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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办公室搬来椅子坐在走廊。前方散落着尸体，背后是通往浴室的方向。这里是单向通道，只要守住这里，没我允许谁都无法通过。
我凝视着维纳斯的头颅，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杀死维纳斯时，曾有过些许痛快与爽利。此刻注视着他的头颅，那份感觉依然存在。但不够畅快。就像淋浴后没擦干身子就出门般不适。
‘我知道原因。因为我的复仇尚未结束。’维纳斯不过是个中层管理者。
策划并执行战斗法师项目的另有其人。那家伙的职位高得让维纳斯相形见绌——我甚至为其感到抱歉。而我知道其中一人。
阿尔法之泪制药公司。生产魔力精粹供给军队的企业。也是我的复仇目标。
贸然找上门去只会送死。以我现在的实力挑战阿尔法之泪，无异于蝼蚁撼树。
‘必须增强实力。单枪匹马对抗阿尔法之泪，至少要达到九级以上境界。若公然挑衅，十有八九会招来普里塞尔王国介入……’我不由自主叹了口气。
这份复仇能否完成，连我自己都心生疑虑。但就此收手绝无可能。我定要找出所有参与战斗法师项目之人，完成复仇。
我盯着维纳斯的脑袋看了许久，缓缓闭上眼睛。
随着[过载]的兴奋剂效果消退，剧烈的疲惫与疼痛如潮水般袭来。但更严重的问题是魔力导管受损。
50根导管中完好的仅有34根。其中16根损毁严重，凭我一人已无法修复。要修复这些损坏的魔力导管，必须去找特殊的治疗师。
‘……情况不妙。这样下去撑不了持久战。’五级魔法师的魔力导管至少有80根。
而我现在连半数都不到。
都怪靠药物强行晋升五级，又用过载状态透支魔力导管。
‘若是普通魔法师恐怕会绝望吧，但我拥有原作的记忆。我知道能修复魔力导管的治疗师，也知晓这个世界埋藏的宝藏位置与获取方法。这局面对我来说还不算绝境。只是……需要些时间罢了。’我长叹一口气。
要做的事情堆积如山，反而不知从何下手。
嗒、嗒。
被脚步声惊醒。正面空无一人。我缓缓转头回望——身着军装的31号站在那里。淡紫发丝微微濡湿，面容如常般淡漠。
虽中了催眠瓦斯竟能如此迅捷行动。暗自惊叹之余，推测这得益于她体内流淌的魔女之血。
“你杀了维纳斯教官呢。”
“嗯。费了很大功夫。31号……要杀我吗？老实说现在没力气和你打。要杀的话……给个痛快吧。”
我重新面向前方说道。若是其他家伙倒也罢了，但若是死在31号或212号手里，倒也不算太糟。
“……想起从前了。那时暗月当空，我狂暴失控坠下瀑布……是你救了我。这份债现在还你。”
确实有过这回事。
“该说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吗。”
“不是这个意思。我本就没打算杀你。所谓还债……是指包括212号在内的同期生们，都由我来担待。”
“……”
惊诧回望。31号环抱双臂，带着傲然神情凝视着我。
如果是她。作为莱尔蒂厄斯公爵的女儿，她完全有可能办到。我感觉心情稍微轻松了些。
“谢谢你。31号。”
“有条件。战斗法师计划。不要向世人公开。把战斗法师计划彻底埋葬。”
“这是为了同期们。你也不希望看到同期们被媒体折磨吧。”
“……看来这些‘同期’里也包括我呢。”
若战斗法师计划被埋葬，最大受益者并非31号而是我。
毕竟我是杀害上司的叛乱分子，注定会被打上恐怖分子标签并悬赏通缉。
普里塞尔国军也不会主动公开战斗法师计划。
否则将难以规避国际谴责，还会招来鬣狗般的人权活动家们疯狂勒索。
“谢谢。我会尽力而为。虽然这件事的决策权不在我手里无法保证……但战斗法师计划绝不会被公诸于世。真的非常感谢你，31号。”
