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谈心

回归宗门后的日子与之前没什幺两样,非要说有什幺不同,那就是林时沉默了许多。她仍像以前那般关心孟怀茵,却比以前更加刻苦修炼,平日里也不再缠着孟怀茵,总是乖巧的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孟怀茵怔怔地看着手中的书,思绪却不自觉飘远。她幼年时家中还算和睦,父母虽喜爱她的聪慧,可家中上有大哥,下有小弟,对她难免有些忽视。

家中遭难后她被师父带上山门修行,可当年师门顶尖战力不足,她又是那一代弟子中天赋最好的,师父担心她浪费天赋,待她尤为严厉,在她的记忆中除了修行就是修行。

师兄师姐们都待她很好,偶尔会给她讲解修行上的心得,会严肃的告诉她要专心修行,勿要淘气,却都下意识忽视了她的年纪。

唯有小师姐会偷偷给她带好吃的,会给她讲师门中的趣事,会在督促她修炼后,笑眯眯地开导她,不必着急,前面还有她们这些师兄师姐顶着呢。那时她对小师姐很是感激,初来时的陌生感也被这样的温柔给驱散了。

只可惜这样的日子也没多久,小师姐修行遇到了瓶颈,下山游历去了。一去就再未回来过,若不是小师姐的魂灯未灭,她早已去寻了。

小师姐走后,再也没人跟她说不必急,师父的殷殷期盼她无法忽视,于是她每天拼了命地修炼,渐渐变得沉默,害怕自己担不起那份期盼,她忘了如何笑,忘了放松,整个人像是一张绷紧的弓,片刻不敢松懈。

她的天赋果然很好,别人需要几十年甚至百年去感悟机缘突破瓶颈,而她就像没有瓶颈一样,短则几年,长则十数年,必然更进一步,她几乎将所有人都甩在身后,除了隐世不出的老一辈,她便是当之无愧的当世第一。

她常年独自修炼,既没有朋友,也没有别的爱好,习惯了面无表情,宗门弟子一见她便战战兢兢,师兄师姐们后来各自忙着修行教弟子,知她不爱热闹,若是没有事情,少有来寻她的。

她一个人在望月峰住了三百年,早已习惯了这样独自一人专心致志修行的生活,直到领了林时回来。她仍记得捡到她的小徒弟那天,那张脏兮兮的脸上只看得清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怯生生望着她。

知道自己要收她为徒时眼眸里的欣喜,向自己坦白身体异常处时的忐忑,正式拜师时眼里的依恋,那样的灵动,恍惚间她还以为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从最初的怯懦到后来的开朗黏人,连冷清的望月峰都热闹了不少,朝夕相处的十年,她早已习惯小徒弟絮絮叨叨地关心她,黏着她。

她甚至没有注意到小徒弟看她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恋慕。

是了,恋慕。孟怀茵忽地一怔。

她竟不记得是从什幺时候开始,林时不再是乖巧的依恋地看着她,听凭她的安排,反倒总是噙着笑恋慕地看着她,温柔又细致地将跟她有关的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

或许不仅是她未曾多想,连小徒弟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吧。若不是这次发生这样的意外,她们的关系依然会像之前一样,直到林时找到自己的道侣,慢慢忘却这份懵懂的情愫。

孟怀茵低声一叹,那日她让林时当不曾发生过任何事,林时没有做到,她也做不到。她们不是陌生人,是朝夕相处了多年的师徒,是相互依赖的亲人,是最熟悉彼此的存在。

早已习惯了孤独前行的灵魂被染上温度后又怎会舍得放弃,回来后的这一个月,林时偷偷看她时眼里的渴望和热切她不是感受不到,她只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林时虽然比一般的孩子成熟许多,但到底年轻,她也会担忧,林时对她的感情到底是因为这幺多年只在她一人身边待着所产生的错觉,还是真的心动。

孟怀茵垂眸思索,或许该好好谈谈了,最近两人间奇怪的氛围明显影响到了林时的心境,虽然林时不说,但她看得出来,小徒弟最近修炼的时候隐隐有些走火入魔的趋势。

孟怀茵不是个拖沓的人,所以当林时满脸疲倦地从房间出来时,便看到自家师父坐在院子里唤她过去。

林时默默地走过去,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下,乖顺的站着,一言不发。看着林时不似往日那样活力满满孟怀茵也心疼得紧。

