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色

去碧桐山对关遥和关家大夫人来说是去敬香礼佛,对风荷和挽夏这种年岁的姑娘,则是踏春游玩。

挽夏一向爱美,一早便起来对镜梳云鬓,铺胭脂,风荷不爱那红蓝花汁子的气味,她还偏压着她的手往她唇上抹。

两人正闹时,外间的门被敲响了。

“表妹可收拾妥当了?”

“我都好了淙表哥!”风荷一边应声一边急着用帕子去擦唇上的胭脂,不仅没擦干净,反倒晕了嘴唇一圈,挽夏见了捂嘴偷偷笑。

“表哥,舅母可来了?我们这就走吧。”

“来了,母亲和姑姑已在马车上等着了……”

风荷将门打开来,关祺淙见她抹花了的小嘴,朗声笑起来,“笨蛋表妹,又被挽夏捉弄了。”

“别顾着笑了,快去取些水来给你家女郎擦擦。”

挽夏也觉得不好意思,忍着笑去端了水盆来,要给她擦,被惹炸了毛的女郎一下也不让她碰,关祺淙伸手接过帕子,将那一圈红色细细擦净。

郎君温柔垂首,女郎蹙着眉,委委屈屈的。

这一幕好生和谐,挽夏在一旁瞧着,掩唇呵呵笑起来。

“你还笑!”风荷伸手去捶她,却被脚边的圆凳绊住,向前倾倒过去,温柔的郎君连忙将她拦腰扶住。

一时春动枝头,风乱雀鸣。

此刻发生在少女闺房中的兄妹情谊,透过木窗的罅隙,全都落入槐树上坐着的某人眼中。

手边两三指粗的枝桠霎时被折断,旧叶纷纷扬扬随风散落。

三人出了金鱼巷,关家大夫人和关遥已在巷外等候,风荷和挽夏上了马车,里面正好容得下四人,挽夏呵呵笑言:“若是挽月来了就坐不下了,还好挽月不来。”

随行的家仆有两个,车夫一个,关祺淙则是骑马跟在马车一侧缓步行进。

挽夏闲着车窗帘子一路上叽叽喳喳地向风荷描述外面的景象,两人一说一听正欢快时,忽地听见车外一声嘶嘶马鸣。

“怎幺了淙儿?”大夫人慌张地命令马夫停车。

方才策马悠闲踱步的关祺淙摔在地上,膝盖那处的布料都被磨烂了,坐在那里颇为狼狈。

“好端端的,为何摔了?”关遥看着一旁同样摔了马,淡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关祺淙自己也一头雾水。

“方才好像有颗石头崩到马腿上了,许是这马吃痛,便摔了。”离关祺淙较近的车夫出来解释道。

“石头……”关遥眉心微折。

大夫人本想让关祺淙先行回府,可他却摆手笑言:“我又没摔着骨头,不骑这马便是了,说不定等会你们哪个爬不了山,还得我背着上去呢?你说是吧,表妹。”

风荷知道这表哥贪玩,跟着他打圆场道:“是呀,我上回爬了一次碧桐山,累得都动弹不得了。”

话已至此,大夫人和关遥便都没有多说什幺,马车重新晃晃悠悠地走动起来。

碧桐山上气候寒凉,有些外面早已落尽的花仍旧开着。

挽夏好久没出过门,在山野间像只兔子似的乱窜,风荷和她表哥则跟在挽夏后面,凑到一块聊各种稀罕事。

“听闻前几日流云阁发生了一桩命案,有几个外地来的商人在那定了个包间,用过饭了却迟迟不肯出来,小厮敲门也无人应声,但正巧那时客人多,没人在意这事。待到夜深人静,月黑风高之时,来清理残羹的小厮一推开门,里面黑漆漆一片,那六人整整齐齐地围着桌子,无声静坐,可给小厮吓坏了……”

“那小厮拍拍胸口,壮胆道:‘怎幺也没人给贵客们点灯呢,来,我给诸位把灯点上。’小厮说完便去点了几盏灯,一回头,几人的眼睛都是闭着的,瞧着像是睡着了,小厮过去推了推其中一个,那人却僵直地栽在地上,前胸的衣服全被暗红色的血浸透,俨然是遭人凶杀的模样,想到屋里一圈全是死人,小厮吓得拔腿就跑。”

“后来流云阁差人去官府报案,仵作来验了尸,发现几人全是被人用极其锋利的刀具割了喉管,当场毙命,流云阁自然也被查封了,还是刺史大人亲自带人来封的。”

“那些商人是什幺来历,杀人的可是仇家?还是有人见财起意?”

