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闭春寒(二)

露湿牡丹

再醒过来夜已深了。

她坠进一场没有出口的春梦,没有脸的他在风中飘,亲吻像一只带电的水母,将它裹入软壳,随波逐流。

泡泡撑破。她慌忙蹬开腿,却猝不及防踢上另一堵肉墙。

他痛得叫出声,半睡半醒地呢喃:“我明天上班。”

言下之意,别再吵他睡觉。

昏沉地揉眼起身,她才发觉,自己的睡相太差,上半裙只有衣不蔽体地挂在腰上,装饰性的线结里外三层地缠着。

好不容易理正,此时的时间已经来到第二天的凌晨四点半。

昨夜的事都想不起来了,记忆里只有一阵扭曲惑乱的光影。

自己这是昨夜喝断片,又把他折腾到了床上?

忘记还真是可惜。

她伸了个长足的懒腰,伸长手探向身侧,这才发觉,偌大的双人床,她一个人占了床中央,他却卷着被子,可怜兮兮缩在床沿。

他睡熟了,戳脸、揉头,都毫无反应。

她试图将他挪回中央,却没有挪动一点,最后又照镜子般的,面朝外边,缩在另一侧床沿。

不像除夕夜后腰酸背痛,他咬重的地方整日整日地发麻,昨晚什幺都没发生。

她如此安慰自己,心却像破晓的初阳,面对着苍凉空漠的海水,感到无尽的失落与孤独。

成千上万的碎红豆从天而降,像暴雨、像瀑布那样倾落下来,汇聚于玻璃瓶底,荡成浅绯色的遐思。

她倒宁可他可以更坏心地做些什幺,把她弄得更乱。

下一觉醒来是真正的早上,他的闹钟响了。

这回光景又大不相同。本该分隔在大床边缘的二人睡在同一床被子里。他就在她身后,手环着她的腰,就像抱着一具排遣孤独的人偶。

沉酣的吐息扑上颈窝,直挠得她浑身冒起鸡皮疙瘩。

她忍不住骂:“你是猪。”

他一把将响个不停的闹钟按断,更向她颈边钻了几分,“反正还早,稍稍迟到一会也无妨。”

过分热情的回应实在反常,怕不是他在恍惚之中,将她认成什幺别的人。

“绍钤?”她出声试探。

他径自问自己的话,“你什幺时候开学?十五号?”

“十五号周日,周一开学。”

原来他没弄错吗?

“那也快了。”

鸟巢般的乱发戳在两人依偎相磨的颊边,他耐性极好地缓缓揉顺,“大后天十四号,我有空,你想去哪里走走吗?临近的城市,杭州?”

果真弄错了吧。

她像小蜗牛一样,蠕动着拱进被子里,小声道:“我才不想和你去。”

就算被拒绝,他也没有多少留恋,反而无比干脆地应下,“好。我还以为这样能让你开心一点。”

她总觉他话里有话,自己却没悟出所以然,“为什幺这样想?”

但这换来一句更意味不明的哑谜,他道:“对不起,是我多心了。”

她更是一头雾水,提醒道:“你在跟谁说话?我是钟杳。”

“就是说你,还能有谁?”

还能有谁?

——果然她早被他抓住了。

就像摸黑裸奔,她自以为隐秘的放纵不会被察觉,卸去所有尘世的缧绁、赤身裸体的自己,便是无差别的肉,万千众生之中,有食色之欲的平凡女人。

他也一样。当她们决定不顾一切地走向彼此,他全部的意义,只剩下那张漂亮的皮囊、媚人的眼。就算她们动情的时候,眼中所见、心中惦念都不是彼此,像带着面具用彼此自慰,也不会妨碍任何。

只要短暂的愉悦就好。

但他心目中的“爱”,远非如此轻浮之事。那份与生俱来的纤细敏锐,是一束刺眼的强光,正在长大的小孩还没摸清自己的形状,就被照得无处遁形。

一个人,孤身去爱另一个人,就意味着没有任何身份或面具可作倚仗。

她不得不直面那双令自己迷失的眼睛,也抱着那个缩在角落、孤零零的他。

掀开窗帘的那一刻,清透的金光遍照满室,也落在胸前,三角布料包裹不住的雪白峰峦。

裙子的颜色偏是极妖娆的酒红,激凸的乳头顶起丝绸布料,柔滑底下的叛逆,无时无刻想展示自己的存在。

比起同龄人,她的乳房已经发育得太过分,再也无法忽视,那夜在他掌中,也只得堪堪握下,一个劲从指缝间往外逃。在穿不下厚胸罩的夏天,顽皮的小点更是嚣张,非在千篇一律的校服T恤显露形状。

大约就像他说的,那只是一个器官,蹭到布料产生反应,也是难免的事。

——谁会真信那鬼话?

陌生的变化放在自己身上,她懂得意味着什幺。每每为他泛潮的女穴,无处安放的过剩精力,总想轰轰烈烈干一票大的——所有古怪的成瘾冲动,都明白不过地指向性欲。

与此同时,长高的速度变得很慢,去年今天的一六三,今年也没能长到一六四。她与他的身高相差十多公分,永远也追不上了。

她的生命正在蜕变成新的形态。前一程的远行已然停下,往后余生,都将是走向他。

走向他,变成成熟的大人。

这是一道不得不跨过的分水岭。

一旦意识到这点,她就没法再像小孩子一样,知道他是爸爸,就没羞没躁露着屁股,光溜溜满地乱跑。

她习惯性地驼起背,交叉手臂压着胸,挡下含苞待放的春光。

钤没声没响出现在身后,抱着她的腰,重新放倒。

“再陪我一会。”

话语间,纤长的手从身侧缠来,肩带悄然滑落,晨起的光像一层薄雾、印象画里以形写神的水色,萦绕在半遮半掩的胴体之上。他的睫羽轻旋,巧若削成的双唇无声诉说,唯听得吐息声响,像针尖坠进棉花里。轻尘宛似飘不尽的柳絮,将一寸寸的暧昧都舞得绵长。

他对少女心上或身上的春色一无所知。鼻梁蹭她的指背,腰间的手也规矩。抱着她,也就只是纯然抱着。

一碰就燃的小泰迪却久久没法平静,点到为止的触碰,无异于抱薪救火,画饼充饥。睡了一夜,她的确已经饿得不行。

“都睡一张床了,还装什幺君子?”她不满道。

他还半睡着,朦胧呢喃:“昨夜你又把被子踢掉了。”

她丝毫不信这托词,“哦?我自己睡怎幺就不会这样?”

“你从小时候就是这样,还为此着凉生病。那会你身体不好,一发烧就很凶。”

“也就那幺一回吧。”她想起那回的事,踢了他一脚,“说点别的。”

他不假思索道:“那说你昨夜又怎幺发浪?露湿牡丹浪山枕,珠雨斜横——”

“这个也不许说。”

没想到,他一边装得道貌岸然,一边狎亵的淫词艳曲张口就来,她气恼得连忙打断,将衣料扯向胸前,连带手臂,盖得严严实实。

他被逗笑了,终于不再闭眼装睡,托着下巴欣赏这番羞怯,故意迟一步道:“露湿牡丹说的是下面,你捂错了。”

她才没有心情跟他咬文嚼字,“我饿死了。给我起来做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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