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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道长被鬼血魔所害。那魔物虽已死于我手，尸身却突然消失。”
说完这话我后背渗出冷汗。
白无痕不愧是主角，直觉敏锐得很。只要我稍露破绽，他定会察觉异常。
“鬼血魔的尸首消失了？”
“正是。我一时疏忽，再回头时已不见踪影。料想是妖怪作祟。毕竟僵尸也算妖物。”
“在下却持不同见解。我认为此事系人所为。”
“人为？”
“道长所追的鬼血魔，正被邪派最大势力『四王联』追杀。而且我听说邪派秘术中就有僵尸术。”
“你认为四王联的僵尸术士是元凶？”
“没有证据。但僵尸若非失控，绝不会在白天袭击村庄。我在对抗僵尸时感受到了人类的恶意。”
“说不定那妖怪就是僵尸术士。”
“那妖怪可能隶属四王联。毕竟妖怪与人类联手并非没有先例。”
“听来颇有道理。你想要什么？”
噗通！
白无痕跪倒在我面前。他连头都抵在地上说道：
“大侠！求您相助！那僵尸术士杀了我唯一的亲人，正在焚毁我的故乡！我绝不可能饶恕那厮！但以我现在的力量难以复仇！求大侠出手相助！我白无痕！永世不忘此恩！”
我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幸好白无痕低着头没看见。
『本就想让白无痕欠我个人情，没想到竟这般顺利…真是天助我也。』
这种时候可不能轻易答应。显得太容易的话恩情就显得廉价了。要卖人情就得卖个彻底。
“你知道四王联是什么势力还敢来求我？四王联是邪派联合体。若说正派的代表势力是白林盟，邪派的代表势力就是四王联。你现在是要我与这样的四王联为敌。”
“我知道这请求很过分。但是…要杀死僵尸术士必须仰仗大侠相助。这份恩情定当报答！”
我深深叹了口气说道。
“按理说和四王联结梁子这种蠢事我根本不会做…但似乎也对这村子产生了感情。你说必定报恩这话，可千万别忘了。”
“绝不敢忘！”
“好。白无痕。有计划吗？”
“先得把幸存的村民救出来集中安置。僵尸术士肯定想屠尽这个村子。只要把村民集中救出，那家伙必定会现身。”
虽觉得有些蹊跷，还是粗略点了点头。
“行。先行动吧。”
“请稍候片刻。”
白无痕朝地上横陈的三具僵尸尸体走去。
我原以为他是要拿僵尸尸体撒气。稍加思索便知并非如此。不，白无痕做不出那种事。改过自新系统不会允许的。
白无痕一把掐住僵尸尸体的脖颈，腐肉里正翻涌着赤红蛆虫。魔气从他体内丝丝缕缕渗出。
僵尸的煞气开始被白无痕抽吸而入。
“是吸星大法？连僵尸煞气都能吸收？”
“在下修炼的吸星大法略有不同。可吸收新死之尸，或是僵尸的煞气。”
白无痕将三具僵尸的煞气尽数吸纳后开始行动。
朝村庄中心进发。
惨叫与打斗声此起彼伏。虽是小村落，倒也并非全无守兵。士兵们正与僵尸缠斗，但恐怕支撑不久。白无痕无声移动，疾奔时竟不闻半点声响。
『那就是白无痕的天魔幽灵步吧。令人垂涎。』
白无痕袭向正与士兵交战的僵尸背后。
以凝聚黑色剑气的利刃斩断僵尸身躯，随即扼住倒地的僵尸咽喉施展吸星大法。
他额间暴起的青筋如潮涌般浮现又迅速平复。
『吸星大法并非能无限吸取敌人气息的作弊武功。这门功法本就存在极限。』
此刻白无痕无疑已逼近这个极限。
“啊啊啊啊啊！”
听闻惨叫的我也开始行动。不能只静观白无痕大显身手。唯有主动出击，才能让白无痕承我更大恩情。
我每踏出一步便有僵尸殒命。
“多谢大侠！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退后。去和村民待在一起。”
能运用罡气的我应对僵尸游刃有余。这些家伙除了躯体坚硬外，智力甚至不及野兽，算不得棘手对手。
抵达村中心时，我发现了圣地坤。他正与鬼血魔激战。令人震惊的是圣地坤竟处于下风。
“鬼血魔？！明明已经死了才对？！”
见我惊慌失措，白无痕以冷静声线说道。
“请看仔细，大侠。鬼血魔的身体很异常。不觉得像是将人的身体肢解后强行拼接起来的吗？那是僵尸。而且不是普通的僵尸。还有站在那僵尸后面穿白衣的人类…绝对是赶尸人。”
鬼血魔已化为僵尸，其身后站着个手持铃铛的人类。那是个身着白衣、头缠白布的人。他正摇晃着铃铛操控僵尸。
“不错。这僵尸散发的气息非同寻常。区区僵尸竟能压制志坤。得去帮忙了。”
“我来对付那个赶尸人。”
我冲向圣地坤。遍体鳞伤的圣地坤并非孤军奋战——他身后倒着四位老妪。原来他一直在守护着这些老人战斗。
“有真！你来真是太好了。我正逐渐招架不住。”
