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国师的观星台
皇宫之巅，摘星楼。
此处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乃是大干离天最近的地方，也是国师陆乔山的修道之所。
夜色如墨，寒风猎猎。
陆乔山负手立于观星台边缘，一身雪白的鹤氅在风中翻飞，仿佛随时会羽化登仙。他面容清臒，双眸狭长微瞇，手持一柄白玉拂尘，整个人透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与孤傲。
然而此刻，这位被世人尊为「活神仙」的国师，眉头却死死锁着。
天幕之上，紫微帝星黯淡无光，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阴霾笼罩。而在帝星之侧，一颗原本晦暗不明的妖星，此刻却突然光芒大盛，散发着冰蓝色的幽光，隐隐有伴月凌日之势。
「妖孽乱世，牝鸡司晨……」
陆乔山低声喃喃，声音清越却透着森然杀机。他修长的手指在袖中飞快掐算，指尖灵光闪烁，试图窥探那一线天机。
卦象显示：大凶。
且是——桃花煞。
「贫道倒要看看，是何方妖孽，竟敢乱我大干国运。」
陆乔山冷哼一声，转身看向身后早已布置好的阵法。
观星台四周，九九八十一根锁灵柱按九宫八卦方位排列，每根柱子上都用朱砂绘满了繁复的镇妖符文。这是他在古籍中寻得的上古杀阵——「锁灵阵」，专克世间一切魅惑人心的妖邪。
「来人。」
一名道童悄无声息地出现，跪伏在地。
「去请神女殿下。」陆乔山眼皮未擡，语气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波澜，「就说贫道夜观天象，参悟了一道关于国运的玄机，特请神女前来观星台……论道。」
道童领命退下。
陆乔山站在阵眼中心，深吸了一口气，将体内那一丝因卦象而起的躁动强行压下。
他乃九尾天狐血脉，虽修道多年，自诩早已斩断七情六欲，但不知为何，随着那个女人的靠近，他敏锐的嗅觉竟在空气中捕捉到了一丝令他神魂颠倒的气息。
那是一种极致的冷香，像是雪山之巅绽放的冰莲，又像是深渊边缘引人堕落的曼陀罗。
……
半个时辰后。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踏碎了摘星楼的寂静。
苏青青来了。
她屏退了所有随从，独自一人登上了这百丈高楼。今夜的她，换了一身月白色的流仙裙，外罩深紫色的轻纱，那紫色浓郁得如同化不开的墨，衬得她肌肤胜雪，清冷如霜。
「国师好雅兴。」
苏青青站在观星台边缘，并未踏入阵法范围，只是遥遥看着陆乔山，眼神玩味，「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国师就不怕坏了你的清修？」
陆乔山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
那一瞬间，他体内的狐血竟不受控制地沸腾起来。那是捕食者遇到了顶级猎物的兴奋，也是雄性生物面对绝对支配者时的本能战栗。
他强压下心头的异样，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道揖，姿态清高而疏离：
「神女说笑了。贫道心中只有道，并无男女之别。今夜请神女前来，是为了……」
「为了除妖？」苏青青直接打断了他，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陆乔山瞳孔微缩。
「既然知道，神女还敢来？」他不再伪装，手中的白玉拂尘猛地一挥，厉喝一声，「起阵！」
「嗡——！」
八十一根锁灵柱同时亮起刺目的红光，无数道灵力锁链如同金色的游蛇，瞬间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天罗地网，将苏青青笼罩其中。
强大的灵压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若是寻常妖物，此刻早已在阵法中显出原形，跪地求饶。
然而，苏青青只是站在那里，连裙角都没有乱一分。
她擡起头，看着那些试图束缚她的金色符文，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就这？」
她轻启朱唇，吐出两个字。
下一刻，一股恐怖的极寒之气以她为中心骤然爆发。那是来自神格的绝对压制，冰蓝色的神力如同海啸般席卷而出，所过之处，红光寸寸崩裂。
「咔嚓——」
锁灵阵连一息都没能坚持住，便化作漫天光点消散。
陆乔山脸色惨白，受到阵法反噬，猛地后退了半步，胸口气血翻涌。他震惊地看着眼前毫发无伤的女人：「你……你不是妖？你是……」
「孤是什么，你还不配知道。」
苏青青一步步向他走来。
她每走一步，陆乔山就感觉到身上的压力重一分。那不仅仅是力量的压制，更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诱惑。
随着她的靠近，那股奇异的冷香钻入陆乔山的鼻腔。那味道像是最强烈的催情毒药，顺着呼吸融入血液，瞬间点燃了他压抑百年的欲望。
「国师，你流汗了。」
苏青青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半尺。
她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了陆乔山的下巴，迫使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陆乔山被迫擡头。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半分得道高人的模样？
他面色潮红，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那双狭长的狐狸眼中，原本的清明正在被一层水雾迅速吞噬。
「贫道……贫道……」他想要念清心咒，可是张开嘴，吐出的却是滚烫的热气。
苏青青的手指顺着他的下巴滑落，划过他滚动的喉结，最后停在他起伏剧烈的胸口。
「你的心跳很快。」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你的身体告诉孤，你想要被孤……踩在脚下。」
「不……休要胡言！」陆乔山咬破舌尖，试图用疼痛唤回理智。他猛地挥开苏青青的手，想要后退，「我是三朝国师，受命于天，岂会被你这妖女迷惑！」
「还在嘴硬。」
苏青青轻笑一声，并没有生气，反而更是向前逼近了一步。
她微微踮起脚尖，凑到陆乔山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狐狸，你的尾巴……露出来了。」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陆乔山脑海中炸响。
因为极度的羞耻和兴奋，他一直用法力隐藏的九条狐尾虚影，竟然真的因为控制不住而隐隐浮现。
与此同时，一股浓郁的、属于雄性狐狸求偶时特有的麝香味，从他那尘一尘不染的道袍下弥漫开来，瞬间盖过了周围的香火味。
陆乔山浑身僵硬，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完了。
他的道，破了。
苏青青满意地闻着这股因羞耻而变得更加浓烈的骚气，嘴角的笑意更深。
她伸手，一把夺过了陆乔山手中那象征着圣洁的白玉拂尘，随意地扔在一旁。
然后，她扯下了悬挂在观星台旁、用来祭天的纯白丝绫。
「既然国师这么喜欢论道，那今晚，孤就好好教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极乐之道』。」
她手中的白绫如灵蛇般缠绕上了陆乔山的手腕，猛地收紧。
这位高高在上的国师，就这样被他最看不起的「妖女」，像牵狗一样牵在了手中，再无逃脱的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