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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不，看窗外已是正午时分。我按着抽痛的太阳穴撑起身子。说实话真想再躺五小时……但局势容不得懈怠。必须对付即将进村的黑帮。
起身时发现本该在旁的中上丽莎、羽川凉子和巫女都不见踪影。我盯着身旁叠好的黑色和服——与柴田所穿相似的日式传统服饰，虽不知其名。
‘是给我准备的替换衣物吧。原本那套早被血浸透了’更衣时发现血丹和武器也备在侧。黑帮显然尚未抵达——我能安睡至今便是明证。
‘即便如此，距离完全恢复的冷却时间还有几个小时。’推开门走到外面。
夜晚显得阴森的神社，白天看来却透着几分神圣。
我在神社内行走时遇见了巫女。
“您醒了呢。”
巫女并非独处。十名身着黑衣的人正静默地围立在她身旁。
先前被我压制时皱眉呻吟的模样已荡然无存。她穿着整洁的巫女服，漆黑长发一丝不苟，面容比任何时候都要沉静。
我刻意直视巫女双眼。常人本该羞赧，她却泰然自若。
“身体状态如何？”“有点疲倦。”
揉了揉侧腹。这是被和田京四郎击中形成的淤伤。虽不影响战斗，但疼痛相当恼人。
“请服下这药。应该能稍微缓解不适。”
接过她递来的药。约10毫升的透明药水。
“这是？”“神之山家传秘药。对外伤有效，也能稍缓疲劳。”
“是毒品吗？”“这和血丹不同。是纯粹由草药调配精制而成的药物。虽然效果不及血丹，但没有任何副作用。”
我和巫女决定同舟共济。事到如今她没有理由背叛杀害我。毕竟对她而言同样危险。我将药水倒进嘴里。味道苦得令人皱眉。
“味道实在不怎么样。”
“良药苦口嘛。身体感觉如何？”
“确实……好像比刚才没那么疲惫了。本来见效就这么快吗？”
“毕竟是神之山家族的秘传药。”
“神之山家族确实厉害。毕竟连血丹都能造出来。”
“不。血丹是我制造的。大约十年前做出了血丹的原型。”
“原料不是毒品吗？居然能搞到。”
“那时候神之山家族就已经和黑帮有交易。搞到毒品并不难。倒是弄到人类尸体稍微费了些功夫。”
我随意点了点头。
按常理来说简直荒谬，但这里是虚构世界。再离谱的事都可能发生。这巫女大概是个制药天才什么的吧。
“黑帮呢？”“还没到呢。联系过了，但对方只是反复说马上就到。”
“意思是冲着你来的？对吧？”“是的。他们似乎已经大致掌握了村里发生的情况。”
“丽莎前辈和凉子呢？”“在餐厅吃饭。”
我再次环顾四周。
“人手就这些了吗？”“这里没有，但还有五个人。”
“黑帮大概会来多少人？”“估计超过一百人。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实力差距太大了。不能利用村民吗？”
“已经处理掉了。”
“处理……是说杀了吗？”
“对。毕竟他们知道得太多了，不能留着。”
“村民应该对你很忠诚吧？”“如果对手是黑帮就另当别论了。我可不信玩具有什么忠诚心。”
“是说洗脑不完全吗？”
“没给他们洗脑。就算不那样也足够操控他们了。”
真是个厉害的女人。
我随意点了点头。一百个黑帮。并不害怕。我有血丹和武器。对付百来个黑帮还是有信心的。问题在于黑帮很可能带着枪。
如果从正面开枪，大概能躲开。
因为可以通过扳机手指和枪口推测子弹的轨迹。
但这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若是从死角射来的子弹，就连我也束手无策。
锵！从腰间拔出日本刀。即便突然拔刀，四周仍一片寂静。且不说巫女，连穿黑衣的男人们也都静立不动。都是训练有素的走狗。
“您要斩了我吗？”“不是。只是检查下日本刀。你看，刀刃有点卷了。没有更趁手的武器吗？”
“有几把手枪。”
“日本刀呢？”“……倒是有，但必须得是日本刀吗？”
“我用不惯枪。日本刀更顺手。”
巫女偏了偏头，向静立的人群下达指令。
“把村里所有的日本刀都取来。”
“是，巫女大人。”
黑衣人们齐声应答并迅速行动。
“啊，有防弹衣吗？”
“……把防弹衣也拿来。”
