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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头转向一侧。
穿着白大褂的两米巨汉正用冷漠的眼神盯着我。
“你是谁。”
“神之山和斗。这家医院的院长。”
“院长？你说这里是医院？”环顾四周。虽残留着血肉组织，却丝毫感受不到医院氛围。在我看来这里分明是座工厂。
“本家与医院是连通的。为提高效率才如此设计。原料供给由医院负责，而珍贵的成品血丹由本家管控。”
医院距离宅邸并不远。来时的地下通道让我觉得这里就是医院也不足为奇。不过，这里是不是医院都无所谓。
我紧紧握住了日本刀的刀柄。
神之山和斗依然目光淡漠地从白大褂口袋掏出武器——一把漆黑的左轮手枪。
科尔特M1911。
历经百年仍备受青睐的枪口正对准我。我淌着血泪瞪视那家伙。
形势不利。不，岂止是不利。我们之间相距超过十米，以我现在的体能根本无法瞬间缩短这段距离。只要冲过去，子弹就会在身上开洞。
‘看来得用完全恢复了’赴死的觉悟早已做好。
“给你个提议。”
“……提议？”
“听说你杀了数十个村民？我看中你的能力了。给你令人艳羡的年薪，为我效力吧。”
“抱歉，我可没打算烂在这个村子里。”
“这个不必担心。等事件平息就准备搬迁工坊——虽然需要巫女首肯……不过多亏某人让村子贬值，她应该会同意。”
“就算这样我也拒绝。我可丝毫没有要当你手下的意思。”
“真遗憾。”
他扣动了扳机。一直盯着他手指动作的我立刻闪身躲到旁边的机器后方。
“居然能躲开子弹……有两下子。”
“神之山和音。你就是这个村子……不，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
“项目么……这个说法我喜欢。不过总负责人不是我。硬要说的话算是二把手吧。”
“所以神社的巫女大人才是总负责人？你和巫女是什么关系？”
“兄妹。虽然那个怪物女人大概没把我当哥哥看待……”
神之山和音爽快地回答。我期待着他为杀我而靠近，但他始终保持着距离。反而横向移动抢占射击点位。
在瞥见他身影的瞬间我就移向机器侧面。叮！击中机器的子弹弹飞出去。
“怪物？作为怪物来说倒是相当漂亮。”
“我看人从不看表象。人的皮囊终究只是肉块。而巫女——那个女人最喜欢玩弄人心。”
“玩弄人心啊……”
我点了点头。
如果村民们决意要杀死圆环成员，在进村第一天就可以动手。
人力、武器、地形。
所有条件都对村子有利。
但村民首日并未进攻，而是刻意制造违和感。
营造诡异氛围与恐怖气氛，就像精心编排的戏剧。
而巫女正是这出戏的编剧兼导演。
但这需要满足一个前提：巫女必须完全掌控这个村庄。
“怎么样？巫女是怎么掌控这个村子的？”“信仰和毒品。用山神这种荒唐的鬼话蛊惑村民，适时使用毒品，再把血丹包装成神的恩赐。可笑的是村民们居然毫不怀疑地相信了。”
“毕竟血丹的效果太显着了。亲眼见识过的人不得不信。”
仅需服用就能提升体能。感冒时服用更能瞬间痊愈。
在这个世界观里，血丹本就是超常理的存在。再加上毒品辅助？等于提前宣告游戏结束。
“就算没有血丹，那女人也能统治这个村子。”
“你对你妹妹评价很高嘛。知道吗？来这儿之前，我把宅子里那个老家伙杀了。”
“父亲死了是吗。所以呢？你以为我会对你感到愤怒吗？”
“老爹被杀居然不生气？真是个孽种。”
“不过是个无能之辈死了。我反而对你颇有好感。”
“看来你和父亲关系不好。”
交谈间战斗仍在继续。那家伙谨慎地扣动扳机，我以机械为掩体拉近距离。
“与父亲无关。那个巫女因为你扭曲着脸尖叫呢。自己的剧本被毁所以暴怒吧。看到那模样，我十年积郁都舒畅了。实在痛快。”
砰。
子弹呼啸而来，险险擦过我的脸颊。
‘三米。这个距离……不用完全恢复也能杀掉他。’正决心冲向他时。
哐当！门如碎裂般被推开，有人闯入。
“来了啊。”
神之山和人也拉开距离后退。他本就为拖延时间等待某人介入。将枪收回怀中。
我跃上机械俯视闯入者。
穿着黑衣的巨汉身体比例异常。