“伊琳娜。”
“嗯？”“我的名字是伊琳娜。”
她转身走向浴室。我望着她逐渐消失的背影，急忙喊道。
“伊琳娜！我的名字是有真！”……一周后。
路易斯·维尔施泰因来到了藏身处。顺便一提，现在我所栖身的这处藏身之所正是他准备的。位于普里塞尔王国郊外一个人迹罕至的村庄。
“比起上次见面时，您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真是万幸。”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一切都按有真先生的意思办妥了。我们已与普里塞尔国军协商，决定终止战斗法师项目。啊，有真先生的同期们全都编入了31号——伊琳娜·莱蒂修斯的麾下。军方当然试图拒绝……但莱蒂修斯公爵施加了压力。”
“事情顺利解决真是太好了。对我的追捕呢？”
“目前还没有任何动静。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普里塞尔王国的特工很可能正在暗中行动。”
“是啊。果然还是该离开这个国家。”
路易斯像是等候多时般开口道。
“请来我们帝国吧。不仅会为您准备身份证件，还会赠予豪华宅邸。条件是请您入职我们企业。”
“这话上次就说过了吧。我不会去帝国。”
“我始终无法理解。条件并不差不是吗？即便是普里塞尔王国也不敢轻易得罪海斯特帝国。”
“不仅是帝国，其他国家也不敢轻举妄动。帝国的军事力量太强大了。军队真是受够了。再加上凯撒正在肃清叛乱分子吧？我可不想去帝国被卷进肃清行动。”
路易斯递给我一个包。我打开包检查物品。七个装在玻璃瓶里的黑洞、一张账户卡、前往新伦敦的特等舱证明文件，以及新伦敦三级市民证。
“真遗憾。不过为什么选择新伦敦呢？”
“哈佩尔共和国……我在那里杀了不少他们的士兵。只要我一踏入共和国，他们就会盯上我。虽说神圣法兰西比新伦敦更和平，但我最讨厌和宗教扯上关系。其他各国都深受普里塞尔王国影响，并不安全。”
“用排除法选择了新伦敦啊。”
我将账户同步到手表上确认财产。
“……为什么只有五千万信用点？”
“为了抢救您包里那些黑洞装置，已经花费了2亿。再加上之前购买PLAY LORD毒品用掉6亿，这次维纳斯的头部完全冷冻保存又消耗了3亿。扣除有真先生的身份证、车票、藏身处租金等开销后，余额是5，000万信用点。原本只剩4，757信用点，我稍微慷慨地凑了个整。”
“……这账算得精确到令人发指。”
“哈哈。作为企业经营者，这是最令人愉快的称赞了。啊，请看市民证，姓氏是我随机选的。”
“有真·迈耶。还不赖。”
“本来想用阿道夫这个姓……但看有真先生似乎很抵触。最后选了个稳妥的姓氏。”
“要是敢用阿道夫，我早就把市民证甩你脸上了。”
我从座位上起身。
“这就要走了吗？”“反正留在这儿也没事可做。”
将衣物和日用品塞进背包。由于身无长物，整理行李只用了五分钟。
“路易斯。你相信前世吗？”
“突然提前世？我对宗教神话不太了解。”
“不是那种。我通过梦境想起了前世记忆。惊人的是，前世还不止一个。”
“哈哈。是吗。莫非您前世是贵族吗？”
“……你怎么知道的？我前世是伯爵的孩子。”
“哦哦。家族叫什么名字？我去调查看看。”
“这个嘛。从梦里醒来后记忆就变得很模糊了。”
“作为临别对话未免太没营养了。以后需要帮忙就联系我吧。我会协助您的。”
“免费吗？”“我的词典里只有服务没有免费。”
出门前我将人皮面具覆在脸上。这人皮面具准备抵达新伦敦后再摘下。
“走了。”
“这告别也太没诚意了吧？”“我们之间还没到需要郑重道别的关系。”
“真冷淡啊。算了，路上小心。我有预感我们还会再见的。”
我没有回应，挥挥手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