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月蓉笑嘻嘻地回答：“不辛苦不辛苦，哪有我们家黎医生辛苦呀。”
黎之宴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眼里带着笑意：“就你嘴甜。”
第二天清晨，黎之宴依旧在天亮前就醒了。他悄悄起身，却发现周月蓉也睁开了眼睛。
“吵醒你了？”他低声问。
周月蓉摇摇头，声音还带着睡意：“今天要去面试，本来就醒了。”
黎之宴俯身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加油。”
五点四十分，黎之宴准时出门。医院走廊的灯还亮着，清晨的住院部格外安静。他先去了值班室，换上白大褂，然后开始查房。
“黎医生早。”护士长正在整理病历，“十一床患者昨晚体温正常，伤口引流情况良好。”
黎之宴点点头，接过病历仔细查看。他走进病房，患者还在睡觉。他轻轻检查了伤口敷料，确认没有渗液，又在病历上做了记录。
查完房，他回到办公室。桌上已经放着实习生们提交的论文初稿。他泡了杯浓茶，开始批改。
第一篇论文是关于银屑病的治疗进展。黎之宴用红笔在页边写下批注：“参考文献需要更新，2015年的研究已经过时。”接着在另一处标注：“这个结论缺乏临床数据支持。”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周月蓉发来的消息：“我出发啦，球球已经遛过了。”后面跟着一个加油的表情包。
黎之宴回复：“面试顺利。”
周月蓉此时正在对着衣柜发愁。她最终选择了一套深蓝色的西装套装，既正式又不失时尚感。她把简历装进公文包，又检查了一遍需要的材料。
开车去职校的路上，她有些紧张。等红灯时，她对着后视镜练习微笑：“您好，我是周月蓉。”
职校位于城西新区，校园很漂亮，教学楼都是崭新的。周月蓉在门口登记后，按照指示来到艺术设计系的办公楼。
“是周月蓉女士吗？”一位年轻的女老师在门口迎接她，“我是系主任助理小李，面试在302会议室。”
会议室里坐着三位面试官。中间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左边是艺术设计系的系主任，右边是教务处的老师。
“请坐。”系主任微笑着说，“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周月蓉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我毕业于伦敦艺术学院视觉传达设计专业，有八年从业经验，曾参与过多个国际品牌的设计项目……”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手心却微微出汗。
与此同时，黎之宴正在手术室进行今天的第一台手术。患者是一位中年女性，脸上有一块明显的胎记。
“放松，局部麻醉不会太疼。”黎之宴轻声安抚患者。
他仔细调整激光参数，专注地操作着仪器。激光头在患者脸上移动，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黎医生，参数需要调整吗？”助手问道。
“目前很好，”黎之宴头也不擡，“注意观察患者反应。”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结束后，黎之宴对患者说：“接下来要注意防晒，按时涂药。”
他走出手术室，立刻有护士迎上来：“黎医生，急诊科请急会诊。”
黎之宴看了眼时间，快步走向急诊科。路上，他给周月蓉发了条消息：“面试怎幺样？”
周月蓉此时正在回答面试官的问题。
“如果您成为我们的老师，会如何把行业经验融入教学？”老教授问道。
周月蓉思考片刻，答道：“我会采用项目制教学，让学生参与真实的设计案例。同时会邀请行业内的专业人士来讲座，帮助学生了解最新的行业动态。”
系主任点点头，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幺。
面试持续了四十分钟。结束后，小李送周月蓉到门口：“结果会在三天内通知您。”
坐进车里，周月蓉才看到黎之宴的消息。她回复道：“刚结束，感觉还不错。你呢？”
黎之宴正在急诊科查看患者。这是一个严重的药物过敏病例，患者全身出现大面积皮疹。
“先用肾上腺素，注意监测血压。”他对护士说，然后又补充道，“准备皮肤活检。”
忙完急诊科的工作，已经中午一点了。黎之宴在食堂匆匆吃了午饭，又回到办公室继续批改论文。
第二篇论文是关于痤疮治疗的。黎之宴看到其中一个数据明显有误，立刻给实习生打电话：“你引用的这个临床试验样本量太小，结论不可靠。建议换成去年发表在《皮肤病学杂志》上的那篇研究。”
实习生连连称是。
下午两点，黎之宴还有一台手术。在去手术室的路上，他遇到科室主任。
“之宴，下周的学术会议，你的发言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黎之宴说，“还在修改PPT。”
“记得多放些临床案例，”主任提醒道，“那些专家就爱看这个。”
手术结束后，黎之宴终于有时间坐下来喝口水。他看了眼手机，周月蓉发来了新家的照片：“地暖铺好了，接下来该铺瓷砖了。”
照片上，地暖管整齐地排列着，工人们正在做最后的检查。
黎之宴回复：“看起来很不错。晚上想吃什幺？我下班去买。”
“不用了，”周月蓉很快回复，“我已经在超市了。今天我来下厨。”
下班时间到了，但黎之宴还在修改学术会议的发言稿。护士长探头进来：“黎医生，还不下班啊？”
“马上就好。”黎之宴头也不擡。
等他终于完成工作，天色已经暗了。开车回家的路上，他感到一阵疲惫。但一想到家里亮着的灯，还有等待他的周月蓉和球球，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
果然，一开门就闻到饭菜的香味。球球兴奋地扑上来，周月蓉从厨房探出头：“洗手吃饭啦。”
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土豆炖牛腩，辣椒炒肉，清炒时蔬，还有紫菜蛋花汤。
“面试结果要三天后才出来。”周月蓉一边盛饭一边说，“系主任说他们还要面试几个人。”
黎之宴夹了块鸡蛋：“别担心，你的资历很好。”
“其实我有点矛盾，”周月蓉说，“如果真的被录用，就要开始朝九晚五的生活了。”
“遵循你的内心。”黎之宴看着她，“无论你做什幺决定，我都支持。”
饭后，周月蓉拿出今天在超市买的草莓。两人坐在沙发上吃水果，球球趴在旁边，眼巴巴地望着他们。
“只能吃一个。”周月蓉递给它一颗草莓。
黎之宴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暖的。他想起今天手术的那个患者，术后照镜子时露出的笑容。也许这就是他选择当医生的意义——帮助别人重获自信。
同样，周月蓉也在思考自己的选择。教书育人是很有意义的工作，但她真的准备好改变现在的生活方式了吗？
夜深了，黎之宴还在书房修改PPT。周月蓉给他送了杯热牛奶：“别熬太晚。”
“马上就好。”黎之宴握住她的手，“你先睡。”
周月蓉点点头，却没有离开，而是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拿出一本书静静的阅读。安静的夜里，只有键盘敲击声和纸张翻页的细碎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