样。
不过话说回来，会期待拷问的人才更奇怪吧。
“与我缔结契约的恶魔是上位恶魔比特索尔。”
“……比特索尔？”
“也被称为欲望之魔。拥有通过视觉感知并刺激对象欲望与情感的能力。”
虽是上位恶魔却带着无用能力——本该如此评价，但凯尔此刻的状态显然已完全失控。
“尤莉亚……我来救你……一定……”
凯尔那家伙吵得令人心烦。
我向尤莉亚勾了勾手指。她毫无迟疑地走近我身侧。我扣住她的肩膀与脸颊吻了上去。
“嗯……”
尤莉亚发出轻哼接纳了这个吻。舌尖黏腻地交缠在一起。
“啊啊啊啊啊！！！有真！！！放开她！！！从尤莉亚身边滚开！！！”被束缚的凯尔痉挛着咆哮。
我又享受片刻与尤莉亚的亲吻才分开。
我们唇间拉出的银丝缓缓断裂飘落。
“非得做到这种程度？”艾琳娜咂舌摇头。我观察着凯尔的反应。他仍在剧烈喘息，眼球几乎要翻出眼眶。
“格贝特男爵。所谓窥见欲望并加以刺激……是指你刺激了凯尔的欲望吗？”
“是的。凯尔大人对那位银发女仆怀有执念。原本不该到那种程度……但在刺激欲望并不断花言巧语后，就变成那样了。”
“看来一旦涉及尤莉亚的事，他就完全丧失判断力了。”
“您明鉴。正因如此才容易控制。”
我刚把手搭上尤莉亚的肩膀，他就又发作着尖叫起来。
起初还像个人样，现在简直如同野兽。
虽然凯尔体内涌出的紫气非比寻常，却始终挣脱不了尤莉亚的束缚。
“……你从一开始就打算接近凯尔？”
“并非如此。原本计划在潜力诸侯中选择一位投效麾下。但偶然间发现了凯尔大人——目睹了他卓越实力背后深沉的黑暗欲望。考虑到凯尔大人的潜力，这本是对未来的投资。若他能成为普鲁克斯伯爵，诸事都会便利许多。不过有真大人您，是比凯尔大人更出色的存在。”
格贝特男爵为了生存正在阿谀奉承。倘若他是位美貌女子，或许我还会动摇。可惜他是个男人。
我板着脸问道。
“接近凯尔并非出于周密计划？”
“是的。更接近冲动行为。既非潘瑟姆的指示，也非他人授意，完全是我的独断专行。”
格贝特男爵的选择堪称成功。毕竟这个世界的主角是凯尔。他等于中了头彩。唯一的问题在于凯尔执着的尤莉亚实力过于强悍。
“既然能看见欲望……想必也能看出我的欲望吧。我的欲望是什么？”
“……”
格贝特男爵瞪圆双眼凝视着我。
“性欲。感受到强烈的性欲。如此强烈的性欲我还是头回见识。就算是色欲熏心的贵族也没到这种程度……您莫非中了性欲诅咒？”
完全正确。
我短暂质疑了绝对精神。
明明绝对精神正在生效，我的欲望竟会被人看穿？
‘……不对。窥见欲望本身不影响精神，所以没触发防御吧。’我向格贝特男爵询问尤莉亚的欲望。
“……那位女仆是有真大人忠实的女仆。若说是女仆不该怀有的感情……可她并非普通女仆。从某种角度看，或许可说是与凯尔大人相似的欲望吧。”
“艾琳娜呢？”“……嗯。看不到欲望。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要么没有欲望，要么完美克制了自己的欲望。前者作为人类几乎不可能，所以应该是后者。这可真是，没一个普通人啊。”
提问结束了。
我起身执剑。
奥隆德·格贝特男爵。他既非美女又是男性，有必要留他性命吗？不像凯尔那样日后可能对我有帮助，即便现在杀掉也不难善后。
“请、请稍等！请您稍等一下！要让凯尔大人恢复原状需要我的力量！”“你死了不就恢复了吗？”“我的能力不是洗脑！只是激发潜在意识而已！我会让凯尔大人恢复原样！也会尽心侍奉有真大人！还会提供潘瑟姆的情报！求您饶命！”格贝特男爵深深低下头。
他本想五体投地跪拜，但因身体受缚只能低头。
“就算这么卑躬屈膝也想活下去吗？”“就算卑躬屈膝也想活下去。我不想抛弃至今所做的一切和未来的可能就这样死去。求您饶命，有真大人。”
“你说过能让凯尔恢复原状吧。需要几天？”
“一周！至少需要一周时间！”“怎么做？他已经完全疯癫了。”
“适当刺激相反的欲望就行。不过这需要极其精细的调控……”
格贝特男爵偷瞄着我的神色。
我望向艾琳娜。如果是她的能力，说不定能让凯尔恢复原状。
察觉到视线的艾琳娜摇了摇头。
“不可能。我根本不知道他原本的性格。贸然用幻术干涉……可能会让他变得更怪异。或者要把他改造成忠实的奴隶？”
“那也不错……但肯定有缺陷吧？”“可能会丧失天才特质。这是经验之谈。我曾想改造某个中意的人才，结果他的天赋消失变成了庸才……最糟的情况还会失败变成白痴。”
我放弃了向艾琳娜求助。如果凯尔失去天才资质，就根本没有留他性命的必要了。
“格贝特男爵。别做蠢事。若想体验比死亡更痛苦的滋味，我不会阻拦。”
“我、我会竭尽全力。您会看到我能发挥多大作用。”
若凯尔恢复原状，就立刻处死格贝特男爵。
我背对他转向龙王遗骸。是时候寻找龙王的心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