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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什么呆。集中精神。魔力逆流的后续处理很重要，若处理不当会在魔力导管留下后遗症。”
疑似医生的男人不耐烦地说道。
我将混乱的思绪暂放一边。他说的确实没错——这设定在游戏里也存在。
‘魔力逆流必须及时治疗才能避免后患。当务之急不是记忆问题，而是这具身体。’几年前学过的魔力呼吸法在脑海中苏醒。
‘用那种呼吸法不行。会损失体内超过七成的魔力。’这也是个小机缘。放弃七成实在太可惜。这种机缘说不定日后都不会再有了。
那时，脑海中灵光一闪。散落的碎片如自动拼合般，浮现出关于魔力呼吸法的知识。
‘稍微改造呼吸法的话，应该能把损耗率降到三成以下……’雷式（Raytal式）魔力呼吸法本身已是完成品。
即便只是二级魔力呼吸法，若贸然改动恐将引发不可挽回的后果。
可笑的是刚进入游戏就可能送命。
‘……但实在难以无视脑海中浮现的这些。明明答案都摆在眼前却要我视而不见？’越是反复思量，对这份知识的确信就越强。
我决定接受这份知识。
开启了被称为魔法师精神的星灵体。
体内的魔力导管逐渐清晰。
魔力如列车疾驰铁轨般流过魔力导管。
与星灵体相连的魔力导管共三根，正是一级魔法师的平均水平。
‘不够。仅靠三根魔力导管处理这么多魔力太勉强了。’我犹豫再三后尝试扩展星灵体。
本想着若情况不对就立刻停止，但神奇的是我本能地感知到了自己星灵体的极限所在。
‘以目前的程度，想要扩张到足以晋升二级法师的星灵体还不可能。’此刻我的星灵体空空如也。
用游戏术语来说就是没有经验值。
无论是魔法术式还是实战经验，都需要能充实星灵体的东西。
当然肉体也尚未做好准备。
从星灵体延伸出两根新的魔力导管。
五根魔力导管此刻皆听从我的意志。
充盈在腹部的魔力开始被梳理循环。
我紧盯着循环路径——因为稍微改动了原有回路，已做好随时应对问题的准备。
但一切正常，五根魔力导管运行稳定。
我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医生用毫无波澜的眼神打量着我。
“魔力稳定了。既然没问题就回去吧。”
“是。谢谢您。”
这句毫无诚意的道谢脱口而出。我本能地知道触怒医生绝无好处。
医生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下床穿鞋，走出医务室。
门外是条长廊。
灰色的混凝土墙壁与地面绵延伸展。记忆逐渐浮现。我转向右侧前行，边走边梳理着记忆。
‘我叫成有真。韩国F级猎人。年龄21岁。没有女朋友。作为猎人没有特殊能力。是仅觉醒肉体能力的特异案例。’追索记忆时我不禁皱眉。
虽记得大学和高中校名，但对在校经历毫无印象。
连父母容貌都想不起。
记忆就像布满破洞的渔网般支离破碎。
相反地，关于211号的记忆和《暗月》游戏的记忆却异常清晰。
‘我出生在奴隶父母身边。自然成了奴隶。父母死后被主人卖到普里塞尔王国。十岁前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食物、衣物、住所都由王国提供。问题在于这一切都是为了战斗法师培养计划。’战斗法师培养计划。
这是普里塞尔王国秘密搜罗具有一级魔力亲和力的孩童，将其培育为战斗法师的阴谋。
说是培养，实则更接近人体实验。因为成为战斗法师需要三级以上的魔力亲和天赋。
该计划的本质，就是通过强制手段将一级魔力亲和力提升至三级的残酷实验。
‘而且这个实验已经成功了。问题在于成功率只有5%左右。’普里塞尔王国对项目结果感到满意并持续推进。
因为100名拥有1级魔力亲和天赋的孩子中，只要有5人成为战斗法师就稳赚不赔。
‘211号。虽然这是赋予我的编号……但谁会承认这种破名字。我的名字是有真。’记忆整理已接近尾声。
211号的人生中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回忆。
‘我的自我认知是成有真。读取211号的记忆就像在看别人的故事。’走廊的玻璃窗映入眼帘。
铁栅栏后的玻璃上倒映着成有真的面容——黑发黑瞳，除了略显稚嫩外，分明就是我自己。
我转身背对窗户，朝着记忆中的值班室走去。
11号值班室。
推开厚重的铁门，里面竟与大韩民国旧式军队值班室如出一辙。这并不奇怪，毕竟战斗法师项目的执行方正是普里塞尔王国军。
值班室内有17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孩子。加上我共18人，男女混编-8女10男。这个世界人权状况稀烂，性别平等倒是意外地到位。
‘都到齐了啊。’有2人在两个月前的1对1战斗中未能击败哥布林而死亡。
