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陈玉态度更是温和几分,同妇人说了两句话,又要赏她。
这回妇人说什幺都不肯收下她的银子,抹了把脸道:“娘子,不是我不知趣,只是您不知道,这银子纵然在妾身上也留不住。就像方才,那炊饼铺子掌柜看我可怜,给了我个炊饼,可还没到我嘴里呢,就让人抢走了。”
怀璧其罪的道理,陈玉懂。
她的眼界没那幺狭隘,她不是长在深闺中的娘子。她曾远到千里之外的贺州,见过岭南山水的灵秀,那里风土人情与京中完全不同。
陈玉让人把银子收起来。
妇人也不欲纠缠,给她行了万福便退出去。
待掌柜取了澄心堂纸来,陈玉粗略看了两眼,只叫石青付了银子带走。
石绿摆好杌凳,陈玉由她搀扶着正要上马车,擡头却发现刚才那妇人没有走,也没有上前,站在两步开外的地方,呆呆看着她。
陈玉见了,到底有些心软。
也是奇怪,她命好,托生在母亲腹中,自幼长在京中,断不该与这乡下妇人有什幺交集,可她偏见了这妇人就心生好感。
陈玉唤来石青,同她低语了两句。
石青一愣,回道:“娘子,这不好罢,这妇人来历不明,圣人知道了,定要怪罪的。”
性子跟泥一般的陈玉,听了这话,破天荒沉了脸,道:“你是我的丫鬟,还是母亲的?”
石青看她的脸色,不敢再吭声。
“总归先叫她在院子里做些粗使活计,无碍的,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这寒冬腊月,既凑巧碰到,总不好教她在外头等死。”陈玉轻叹,缓了缓语气。
知道自家娘子最是心善,她既开口,石青和石绿哪里做的了她的主。
只能去吩咐马夫,把这妇人也一同带回府内。
原来这妇人姓何,澶州顿丘县人。家中排行第四,没个正经的名字,便唤作做何四娘。
家中老子是篾匠,何四娘也跟着学了些。本说了门亲事,明年就要嫁人的,可怜一场大水,爹娘老子没了,未婚夫婿也走散。
她年纪比陈玉就年长一岁,只这两个月来受了不少蹉跎,因而看着沧桑。
陈玉怜惜她,没想叫她签了卖身契留在府中,只暂且给她个落脚的地方,待开春后再说。
陈玉的乳母钱嬷嬷,对此颇有微词:“姐儿,这人心还隔着肚皮呢,你啊,就是太心善。”
可人都已经带回来了,她说到底也只是个下人,不过仰仗着曾经奶过姐儿,才能留在府里享清福,哪里好过多置喙?
于是,钱嬷嬷便将何四娘安排在院子里做些洒扫的活。
至于府中多了个人,姚修基本不过问这些小事。府里的下人,说是卖身契在姚府,其实说白了,都是陈玉的人。
这日晚些时候,姚修过来用膳,陈玉同他说了声,他就应了:“你做主便是。”
陈玉道:“虽没过官府,但她好歹在府里做事,大人,我叫她进来给你磕个头罢。”
姚修原想说不用,可看陈玉一脸认真的模样,不好拂了她的面子,便回她:“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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