见到我的圣地坤露出安心的笑容。
“你居然被区区僵尸逼到这种地步？”
“那家伙不是普通僵尸。还有其他僵尸…我都解决了。为了保护村民战斗…确实耗费了不少力气。”
圣地坤单膝跪地。他盯着地面的瞳孔正剧烈震颤着。
甚至出现了虚脱症状。看来在我赶到前他已经拼死奔走了很久。
我无法责备他为何为这种村庄如此卖命。
这村子里有圣地坤的女人。
虽是年老色衰、时日无多的女人，但终究是圣地坤的女人。
他为守护自己的女人已竭尽全力。
“你暂且休息。那个僵尸崽子交给我来处理。”
“有真你也看起来挺累的？”
“还没累到宰不了那崽子的程度。”
我朝鬼血魔冲去。僵尸术士就交给白无痕解决。
“当心！那僵尸要用武功了！”
“僵尸用武功不是天经地义么。”
本来僵尸就会武功。武侠小说里都这么写。我毫不松懈地挥动长刀。
雷天流·雷闪。
缠绕雷电的剑气袭向僵尸。僵尸横向跳跃。以荒谬的轻松姿态避开攻击后，双手开始划动。双掌缓缓旋转划出圆形轨迹。
“快躲开！”
圣地坤厉声警告。我急忙横剑格挡袭来的掌风。
“有真！屏住呼吸！有毒！”
“毒？和唐小小的毒相比，这种程度的毒根本不算什么。”
滋滋。
雷气游走间，将侵入体内的毒气尽数焚毁。寻常毒气根本敌不过雷天流的雷气。
正欲接近鬼血魔时，白无痕一刀斩下了僵尸术士的头颅。那颗头颅在半空骨碌碌转了几圈后坠落。
『僵尸术士既死，作为僵尸的鬼血魔也该倒下了。』
它没有倒下。
身躯扭动几下后，突然发出癫狂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我重获新生了！该死的四王联！我一定要杀光你们…呃啊？！”
我猛冲向鬼血魔，将刀刃捅进它的胸膛。惊怒的鬼血魔双手急速翻飞。
“你这混蛋…！竟敢偷袭？！”
能感受到它双手中凝聚的剧毒气息——正是鬼血魔的独门武功《怪穴毒手》。
在怪穴毒手触及身体的刹那发动了技能。
[发动刹那技能。剩余次数：6]
『不管这家伙为何突然复活，绝不能放任不管！若让它多嘴说出半句，我的全盘计划都可能毁于一旦！』
闪避鬼血毒手的同时挥剑斩击。
[使用刹那。剩余层数：5]
[使用刹那。剩余层数：4]
[使用刹那。剩余层数：3]
连续发动刹那衔接斩击。鬼血魔躯体四分五裂，首级腾空而起。我将长剑刺入其眉心终结攻势。
“呃啊啊……该死的！好不容易复活又被这群杂碎搅局……！”
鬼血魔并未死亡。即便头颅被利剑贯穿，仍开始张合嘴唇。
正当我要给予最后一击时，白无痕飞身而至。
“且慢！请大侠稍候！在下有话要问这厮！”
脑细胞激烈活动间浮现两个选项：一是无视白无痕直接斩杀鬼血魔。此举可能导致他对我起疑。
二是听从白无痕暂缓处决。既然鬼血魔当时已死，或许并不知晓我杀害明月的事实。
我选择了后者。
“鬼血魔！把你知道的关于我们村庄发生的事全都说出来！还有…控尸术士真的只有一个人吗？！”
“真是个敏锐的小鬼。没错。控尸术士不止一个。竖起耳朵听吧。应该能听到的。那烦人的…引领亡者的铃铛声。”
叮当。
四面八方传来铃铛声。不止一个。至少有十个以上的铃铛同时鸣响，汇成同一个声音。
鬼血魔的面容扭曲了。他拼命对我喊道。
“该死的！你这混蛋！赶快杀了我！因为你我的身体已经支离破碎！与其被那些家伙重新炼成僵尸驱使，不如就这样死去！快动手杀了我！劈开我的脑袋！”
我按捺不住好奇追问。
“鬼血魔！你究竟是怎么复活的？！”
“是家族秘术。因为冥界动荡才侥幸成功。近乎偶然的奇迹。不可能再现的偶然…快，赶紧杀了我！”
我劈开了鬼血魔的头颅。
白无痕环顾四周说道。
“大侠！请助我报仇雪恨！必须把那些控尸术士赶尽杀绝！”
“别担心。既然都到这儿了，我们不会逃的。做好准备吧。能感知到无数气息——上百具僵尸正朝这边涌来。”
“等等。”
是圣地坤。
他拖着瘸腿走来，目光直直盯着白无痕。
“你说你祖母…月玲女士死了？这话…当真？”
“…奶奶是被僵尸害死的。我没能保护好她。”
“胡、胡说…月玲女士怎么会死…！啊，啊啊啊啊啊！”
圣地坤暴怒了。澎湃的气息从他体内喷涌而出。
『糟了！圣地坤因暴怒觉醒了！难道愤怒激发了他体内沉睡的潜能？！』
我和白无痕惊得连连后退。裹挟杀意的气劲刺得皮肤阵阵发麻。
“月玲女士…！没能守护您是我的罪过！请在天之灵见证！我定要为您报仇雪恨！！！”
觉醒的圣地坤宣誓般高举佩剑。裹挟暮色的黄金气焰顺着剑刃冲天而起。
失去挚爱祖母的圣地坤淌着滚烫泪水，对我们嘶声道：
“去为她讨回血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