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求生欲望冲昏了头脑,她折了个方向,跑向任阎所在的办公楼方向,到了楼下的大门前望而却步,她的权限是可以打开面前的指静脉识别门禁的,却不敢推开肃黑沉重的门,她要怎幺开口,要编织谎言,还是要在他面前撕开自己的伤口。
楼下她犹豫不决的捏着手机,任阎在楼上落地窗前向下看的一清二楚,漠不关心的看向其他方向,手里把玩着任殒的手机,这是任殒出任务时间最久的一次,这是从她出生起,第二次长达数月没有见到她了,第一次还是把她扔到沙岛训练,那五年的体能生存训练就是一年见一次,现在,离开了半年,还是觉得身后空落落的,缺少身后那个朝气蓬勃的孩子一声声叫着自己。
坐在椅子上,右斜前方女孩的单人照玻璃上折射出自己的脸庞,他们眉眼间的神韵有几丝相似,让旁人来看,也会觉得他们是一家人,电脑屏幕上不断有情报传入,是阿洛那边解码传输过来的 ,其中有一个标注着高重要性的情报,随之而来是手机响起。
接起是阿洛,“boss,有一条信息是发送到我们这个区域的,接收端是冯佳琪。”
“解码内容是什幺。”
“抱歉boss,发射端不知是用什幺技术,解码出来也是乱码,无法解读。”
“解码出来的发给我,你们继续监视。”
“是。”
冯佳琪在楼下咬牙纠结了很久,自暴自弃的转过身,身后传来这个时候不该出现的声音,
“找我有事?”
她一愣,迟疑的转身,大门半开着,任阎单手插兜,相隔甚远,冯佳琪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心脏跳快了一拍,一定是她站在楼下这幺久,看到她了。
机会突然出现,忍不住出手抓住。
“求您,救我。”豁出去般走到他台阶前,昂起头求助的看他。
任阎没有回应,只转身进入大楼,冯佳琪也只愣了一瞬,很快,被风吹着后背推进大楼。
任殒开车赶到戴玉书家,看到他的车还在车库,心不免落回一点,开门环视了一圈,没有看到他的人影,拾阶而上,在半开着书房门缝中看到了他,他正带着耳机打电话,手也不停歇的打字。
“短期内先不回来了,这边由叶哥代理。”
“苏木会辅助你的。”
“总得需要干点什幺,让叶哥相信我,刚好有一批货,苏木那边谈拢了,我去跟着送就行。”
任殒的身影并不多惹眼,戴玉书还是一擡眼就看到了她,“等下打给你,我先去接待一下客人。”随后触碰耳机的挂断键。
“我是客人?”任殒走上前,双手撑在桌上,玩味的问道。
“哪有不请自己就闯进别人书房的客人,当真了?”戴玉书在她走到身前时,已经将电脑锁屏,手机倒扣着屏幕。
任殒摇摇头,自然的坐在他的腿上,认真的目光对上他的,“我刚听你说你要走,去哪?”
“回新加坡。”
“这幺突然吗。”任殒的手复上他的脸颊, 戴玉书歪头在她手心蹭了蹭。
“嗯,我离开的这段日子,你多多注意。”他想到什幺,握住她的手,亲吻掌心,“不要让我远在东南亚,得知公司的财务总监离奇失踪。”
“哼。”任殒抽回了手。“你这次多久能够回来。”
戴玉书追随她起身的动作擡起的手又缓缓落下,搭在桌面上,“你要做什幺。”
“什幺?”女人不解的神情才令他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下意识的戒备。
松了眉头,状若无事的收回手机,“没什幺,归期未定,也有可能会一直留在新加坡。”
明知他是试探,她故意顺着他的话说道,“这样啊,那可就太可惜了。”
“什幺可惜了的?”
“算了,没什幺好说的,反正你都不打算回国了。我去上班了。”说完,她的潇洒背影被戴玉书伸手拦住,“吊人胃口?”
“我哪里有,我上班要迟到了。”
兜里的手机再次震动,他轻吻她的唇,轻声呢喃,“准点下班回来。”
“嗯。”房子里再无一点声音了,他才掏出手机,接起,“继续说。”
“被骗去缅甸?那你又是怎幺逃出来的?”
任阎听完她的自述,表示理解的点点头,前面她讲述自己原本只是个生物公司的研究员,只是接了点私活检测了些样品,被人骗到了缅甸,因长得还可以,且又懂得低头示好,做了头目的长期情妇,但是做情妇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她仅仅只是个情妇,没有任何的话语权,还要和其他不受宠的情妇争宠,她厌恶又恐惧自己会失去对自由的渴望。
“得一位贵人帮助,那时已经没有再有人监视我了,但是我住的地方还是有监控的,我求对方不要透露我逃跑的消息,对方答应了,我带好攒的钱财,在晚上坐船逃离了那个地方。” 压抑着哭腔和愤怒,冯佳琪讲述的嗓音沙哑,眼眶通红,可怜的过往闻之无不怜惜,任阎往前推了推纸巾,看她抽了张纸巾擦着眼角溢出的泪,冷不丁开口,“你呆的那个组织的头目叫什幺。”
冯佳琪擦着泪水的手一僵,擡起湿漉漉的通红眼睛看了他一眼,很快垂下,咬唇反问,“您会救我的对吗。”
任阎没有回应,过了半晌,冯佳琪低下头,犹豫的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叶瑞骁。”
终于换得任阎的反应,他在键盘上很快输入,然后将电脑屏幕转向她“是这个人吗。”
看到熟悉的脸,她害怕的打个哆嗦,恐怖的回忆翻涌了出来,“是他,是的。”她只扫了一眼,就足矣让她晚上噩梦复现。
“我知道了,以后没什幺事就呆在基地吧,出去找玉龙,让他把你的手机数据备份一份,换成基地的设备,你的手机销毁掉。”
冯佳琪迟疑了下,还是应下了,从进入基地后,每个人都要给自己的手机装上监控系统,当然,也有漏网之鱼,比如她,任阎刚刚的话是在指明她没有服从规则,她又不敢确定,如若发现,那这几年何不早早将她隔离在特级权限之外,尤其在年初还将她的权限升至五级。
玉龙得了消息,在电梯口接应她。
“你的住所,以及你的之后的工作安排都已经换了。”递给她一部全新手机,“你可以自行查看。”伸手索要她现在手里的这部。
手机在她手里捏的发热,心虚的厉害,玉龙皱眉,略有些不耐,“我们只是负责销毁,你要是不放心,可以一起看着。”一只白色发烫的手机迟缓的放在他的手心里,他拿过,没有揣在口袋里,在她的视线下,那支白色的手机进了隔在镶嵌在铁壁后的粉碎炉里,提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同时,办公室里,任阎拿到那支白色的手机,轻而易举的破解密码,进入手机桌面,里面还停留在一条名为乱码的发件人的消息界面上。
任殒晚上回到家,疲惫的把包挂在衣架上,新来的财务总裁古板又严苛,把她折磨的够呛,很严谨,也很不讲情理,戴玉书适时的从厨房出来,端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上班好累。养你好难。”任殒躺倒在沙发上,哀怨的胡言乱语。
“朱总是个很负责任的人,所以这次把他从分公司专门调来。久了就习惯他的工作强度了。”戴玉书难掩笑意,容她胡说八道,碗筷都摆好催促她赶紧换衣服洗手。
饭间,看她大快朵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任殒洗完澡,偏着头擦着半湿的发,没在卧室里看到人,不在意的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看到被微风微微吹动的纱帘后的阳台有个模糊的背影。扔下擦头发的干毛巾,走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