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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手术室的我紧张地环顾四周。
这里显然不是普通手术室。没有常见的手术设备。连手术刀都没有。
“不必紧张。虽说是手术室…但不需要用手术刀划开皮肉，也不会翻弄内脏。”
“…究竟怎么修复魔力导管？不是要你传授秘术。我想了解大致的修复原理。”
“魔法师的魔力导管并非肉体器官或神经。黑魔法师虽拥有名为黑暗之穴的特殊器官，但普通魔法师并非如此。他们以精神延伸体——星灵体为核心，构建出可称为虚拟神经的魔力导管。这方面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有些人主张将魔力导管称为精神神经。”
“这说法不算错。毕竟魔力导管本身与精神密切相关。”
无论是开放星灵体还是运用魔力导管，全都依赖意志力。即便称之为精神神经也不为过。
“修复破损的魔力导管……是否意味着你也能创造魔力导管？”
“不同。你的魔力导管只是破损而非消失。我所做的是修复，并非从无到有的创造，只是以原有魔力导管的痕迹为蓝图重新铺路。用建筑比喻的话，相当于地基早已完工的状态。”
“大概明白了。修复魔力导管……等同于触碰我的精神吗？”
“并非触及精神本体。更接近于修剪从精神主干延伸出的枝杈。为何感到畏惧？若不愿意随时可以放弃。”
心存芥蒂确是事实。
在原作游戏里明明瞬间就能完成…但这里可不是游戏。
但为了能让魔力导管比现在更强，必须进行修复。
“我做。”
“躺到手术台上。”
我躺上手术台。盯着天花板上的照明灯。
熟悉的恶心感缓缓爬上来。浮现出被注射魔力精粹时的记忆。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拉娜·戈麦斯操作着手术台旁的仪器。机器安静地运转着。她把两个电极贴在我的额头和太阳穴上。
“这是干什么？”
“精神稳定装置。简单说就是麻醉。修复过程中如果你的意志干扰到魔力导管会很麻烦。睡吧。等你醒来时，16根魔力导管就都修复好了。”
“……”
我闭上眼睛。但完全没有麻醉的感觉。
“精神紧张过度了。虽然知道你的精神屏障很优秀，但放松点。打开精神屏障接受波动。睡吧。刚办完事就赶过来，肯定累坏了。”
我放松了身体。
决定让心情平静下来。轻轻闭眼准备接受所谓的精神波动。
这时通过电极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试图进入我的脑海。我明白这就是她所说的精神波长。
『现在才感觉到。是精神波长太弱了吗？这种东西真能麻醉人？』
我产生了疑问。
甚至觉得用药物麻醉可能更可靠些。
“真头疼。通常十秒就会昏睡过去…别想复杂了。慢慢来。专注于呼吸。接受精神波长。”
拉娜·戈麦斯那没有起伏的平淡声线开始让人感到舒适。困意逐渐袭来。这应该才是正常状态。我按照她的指示专注于呼吸，沉入了梦乡。
意识沉入水中。那是没有波动、温度适宜的水中。就像泡在游泳池里般慵懒。但浸在水中并不意味着与外界完全隔绝。外界的声音依稀可闻。
“来了吗。太慢了。快点…”
“妈妈。这个…真的…”
“…相信我…拥抱…”
“魔法师…卡巴利亚…”
“开始…”
断断续续传来的单词。
其中有个词特别刺激我的神经。
卡巴利亚。
卡巴利亚工业。
把人体实验当饭吃的混账企业。卡巴利亚工业是这个世界上最不想扯上关系的企业之一。