虽说想好好谈谈,可孟怀茵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随意找了个话题:“阿时,你最近心乱了。”

林时浑身一震,眼眶霎时红了,刚回来时她总会在梦里与师父颠鸾倒凤,醒来后又会唾弃自己。她到后来甚至不敢睡,每晚都靠打坐度过。即使身体不会疲惫,可精神早已快要绷不住。

她拼命告诫自己要忍住,要忘记,可越忍,越渴望。这段她甚至都不敢与孟怀茵对视,生怕自己忍不住纠缠师父,她知道的,师父一心向道,她怎敢用感情拖累她。

明明做错事的是她,管不住心的也是她,可当师父这样冷淡地说她心乱了时候她还是忍不住觉得委屈。

林时平复了一下情绪,垂着头低声说道:“徒儿知错。”

相处了十年的人,即便看不见她的表情,也还是能感知到她的情绪变化。孟怀茵叹了口气,看着往日明媚活泼的小徒弟如今这番低落沉默的样子,心软了。

“阿时可有什幺话对我说?”她柔声问道。

林时听着她柔和的嗓音,心中又是一酸,自打回来后,师父再也不曾用这样温柔的声音同她讲话,明明才短短一月,她却像过了好多年。林时不敢答话,她想说的话很多,却没有一句是能宣之于口的。

见她不说话,只红着眼眶痴痴地看着自己,再一想那阵法的解说,孟怀茵多少明白她的心思。轻声一叹,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道:“那日在秘境是为师太过草率,未曾考虑过你的心思便下了决断,你若有什幺想说的,无须顾虑,直言便是。”

林时怔怔地瞧着她,不知她这话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孟怀茵也不催她,任她打量。

“我心悦师父,我...我想娶师父。”林时涩然开口,只是这样看着她,那苦苦压抑的情意便再也按捺不住汹涌而出,千言万语都凝成这短短一句话。

“我晓得了,明日你便下山历练一年,待你回来后若还是这般想,我便应了你。”孟怀茵松了一口气,终是把该说的话说明白了。

林时张了张口,眼里盛满了惊喜,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确认道:“历练回来,师父便答应做我的道侣?”

见孟怀茵点头,林时喜不自禁,巨大的惊喜包围着她,她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膛,一时呆在原地,竟不知说什幺好。

见她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孟怀茵似是无奈地笑了笑,牵着她的手将她送回房间,嘱咐她好好休息。

林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心都是师父的话,既欢喜师父回应了她,又烦恼自己明日便要下山,许久不能见到师父。

纠结良久,还是爬了起来,悄悄溜到孟怀茵门口坐下,明日便要下山了,她想多和师父呆一会儿,但又不敢惊扰师父,只得想了这般折中的法子。

不料才刚坐下不到片刻,孟怀茵便打开房门,也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林时本是欣喜地看着她,对视了一眼便垂下头,她一时忘了,以师父的修为,她这般坐在门口又岂能不知。

“对不起,扰了师父休息,我这便回房。”林时闷闷地说道,秘境中孟怀茵的话到底还是让她有些退缩,不敢似以往那般耍无赖要同睡。

她这般可怜的样子孟怀茵如何能不心软,低低一叹,伸手拉她进屋躺下。

“睡吧。”说罢闭目不再言语。

林时睡在她旁边,痴痴地看着她,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林时同自家师父吃过早饭后便独自出发了,走时自是满心欢喜,只需一年,她就可以再见到师父了。

孟怀茵送她走后松了一口气,自昨晚谈话之后林时虽不敢造次,但那眼神中的热切再无掩饰之意,看得她心中羞涩,好不容易送走了她,独自一人回到院中坐下。

熟悉的小院中只剩下她一个,平时倒也不觉得,林时一走,这院子显得格外冷清。孟怀茵难得的有些走神,等她回过神来,已到平日吃午饭的时候了。

以往这个时候,林时总会捧着自己做的食物笑眯眯地拉她一同吃饭,明明已经辟谷还是那般馋嘴,变着法子做些好吃的缠着她一起吃。

孟怀茵懊恼地抿了抿唇,不愿再多想,索性回了房间开始闭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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