与普通的下半身相比，他的上半身大得离谱。
手臂粗得像木桶。
头部用黑布蒙着。
那家伙每次呼气时，蒙头的黑布都会晃动。
“……朝鲜人。巫女大人下令要你的命。”
那家伙大步逼近。
“……那东西是人类吗？”
“是人类。只不过用血丹做了些改造……问题是他完全不听人话。”
“滚开，院长。”
“柴田。这里的机器很贵。尽量别弄坏。”
“……”
被称作柴田的家伙猛地向我冲来。
我从机器上跳下闪到一旁，柴田撞上了机器。机器碎裂。里面装着的人血洒了一地。
“还是这么野蛮。”
神之山和人在咂舌。他倚着墙悠闲地观望局势。看他掏出香烟叼在嘴里的样子，显然没打算插手。
“朝鲜人……杀了你……”
与机械碰撞的柴田身体并不完好。
右肩和上臂的形状扭曲且伤痕累累。
那家伙的肌肉蠕动着。
伤口消失，扭曲的肌肉恢复原状。
这恢复速度快得离谱。
那家伙用巨大的手掌举起机械。至少500公斤重的机械被他若无其事地朝我抛来。
我翻滚地面躲过攻击。
“你们就造出了这种怪物？！”“巫女是这么说的——山神的奇迹。而在我看来，这更接近偶然的奇迹。”
神之山和人对答道。
“巫女大人！我要杀了那家伙！是！遵照山神大人的旨意！”“那杂种。任谁看都是脑残吧。”
“这是巫女精心洗脑的结果。我在旁观时……见识到了极其彻底的洗脑。要是我像柴田那样被洗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自杀。不过也能理解，毕竟不想放过柴田这种级别的怪物。”
我无暇回应神之山和人的话。光是躲避柴田的攻击就已竭尽全力。
‘必须摒弃这是在与人类交手的想法。这家伙……是怪物。’按等级划分只是E级怪物。
以现实中的我的身体素质，一拳就能打爆它的头，但现在的我连加速能力都无法使用。
柴田的攻击毫无章法。动作清晰可见，躲避并不困难。但是。
‘这样下去我会死。’呼吸已哽到喉咙口。体力即将耗尽。躲开柴田攻击后挥刀反击，却毫无效果。要给予致命一击还差得远。
‘……要想对抗怪物，我也只能变成怪物。’从口袋里掏出【血丹】。
7颗。
我又多取出3颗。将10颗血丹尽数倒进口中。咯吱咯吱。咀嚼吞咽着血丹。
“真是疯了……”
神之山和人在一旁兴致盎然地注视着我。
原本赤红的视野变得更加猩红，全身开始发烫。
为控制奔涌的力量而更用力握紧刀柄。
咯吱。
手掌皮肤撕裂骨头折断，鲜血飞溅。
但握力非但未减反而更强。
并非没有痛觉。只是那疼痛微弱到连掐捏的程度都算不上。这种刺激反而令人感到愉悦。
“呵、呵呵。”
柴田的动作清晰可见。这正是血丹提升动态视力的证明。
‘值得一试。’我与那家伙正面相撞。虽然斩断了他右臂大半，却被他的左拳击中，撞上墙壁倒飞出去。
“……”
不行。
即便嚼碎了十颗血丹，身体能力仍逊于对方。多亏血丹效果才没当场毙命——虽然肋骨大概断了五六根。
“呃……”
闻声侧首时，惊慌的神之山和从口袋掏出手枪射中我侧腹。子弹嵌入腰腹。没有痛觉便不觉危险。我挥刀斩落了神之山和的首级。
抓起下坠的头颅掷向柴田。柴田像驱赶飞虫般用左手击打头颅。头颅砸向机械装置，如西瓜般爆裂。
柴田冲了过来。
我推开门逃走了。已经放弃了正面交锋。就算再吞几颗血丹，恐怕也奈何不了那家伙。
“站住！！！”爬上楼梯后是医院一楼。灯火通明，能看到几名护士。没有年轻护士，全是中年人。
“呀啊啊啊！”护士们一看见我就尖叫起来。我能理解。毕竟吞了十颗血丹，现在我这副模样根本不像人。
我穿过护士们冲向大厅。
穿西装的男人们猛地站起来，从怀里掏枪对准我。
反应倒是挺快，但枪口根本追不上我的动作。
我把那些持枪的家伙全砍死了。
‘搞到手枪了。那个怪物崽子在枪口前也该众生平等了吧。’我朝身后追兵开枪。
虽然瞄准头部，但没有一颗子弹命中脑袋。
倒是有几发打中了那家伙的身体。
枪械并不平等。
嵌在那家伙身体里的子弹被挤出来掉在地上。直到那一刻，他的脚步都未曾有丝毫停滞。
“过来乖乖受死！”“谁要乖乖等死。”
我头也不回地逃出了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