『…为什么会出现卡巴利亚的名字？』
感受到沉底的意识正向上浮起。我没有睁眼。随着意识逐渐清晰，想起现在正在修复魔力导管。要是在这里完全苏醒，修复可能会失败。
转而侧耳倾听外界传来的声音。她们的嗓音比方才听得更真切了。
啊靠！十六根魔力导管全爆了？麻烦死了！
米拉，专注辅助。
反正无所谓吧。看就知道这家伙是因为过载搞坏魔力导管的……这种程度对老妈来说不是常客嘛。
不是常客。我经营这家店几十年从未见过这样的法师。魔力亲和潜力至少九级以上，魔力感应能力也有八级以上。
啥啊，那种话。不就是信口开河吗？哪有这种天赋的怪物啊。
不就在你眼前吗。已经联系过卡巴利亚了。我们会把这货卖给卡巴利亚，然后去普里塞尔王国。
“知道吗？我决定卖掉所有事业跟妈妈走。约定一定要遵守。”
“该遵守约定的不是我，而是卡巴利亚那边。况且卡巴利亚肯定会守约。对他们来说百亿信用点和普里塞尔王国的贵族头衔根本不算什么。”
“这家伙真可怜。怎么就栽在妈妈这样的女人手里…这就是魔法天才的悲剧吗？妈妈杀死了未来的大魔导师。”
“别说废话专心干活。只有完全修复魔力导管才能拿到全额报酬。”
“知道啦知道啦别唠叨了。8号魔力导管注入的蓝色扭曲气体已经稳定了。”
“8号魔力导管只要校准就行了吧？这点小事总办得到？”
“虽然我暂时金盆洗手，但在妈妈手下当助手少说也有十几年。这种程度小菜一碟。”
“精神状态怎么样？”
“怎么？怕他醒过来怂了？”
“他的精神力比普通魔法师强得多。这家伙承受精神冲击后挣扎了两分多钟才昏迷。”
“嘿～魔法天赋和精神天赋都这么出众吗？精神已经稳定了。明明把精神波长调到最大输出还在担心什么？”
“这是为了万无一失的安全保障。现在开始第10次魔力导管修复。”
我强压住窜上心头的怒火。
通过对话脉络已经明白这对母女想干什么。
她们打算把我卖给卡巴利亚工业。
『操。真他妈恶心。』
我曾相信拉娜·戈麦斯。
相信这个在此扎根工作数十年的女人。
『不，其实只是相信游戏里的NPC拉娜·戈麦斯。因为她从没背叛过玩家。根本不知道她和卡巴利亚杂碎有勾结。』
靠着游戏知识获取各种好处，让我误以为自己知晓一切。太傲慢了。
这样不行。
我所掌握的信息不过是这个世界的冰山一角。
『虽然现在就想宰了这两个贱人…』
这两个女人修复魔力导管就是为了把我卖个好价钱。
『…就等到魔力导管全部修复完毕。』
幸好她们完全没察觉我已经恢复了一半意识。
『虽然能感受到波长，但只要我愿意随时都能摆脱。这就是精神波长的最大输出？精神波长也不过如此嘛。』
我静静等待着魔力导管修复完成。这需要相当的耐心。
唯一让我高兴的消息是破损的魔力导管正在一根根被修复。
……………………
“比预想的要快呢？”
“由于玛娜亲和力与玛娜感应能力很高，魔力导管修复得很顺利。没想到居然一次反噬都没发生。”
“我也很惊讶。通常修复一根魔力导管会发生5次左右反噬……”
“米拉。你在这里看好这家伙。三小时后卡巴利亚那边的人会来……”
我悄然起身。拉娜·戈麦斯正背对着我脱下手套，蓝发的米拉·戈麦斯睁大双眼盯着我，脚步踉跄地后退。
“啊、妈妈……！”
原有的34根魔力导管与修复的16根魔力导管。总计50根魔力导管同时运转。魔法在瞬间构筑完成并发动。
[微波]
“米拉？”
拉娜·戈麦斯转身望向女儿。米拉像是要说什么似地张开嘴，但随即身体膨胀起来，砰地一声爆裂了。
噗嗤。
鲜血与内脏四处飞溅。米拉的小肠撞上拉娜·戈麦斯的肩膀，滑溜溜地掉落下来。被女儿的血肉淋透的拉娜·戈麦斯瞳孔震颤。