“是，巫女大人。”
他们二十分钟内取来了十一把日本刀和三件防弹衣。我挑了状态最好的防弹衣穿上，用审视的目光检视着日本刀。
“这把应该最合适。”
“和其他日本刀有什么区别吗？”“这刀一看就与众不同，明显是匠人打造的水准。”
“……我完全看不出来。”
我握住刀柄凌空挥了几下，手感令人满意。
“和田京四郎怎么样了？”“……您是指羽川小姐提到的那个男人吧。我们没找到他。”
无非两种可能：要么下山了，要么藏在村子或山里。
我猜他还在山上。毕竟和田京四郎应该知道山脚有外部势力。
“啊对了，木工坊那些女人呢？”
“木工坊……您是说那个侵犯女性的场所吧。那里只剩尸体了。”
“她们逃走了吗……看来你们定期侵犯女性？”
“这是村民的压力管理方式。长期被困在村里会产生各种欲望，可能引发变故。控制欲望的手段就是利用村中女性。”
“真离谱。那种欲望明明可以忍耐。”
“他们经历过杀人，又因毒品难以抑制欲望。适度发泄更便于管理。”
“但总会出问题吧？”“实在不行就处理掉。”
“果然。”
我随意点了点头。
……与巫女一同从神社俯瞰村庄。神社地处高地，正是俯瞰村庄的绝佳位置。用望远镜监视村内情况也颇为便利。
村口正陆续驶入车队。车辆种类五花八门：既有高级轿车，也有廉价轻型车。数量最多的是厢型车。车辆都在村口附近随意停驻。
车门打开，体格健壮的男人们如潮水般涌出。
个个面目狰狞，手持日本刀、撬棍、铁锤等武器。未持武器者，口袋都鼓胀凸起。他们浑身散发着杀气，大摇大摆地向神社逼近。
“约莫120人吧。”
“亲眼所见果然气势逼人。要是柴田还在的话……”
“别提死人了。柴田是我杀的。这说明我比他更强。”
“……您能打赢他们吗？”
“试试呗。要是有炸弹之类的就完美了。”
“没有炸弹。”
“知道。”
黑帮众人在神社前突然止步。
为首戴墨镜的男人拿起对讲机。
滋滋——巫女手中的对讲机随即传来电流杂音。
“哟，神之山小姐。听说村里闹翻了天，没想到比想象中安静嘛？”
“木崎先生亲自来了啊。您不忙吗？”
“不忙。但又能怎样呢。毕竟是老大亲自交代的事。而且这事和我们神之山小姐有关。我自然要出面。你知道我很喜欢你吧？”
嘴角抽搐起来。竟敢觊觎我的女人……巫女的表情毫无波动。
“您来得太迟了。”
“神之山小姐这么聪明，应该清楚局势走向吧？”
“您想要血丹的配方吗。”
“老大当然想要。你也知道我们老大是多么厉害又残忍的人。咱们好聚好散。你总不想沦为廉价妓女，过着连狗都不如的生活吧。”
“您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吗？交出配方后，您会杀我灭口。要不就是永远囚禁在某个地方。”
“说过了。我喜欢神之山小姐。当我的女人吧。这样你就能获得自由——虽然比不上现在的自由程度，但至少不会遭遇不测。”
“抱歉。我对木崎先生没有任何感情。”
木崎摘下了墨镜。我眯起双眼打量着他的脸。皮肤晒得黝黑，眼周布满细密皱纹。看起来约莫四十出头。
“……真是给机会都不要啊。看来得收回说你机灵那句话了。这是你的选择。事后后悔也没用。”
“……没想到您会这么明目张胆地过来。我有点吃惊。您就不怕我自杀吗？”
“老大这么评价过你：就算在粪堆里打滚也要苟活伺机的女人。还补充说要是生为男儿身，早把你当继承人了。”
“……过奖了。”
“总之在原地等着。我现在就上来。”
木崎切断了无线电。随后他向手下打了个手势。黑衣人们开始攀爬楼梯。
“现在该怎么办？”巫女向我发问。
不仅是她，中上丽莎和羽川凉子的视线也集中过来。
穿黑衣的家伙们正沉默地保持警戒。
毕竟眼前的极道分子未必是全部。
“这段楼梯……是故意设计得这么陡峭高耸的吧？”“是的。这样便于监视村庄，数百级台阶也难以让人轻松攀登。最重要的是靠近天空的位置能彰显权威。”
“权威什么的我不懂，但这台阶绝对是狗屎玩意儿。坡度陡峭，台阶还多。”
“您打算在台阶上展开战斗吧。”
“在平地上作战胜算连20%都不到。啊，在台阶上战斗的只有我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