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上了一层楼，后面的楼道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夹杂着低低的咒骂和呼喊：“这边！人往楼上跑了！”
楚凡脸色一变：“藏起来！”
他转头大喝。
几名女子立刻散开，陆可妍和谢婉芝退入旁边一间废弃会议室，宋知语则拉着贺小妖藏在杂物间内。
楚凡靠着墙，喘着气，握着枪，脑中飞快思索出路。
然而。
就在这时，一颗黑乎乎的东西飞速滚进了走廊。
“手雷！！”
楚凡大吼一声。
一秒钟都没犹豫，他猛地朝那滚动中的金属球冲去，脚下一钩，整个人翻身倒踢。
“砰！！”
手雷像个足球被狠狠踢回转角。
“轰隆！！！”
整个走廊猛地一震，几名匪徒的惨叫还没出口，身体已被爆炸的冲击力掀飞出去，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鲜血横流、碎肉粘墙。
这个都有？
楚凡眉头挑了挑，心里明白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善茬，手枪，冲锋枪，现在连手雷都有了。
而在他身后几女彻底看傻了。
贺小妖张大了嘴，半晌才反应过来，喃喃骂了句：“操……你他妈是人吗？”
宋知语冷着脸，却难掩眼中震撼。
谢婉芝还死死搂着女儿，身体仍微微发抖，但那双眼，看着楚凡，满是复杂。
陆可妍抬头看了楚凡一眼，小声道：“妈……他是我见过……最厉害的警察。”
谢婉芝低头没说话，喉头轻轻动了一下。
楚凡收了枪，沉声：“我们继续走，这层楼也不安全！“
说着便率先上楼，几女连忙根上。
与此同时，商场外围。
云州市公安局、武警支队、特警大队，以及各区派出所的支援力量已经在第一时间调集到场。
整条主干道彻底封锁，警车排成长龙，车顶警灯交替闪烁，映红半边天。
两辆防爆装甲车横在商场门前，钢铁巨兽般挡住大门，数十名荷枪实弹的特警持盾列阵，目光冰冷的扫向里面。
“快，布防！注意左侧高楼，小心狙击！”
“医疗组在二线待命，救护车全员进驻地下车库入口！”
“无人机起飞，所有天台同步监控，不准有死角！”
一声声指令从指挥车内传出，电台频道此起彼伏，急促嘈杂。
警用直升机低空盘旋，机腹探照灯扫射全场，仿佛随时准备投下绳索或进行空降突袭。
外围人群被驱离到五十米开外，一道道警戒线如同铁网，一层套一层，连记者都被拦在第二道防线之外，只能远远拍摄现场画面。
电视台的直播车已经架设完毕，闪光灯不停闪烁，新闻播报员一边调整耳麦一边喃喃低语：“市委书记已经下令，这起事件列为一级警情。”
人群中，有人悄悄传来一句：
“听说有歹徒携带自动武器，内部还有人质……”
另一人更低声：“还有……有人看见了手雷爆炸！”
众人瞬间色变。
而就在这时，一辆黑色奥迪A6疾驰而来，车牌前缀ZJ开头，一看便知非同小可。
车门打开，一位头发微微发白的中年男子下车，身后还跟着两名随员。
“宋书记到了！”
“市委一把手亲自来现场了？”
几名中层警官立刻迎了上去，态度异常郑重。
宋承澜没多废话，走到指挥中心就开口：
”林正东来了么？还有副厅，战时机制启动没有？现在现场谁负责？”
现场联络官低声回道：“报告书记，目前由刑警支队二大队队长宋知遥临时指挥，正协同特警突击队准备楼内营救。”
“宋知遥？”
宋承澜脸色一变，语气倏然冷了半分：“她怎么在现场？这种重大事故轮得到一个队长发号施令？”
对方脸色微变，刚要开口解释，宋承澜手机突然响了。
他低头一看，是妻子沈茹兰打来的。
他皱了皱眉，接起电话：“喂？”
片刻后，脸色瞬间一沉。
“……什么？知语也在里面？还有老贺家的孙女？”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别慌，先稳住。”
说完，他缓缓挂断电话，整张脸阴沉如水，朝着众人下命令道：
“告诉特警！哪怕炸掉半座楼，也必须确保人质安全，听见没有？！”
周围几名战术组人员神情一凛，立刻应声而去。
他又朝联络员喝道：“现在，立刻，把宋知遥叫过来，我要亲自见她！”
……
没过多久，宋知遥便赶到了现场。
身穿一袭笔挺的蓝色警服，马尾高束，眉眼清冷，冰冷的双眸中带着一丝疲惫。
一到现场，目光一扫，就看见站在指挥车前的父亲。
“书记。”
她敬了个礼，声音清脆。
“你胡闹什么！”
宋承澜冷声打断，眼神凌厉：“谁批准你上前线的？你现在立刻退下来！这是命令！”
空气瞬间紧绷。
周围人都屏住了呼吸，谁都知道，宋知遥是宋承澜的女儿，这不仅仅是上下级关系，更是父女关系。
可宋知遥并没有退，她第一次违背自己的父亲，身形站的笔直，声音清冷严肃道：“报告书记。突发重大抢劫案，我作为二队的队长，更是全面负责云州市抢劫案件，属职责内应急响应。现场缺指挥员，我主动请战，经副局批准，已完成特警配合部署。”
“我没有擅自行动，也不是私自越线。”
听见女儿违背自己的话，宋承澜脸色更冷了：“你给我回去！我是市委书记，你们公安系统的局长也要听我的话！现在，我命令你，立刻，马上，从现场撤离！”
气氛瞬间冷到极点，周围人不敢出声，只能低头屏气，假装在调频率或记录通话，连大气都不敢喘。
而宋知遥却没有退。
她望着父亲，表情依旧平静，只是眼底有一丝说不出的复杂。
她抬起右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警礼，语气清晰、干净、毫不迟疑：“书记，请恕我不能服从这条命令。”
“我是警察。”
“职责在身，现场有人质，战术布防还在推进阶段。现在离开，我不仅是失职，更是逃避。”
她的声音并不高，却清晰的回响在每个人耳中。
“您是市委书记，我尊重行政命令。但此刻，您不是我的直属领导，我的现场命令来自总指挥部，来自上级公安系统。”
“若此时退下，我无法面对身后的战友，也无法面对身陷危险的同胞。”
“更无法面对……穿着这身制服的自己。”
宋承澜怒极反笑，眼里仿佛燃着火，凑近压低着嗓音说道：“你知不知道，里面不仅有歹徒，还有可能有爆炸物！你要是出点事……”
宋知遥目光认真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的眼睛，语气没有起伏：”我知道现场危险，但但我不是作为‘您的女儿’在这儿。我是刑警，是警察。”
“每一个现在还在商场里的警察、特警，都是别人的孩子。没有人比谁更金贵。”
闻言，宋承澜没有再说话，只是喉头动了动，眉峰紧紧皱着。
周围空气沉默，所有人都不敢插话。
……
几秒后，宋承澜缓缓吐出一口气，声音低了些，但仍旧含怒：
“注意安全。所有行动都必须跟总指挥汇报。”
宋知遥点了点头，肃然敬礼：“是。”
说完，她转身离开，重新走向作战部署台，动作利落、干脆，不带一丝迟疑。
众人看相那道背影，心头微微一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