你……你这狗娘养的！！
拉娜·戈麦斯朝我怒吼。她从裤袋掏出某物对准我。同时她的双臂砰然炸裂。
啊啊啊啊啊！
我注视着她断手中跌落在地的物品。是根金色金属棒。表面刻着符文。
蕴含剑刃者魔法的遗物？压缩发射式的设计。要是成功发动还挺棘手。
忘……忘恩负义的畜生！
恩情？
别他妈放屁。
这是公平交易。
你让我信任你，我照做了。
换来的却是华丽的背叛。
向卡巴利亚出卖我？
贱人。
差点又得经历那该死的实验体生活。
拉娜·戈麦斯，这次可不会让你死得痛快。
“你早就全都知道了…？”
朝拉娜·戈麦斯走去。拉娜·戈麦斯咬紧牙关。她冲向房门。用肩膀撞开门的她尖叫道。
“警卫！紧急状态！立刻处决这…啊啊啊啊啊！”
拉娜·戈麦斯的右脚爆炸了。她的身体向前倾倒。我接着引爆了她的左臂。用念力将她的身体悬吊在半空。
“该死、该死、该死…！”
正欣赏着拉娜·戈麦斯扭曲的面容时，上下楼层的警卫同时现身。
见到我的瞬间便扣动扳机。
魔弹倾泻而下。
但连我的屏障都未能击穿。
这可是我用五十根魔力导管精心打造的结界。
岂是区区低级魔弹能突破的。
“今天这栋建筑里的活物，一个都别想走。”
右脚微微抬起又踏向地面。以足尖为中心亮起旋即消散的魔法阵。
[电磁力场]
紧接着，电流从我脚底向四周扩散开来。电流沿着建筑物的地板、墙壁和天花板蔓延至整栋楼。那些朝我开枪的家伙们触电后接连倒下。
“住手…！是我错了！我认输！我确实想把你卖给卡巴利亚！我正式道歉。到此为止吧。你想要的是钱对吧？我可以把至今积攒的钱都给你。大约30亿信用点。你也需要钱不是吗？！”
“那种程度的钱我随时都能赚到。现在比起钱，先要发泄这该死的怒火。”
“你杀了我宝贵的女儿！还杀了这里的安保人员！你这该死的屠杀者混蛋！就在这里结束吧！停手吧！我是为你好才这么说的！”
“像条狗一样求饶吧，贱人。”
“……会放过我吗？”
“不会。”
我把拉娜·戈麦斯吊在了建筑二楼。每当风吹过，她失去双臂的躯体就会晃晃悠悠地摆动。绳索勒住脖子的她，脸上因痛苦而极度扭曲。
我明目张胆地从围观人群中穿过。他们偷瞄着我窃窃私语，说拉娜·戈麦斯的客户会来杀我。我全当耳旁风。这件事终究会传开的。
『虽然也想宰了那些说要来救我的卡瓦利亚杂种…但闹出这么大动静，他们不可能来了。』
总之我心情畅快地向前走。
没人敢拦我的路。
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会悄悄传开，到时候拉娜·戈麦斯就会声名狼藉。
毕竟是个出卖客户的拉娜·戈麦斯啊。
走出艾拉街。
五辆闪着警灯的警车拦住了我。全副武装的警察——伦敦卫队充满威胁地包围了我。
“举手跪下。你这杀人犯杂种。”
一个魁梧男人晃着手中的剑对我说道。
我举起拎着的背包。那是个比吉他盒稍大的包。警察们吓得一哆嗦。
“操。你干什么？想死在这儿吗？”
“让开。我有要交给普里伍德伯爵夫人的东西。”
“…什么？”
“说了滚开。条子。”
“这该死的混蛋…。”
“是普里伍德伯爵夫人非常重要的物品。”
“……”
他咬牙切齿地环顾四周。同僚警察们全都摇头拒绝。
“该死的…。”
他侧身让开了。
我昂首挺胸地从他身旁走过。
这就是贵族的权势。
仅仅提及名号，守护新伦敦治安的伦敦卫队就束手无策。他们甚至不敢制服我夺回物品。
『真是厉害。』
这座城市统治者们掌握的力量。
权力。
着实令人垂涎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