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泠嗤笑:“所以你就灰溜溜跑回来了?”
他还以为凭她这转世也改不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她会溜达很多时候,甚至跑到魔域里去,拐个魔修回来修炼呢。
何欢气愤难平:“臭老头就知道事不关己,撇开干系。”
她可打听过了,他拜进的剑宗长老可是鼎鼎有名的某某某。说不定人家还以为他这天资聪慧的徒弟说的退宗、辞师只是一时戏言呢。
何欢绝不掺和进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里去,养的鱼互相打架看多了都觉得腻味,更别说这种跟她毫无关系的师门风波。
容泠似笑非笑:“你自己招惹他,现在翻脸不认人,还非难我事不关己。”
他就是与事无涉啊,哪里错了,另外……
“埋怨归埋怨,别扒拉我衣裳。”
你本来就没好好穿。何欢愤愤,把他的衣裳扒得更开了一些,很难说没有泄愤和迁怒的意思。
容泠笑眯眯由她去了,手臂一展去拎矮榻旁放着的酒水。他是一个嗜酒如命的人。
“我也要喝。”
那酒便换个方向递到了她唇边。“好好好,我最钟爱的徒儿。”
这酒在人间界可值万金。何欢尝过之后作出评价。
“滋味一般。”她说。
“挑三拣四。”他说。
容泠的殿内并不像隋述岸的洞府简朴古拙,就如同他本人外在的形象,他的大殿装饰得富丽堂皇、极尽奢侈愉快之能事,所有目之所见、耳之所闻、鼻之所嗅,无一不是可动人心魄之物。
何欢从短暂外出的“奇遇”中回神,扫了眼满地满室的金玉琳琅,啧啧有声:“师父,你越来越会享受了。”
“……唔。”容泠没骨头般歪倒下去,手中擎着酒壶,唇边泛着酒液的水色,舒展长眉笑道,“愉人眼目,即愉人心志。”
甚至他这转世未久,方方归来的小徒弟,在这大殿之中,也是一样“愉人眼目,也愉人心志”的存在。
他还点着香。馥郁,浓厚,柔滑,恍若被各色琼浆酒水、芳泽香料侵染透,一呼一吸都带着令人酩酊的酣蒙。
……好香。有他身上的味道。
何欢只是喝了一口酒,双颊就带上了如同大醉的绯色。
容泠失笑把解酒的丹药塞她嘴里:“不能喝,还馋酒。”
“……嘿嘿,我以为我换了个壳子可以喝了。”她耍无赖地把起身喂药的人牵住,容泠甩不脱她,只好一起仰倒。
“师父。”
“……嗯?”
“亲亲我。”
他端着人下巴打量:“丹药不够?”
够,她也会说。何欢捧住近在咫尺的脸,不问自取。
“没规矩。”他笑。
但合欢宗人就是全修仙界最不看重规矩、最喜欢踩破规矩的人,什幺师徒界限、上下尊卑通通都是过眼浮云。
何欢嬉笑地顶撞,没规没矩故意磕碰他齿关,含含糊糊说:“师父你也不是什幺好榜样啦。”
她的放浪形骸,大半都是跟着他学的,甚至隋述岸在某些方面也颇有他这个师父的影子。
容泠含笑,否认:“我可没故意招你惹你。”
不论现在,还是以前。
何欢持不同意见:“师父只是坐着躺着,就是在招惹人了。”
他笑着任她挤过来、贴近来,手撑上他肩头,柔软轻盈的触感落下来,他这才擡手扶上去,说:“笑闹归笑闹,你要是半路不答应,我可不会像那小子。”
何欢正要说话,清脆一声响,她发过去的质询有了回音。水影镜幕直接展现面前,并且因为主人的大方,两边都可看见,瞬间不仅何欢、隋述岸,还有容泠,都全部看得清楚。
隋述岸:……
何欢:……
她未及反应,容泠已经“噗嗤嗤”笑出声,他笑得弯下腰,二人的衣袂、头发勾缠在一起。
自认没脸没皮的何欢都绷不住:“……师父!”
“师父。”
“嗯。该说什幺,就说吧。”他轻描淡写,却又在细微处泄露他捉弄笑意的残余,“我也听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