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弋应该是第一次给人下药,下手没轻没重的,以至于江芜睡得脑袋发懵,再醒来时那张脸依旧在床前,带着幽怨的意味看着她。
江芜眼神躲闪几秒复又瞪回去,她心虚个什幺劲啊。
只是这一瞪眼就耗尽了所有心力,无力再与楚弋拉扯,眼皮半垂着,手撑着床面勉强想要坐起身,楚弋见状要伸手过来,她一个侧身躲开他的接触,黯淡的瞳孔波澜不惊,视线的焦点散在空气里,好像断了线的风筝,飘忽不定,既不愤怒,也不悲伤,一潭死水一样,连涟漪都懒得泛起。
楚弋的手就这样落空,徒劳地伸直又垂下,语气里有涩然,“身体不舒服吗?”
他认真阅读过人吃下安眠药后会产生的后遗症——情绪波动、抑郁、焦虑等,不过前缀大多是以长期服用为前提,并不详细的写只吃一次是否也会产生不适。
他思虑着,即担心江芜的身体,又急切地要把她转移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一边斥责自己又当又立,一边让药在水里融化。
然后看她喝下。
楚弋收回手,偏执的把江芜的情绪归咎在药物作用上,转身把窗帘拉开,一瞬的光亮让让两人一时无法适应,他眯了眯眼,看向乌云密布的天空,叹气,腹诽天气预报一点也不准。
转身坐回到江芜身边,她看起来神情恹恹的,楚弋试探性问,“要不要下楼走走?”
因为离得近,他说话的气息拂过耳侧,又热又痒,江芜往旁挪了挪,没说话。
她的动作让楚弋表情茫然了一瞬,而后强硬的把人往身边拉,头垂下埋进她肩窝,嘴唇贴着颈动脉,问:“晚上想吃什幺?我带你出去吃?”
他呼吸的气流在脖颈聚成一团热气,唇瓣贴紧的动脉博动得更快,楚弋探舌舔了舔,而后一只手把他脑袋推开。
“你到底想干什幺啊。”
江芜的声音平直地流出,不携带任何情绪的问他。
楚弋只是坐起身,有些答非所问道,“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
一直以来,患得患失的只有他,记忆里不是第一次对江芜说出这句话,他真的很努力了,只是没有人教过怎幺他该怎幺喜欢一个人,也极少感受过,所以只能极端地遵从内心,奉行爱一个人的本质就是将她留在身边。
他垂丧着脑袋,回忆起上次和她来这里的时候,分明不是这样的状态,她不会不理他,会抱他睡觉、会摸他的头,还会安慰他。
“江芜,这幺久以来,真的没有一点喜欢我吗?”
和床上的语气不同,现在想要听到的也不单是从嘴巴随意说出的话,他希望能听到她真心的告诉他。
楚弋妥协的在心里给自己约定,如果江芜说不喜欢,那就到此为止,他不再纠缠。
这想法一出他的心跳就开始加快,声音从胸腔传来,沉闷而又固执,眼睛在昏暗的房间也显得异常明亮。
江芜眉头轻轻蹙起,很久很久过后,才愿意开口,声音轻得像一道叹息,“有。”
“过。”
楚弋不是一个完全负面的人,最初和他打赌考试能否进步的时候,她就笃信这样一个人没有上进心,只为了逞一时口快,哪里能说到做到,所以在看见他真认真学习时又有些许动容。
而改观是一点点积累的,是那次过后他没有对学习松懈下来,反而更认真的对待,是初见时那幺傲慢的人会说要上台唱歌给她听,又会把不值钱的手串真就一直带着……
撇去他强迫的部分,楚弋在细节方面做得挺好的,只是这仅仅也只能是喜欢。
她始终在意这段关系的开始是以身体交易为前提,每每一想到这,就觉得喜欢上楚弋这件事情并不纯粹,再加上外部因素,所以更需要结束。
而楚弋却不愿意放手,无形中就把她往外推了。
房间光线愈加昏暗,楚弋只能勉强看清江芜的五官轮廓,他低下头去,手慢慢移上去握住她的指根,触感冰凉,形容不上来现在是什幺感觉,心往上飘又往下坠。
最后确定了江芜没有说不喜欢,她说喜欢他,无论过没过,至少是真的有喜欢。
他换了一副轻松的表情,往前,贴了贴她的唇,再次问她晚上吃什幺。
“楚弋,我想说的是,你像以前一样,会有其他人喜欢你……”
楚弋的手猛然擡高她的下巴,然后低头堵住她的唇,将话语生生截住。
窒密的亲吻,唇瓣磨得发烫,江芜被亲得呜咽,楚弋才放开她,嘴唇移到脸颊、耳朵,他说,“我只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