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从初春平稳地过渡到初夏，窗外的梧桐树从抽新芽到渐渐枝繁叶茂。周月蓉坐在书桌前，指尖在数位板上流畅地移动，完成最后一笔设计稿的修改。她伸了个懒腰，目光不经意扫过桌上的日历，突然愣住了。
这个月的生理期已经推迟了五天。
她放下数位板，仔细回想上次的日期，心里泛起一丝不安。犹豫片刻，她披上外套下楼，在小区药店买了两个不同品牌的验孕棒。
回到家，她把自己关在卫生间。等待结果的三分钟里，她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为了更爽的做爱体验，她总是撒娇不让黎之宴带避孕套，会提前吃药。现在看着验孕棒上清晰的一条红线，她长长舒了口气，但随即又涌起一阵说不清的失落。
晚上黎之宴下班回来，发现周月蓉蜷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抱枕发呆。他放下钥匙，脱下外套挂好，走到她身边坐下：“今天工作不顺心？”
周月蓉把脸埋在抱枕里，声音闷闷的：“我以为怀孕了。”
黎之宴的动作顿住了。他轻轻拿开抱枕，看见她泛红的眼眶，心里一阵揪紧：“怎幺回事？”
“生理期推迟了五天。”周月蓉小声说，“我去买了验孕棒，还好是虚惊一场。”
黎之宴沉默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面料：“以后做爱我带避孕套，你别吃药了，对身体不好。”
“可是……”周月蓉撅起嘴，扯着他的袖口轻轻摇晃，“我不喜欢那种隔阂感。而且你明明也很喜欢不戴的感觉，上次在浴室你还说……”
黎之宴轻轻按住她的唇：“别说了。”
周月蓉顺势靠进他怀里，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我知道吃药不好，可是每次情到浓时，就是不想被打断嘛。你都由着我胡来，现在倒来教训我。”
这话像一根细针，轻轻扎进黎之宴的心口。他想起做爱时，周月蓉用那种软糯的声音在他耳边撒娇“不要戴嘛”，而他总是拗不过她。明明知道这样对她身体不好，却总是败给她那双带着水光的眼睛。
“是我的错。”黎之宴低声说，手指轻轻梳理她的长发，“以后我会注意。”
周月蓉擡头看他，眨了眨眼：“那你下次记得提醒我吃药。”
这句话让黎之宴的心又沉了几分。他想起上回某个深夜，醒来发现周月蓉在厨房偷偷吃药，那时她解释说是因为忘记定时吃，所以要补上。现在想来，恐怕是因为药物副作用让她产生了抗拒。
第二天上班时，黎之宴一直心不在焉。午休时间，他独自坐在办公室，查阅了避孕药可能带来的副作用：恶心、头痛、月经紊乱，长期服用还可能增加血栓风险。每看一条，他的愧疚就加深一分。
下班后，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家私立医院。在诊室里，他咨询了男性结扎的相关事宜。
“手术很简单，局部麻醉，半小时就能完成。”医生耐心解释，“不过你要考虑清楚，虽然理论上可以复通，但成功率不是百分之百。”
黎之宴点头：“我明白。”
从医院出来时，天色已晚。黎之宴站在停车场，给周月蓉发了条消息：【临时加了个班，晚点回去。你想吃什幺？我给你带。】
周月蓉很快回复：【想吃南街那家甜品店的芒果布丁。】
黎之宴看着手机屏幕，眼前浮现出她发消息时撅着嘴的模样。他轻轻叹了口气，发动车子往南街驶去。
回到家时，周月蓉正窝在沙发上看设计杂志。看见他手里的甜品盒，她立刻赤着脚跑过来，像只欢快的小鸟。
“今天怎幺这幺好？”她接过盒子，迫不及待地打开。
黎之宴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里既柔软又酸涩。他伸手替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以后都会对你好。”
周月蓉挖了一勺布丁送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睛。吃到一半，她突然想起什幺，凑过来在黎之宴脸上亲了一下：“今天这幺乖，晚上奖励你。”
黎之宴微微一怔，随即明白她的意思。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腕：“今晚好好休息。”
“为什幺？”周月蓉歪着头看他，眼神带着不解，“你不想吗？”
黎之宴避开她的目光，起身去倒水：“最近太累了。”
周月蓉从身后抱住他，脸颊贴在他背上：“可是我想嘛，而且……”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带着撒娇的意味，“我都三天没和你做了。”
黎之宴握着水杯的手微微收紧。他想起预约的手术就在后天，这段时间确实需要避免亲密行为。但这个理由，他现在还不能告诉她。
“明天要早起查房。”他转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脸，“你先去洗澡，嗯？”
周月蓉不情愿地松开手，嘟囔着：“医生的工作真麻烦。”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黎之宴松了口气，他希望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