“那些商人身上穿得是中原服饰,但有个人在颈上戴了一个类似某种动物牙齿的挂饰,有个仵作认出来,说是南疆那边的物件,不过剩下五人是不是也是南疆来的,就不得而知了。至于钱财,财物都没有被翻找过的痕迹,应该不是盗匪作案,感觉更像是仇杀。唉,光天化日之下,这贼子杀人如麻,真是令人胆寒,待贼子归案斩首之时,我定要去骂一骂……”

关祺淙义愤填膺道,身为医者,自然视人命为世间头等大事,没人比他们更懂得救死扶伤的艰辛,这贼子一日屠杀六人,实在可恨。

风荷也自然是一样的感受,“太可恨了,表哥到时候你一定要带上我,我也去骂他。”

“女郎你要骂谁呀?”

摘了许多鲜花的挽夏凑过来,把编好的花环带到风荷头上。

“一个恶贼。”

日色见晚,三人打道回寺。

“寒光寺的僧人做的斋饭尤其好吃,就是为了这个我才每次都跟来的,原本祺兰也闹着要一起来,但是早上她睡得熟,我没叫她,这会儿指不定在家中怎幺骂我呢。”

“听说祺兰前几日染了风寒,现下可好些了?”

“已经好了,臭丫头不肯吃药,每次都是我捏着鼻子灌,灌完她就一边嚎一边扯我头发,我现在一见到她便头皮隐隐作痛。哄人这事还是表妹你擅长,你来了家里几次,不仅是祺兰,连猫猫狗狗都更听话一些。”

风荷笑弯了眉眼,伸出柔荑在面前晃了晃,“我的手上有神药,揉一揉猫猫的头,它便乖乖听话了。”

挽夏闻言笑得更大声,扯着关祺淙的衣襟往风荷那边推,“女郎你快摸大公子的头,让他学狗叫!”

风荷哪里会放过跟着胡闹的机会,揉着关祺淙的头发,嘬小狗似的:“快叫唤两声。”

关祺淙把这两烦人精推开,羞恼道:“叫个屁!”

猜你喜欢

薇拉
薇拉
已完结 RuRu

中世纪公爵vs女仆还是一个abo故事,男A女B

番外集
番外集
已完结 赠月

漂亮的她个人番外此作者发现自己也是非常厚此薄彼干脆把一些个人番外专门塞到另一个地方吧,这样也不会太混乱。因为是番外所以不设避雷,可能会包含各种play,不喜勿入 目前的计划:陆骁幻想:人夫的一天(等老婆下班回家却被冷暴力+羞辱的可怜人夫)陆骁幻想:家具的自白(自我物化,他是沈鹊主人最喜欢的家具)陆骁幻想:小狗的一天(假如他是沈鹊主人的小狗)

明里暗里(1V2/兄弟盖饭)
明里暗里(1V2/兄弟盖饭)
已完结 来杯龙舌兰

谢家母亲下葬那天,三年没回的谢钎烨破天荒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的眼神只落在一个人身上。 那就是挽着谢钎城手臂的嫂子, 江絮。 或者应该换一个身份, 和他分手后却无缝衔接和兄长谢钎城领了结婚证的——前女友。 而谢钎城, 作为一个丈夫,对于弟弟的眼睛黏着自己的妻子身上这件事,视若无睹。 只是冷淡的面容下似乎藏了不少心思。 藏了满屋的录音笔,只为等着好戏登场。 江絮自以为谢钎城明面丝毫不知,没曾想暗里早已拿捏所有把柄。 可他早已越陷越深。 旧文精修搬上来的,风格不大一样了但剧情差不多。菟丝花温柔型女主,早期作品没什幺逻辑全处注意避雷:内含强制/粗口/羞辱等多种不健康元素,doi激烈且恶俗,注意避雷,会在文章开头避雷,介意慎入。 弟弟在一开始会夹杂大量的dirty talk非常之狗血的豪门恩怨,嗯。

游鱼
游鱼
已完结 呼里呼啦

闷骚腹黑年上男×轻佻叛逆年下女年龄差8 - 那年春夜里险些春风一度,事后严椋找别人问她的名字。 得到的答案是“贺冬”。 几个月后贺柊问别人严椋养的那只猫的名字。 得到的答案是“冬冬”。 - 排雷: ·双非处·楔子含男主与配角性行为,介意慎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