孩子们各自忙着自己的事。要好的孩子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有的在睡觉，有的在看书。
“211号。听说你在魔力呼吸法训练时因魔力逆流昏倒了？身体没事吧？”
一个瘦削的少年笑着搭话。205号。11号内务室长兼小队长。作为小队长责任感很强。记忆中虽然爱管闲事算是个缺点，但人还不错。
“啊，没事。”
“要是有事早就被处理掉了。”
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靠着置物架坐着的健壮少年说道。202号。左眼斜视。性格与205号相反，实在不怎么样。
“换作是你的话，早就因魔力逆流被处理了吧。你不是不擅长操控魔力吗。”
“……现在是想试试看吗？”
“试试呗。”
我嘲笑着202号。反正他也做不了什么。要是在这里闹事，等待他的只有烦人的拷问。
205号也清楚这点，所以没劝阻我们。
“啧。走着瞧。”
202号咂了下舌躺倒在地，闭上了眼睛。
我耸了耸肩走向座位。靠墙的位置正合我意。
“怎么回事？”邻座的女人搭话道。棕色短发的212号，是个普通女子。我条件反射般扫视她的身体，最后将视线固定在她眼睛上。
“什么？”“魔力逆流。177号不就是因为魔力逆流内脏爆裂死的吗？”
我想起来了。大约三周前有个家伙因承受不住注入体内的魔力精粹，死于魔力逆流。
“177号和我的情况不同。我只是在修炼魔力呼吸法时发生了逆流。”
“但魔力逆流的事实不是一样吗？”
“处境不同。你也知道我是吊车尾，刚成为一级法师不久。逆流的魔力总量不多，可以说很走运。”
确实走运。
通过逆流充斥体内的魔力尚在可控范围，医生们什么都没做。若是让庸医胡乱处置，情况可能会恶化。
“真的全靠运气？难道没有……什么特殊秘术之类的？”
212号的眼睛闪闪发亮。看来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我露出一丝苦笑。
“奴隶身份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
“听说31号掌握着秘传魔法？”“……那是她比较特殊。传闻她可是贵族出身。”
31号。
有传言说她是贵族的私生女。就连战斗项目的管理者们对待31号时也面露难色。各方面都受到特殊待遇。
“真的是靠运气吗？平安无事真是万幸。恭喜你。”
212号笑着说道。虽然嘴角带笑，但眼角却在微微颤抖。声音也相当做作。
‘换作是我可不会演得这么拙劣。’我决定不去理会她，专注于自己混乱的思绪。需要整理关于游戏《暗月》（Dark Moon）的情报。
十分钟后，天花板上的扬声器传来低沉的男声。
“五分钟后开始晚间点名。”
从沉思中醒来的我露出自嘲的笑容。我是奴隶，是军人，也是实验体。三个相似的词汇装饰着我，莫名令人感伤。
熟悉的晚点检结束后，我将身体躺倒在床铺上。虽然闭上了眼睛，却毫无睡意。当四周安静下来，我才真切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处境。
‘……从现在起该怎么办？睁开眼睛就能回到现实吗？’应该不会吧。
我已经反复确认过这里并非梦境。
虽然不明白为何会进入游戏世界，但我必须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即便这个世界糟透了，倒也没到活不下去的地步。
‘别的暂且不论，关于黑暗之门的记忆倒是异常清晰。看来我记忆里根本没有玩家存在。’黑暗之门允许玩家选择起始地点。
既然这里没有玩家，要么根本不存在玩家，要么玩家在别处。
我更倾向于前者——因为我自己就有可能是那个玩家。
‘黑暗之门的玩家可以通过分配属性点和技能树自由培养角色。那么说不定……’我在心中默念。
‘状态栏。’什么都没发生。
“……状态栏。”
或许需要念出声来。我用极轻微的声音呢喃。
依然无事发生。
强忍住即将溢出的叹息，我摒弃无谓的杂念，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我压根没想过要在军队里扎根。等有机会就逃走。我渴望自由。绝不愿一辈子当奴隶。’我摸了摸右臂。
七个三角形组合成的奇异纹章烙在那里。
这是普里塞尔王国的高级奴隶印记。
通过这个印记可以轻易处死奴隶，也能追踪逃亡的奴隶。
‘我的性命竟攥在别人手里……太可怕了。’要想逃离这里，必须先除掉这个印记。
脑海里浮现出各种方法。不到三分钟就想出五种方案。
‘我的记忆力原来这么好吗？’就在此刻，第六种方案也浮现了。成功概率可以之后再评估。先罗列所有方案，再逐步剔除可行性低的。
我直到午夜过后才入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