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

她怎幺也找不到季清成。

容妧一手撑着洗手台，将手指放到水龙头下冲洗，冰凉的水柱带走渗出的血液，她大拇指被刮伤了一道口子，伤口不深，只是浅表静脉的出血。霍氏让她老带新塞给她一个新人女孩，她带着女孩参加商务宴请，席上都是她熟悉的人，主要是带女孩混个脸熟，这帮人精看见新人就想捏一下玩，容妧帮女孩挡推辞不过几杯酒下肚她有些晕，明明季清成在的时候带着她她都可以滴酒不沾的，她甚至可以参加到一半溜出去找在朋友圈发现同样在这里social的孟韵，她本意是想和孟韵一起吐槽无聊的酒会，但孟韵面上一片笑，不客气地让她边上玩去，自己忙着苦逼地巴结人！容妧弱弱说不用吧，孟韵咬牙切齿说你当然不用，你女朋友就是我要巴结的对象！想到季清成容妧心又开始一抽一抽，胸口涌上呕吐感，不知道是因为悲伤还是酒精。

“师姐，我找来创口贴了！”一个漂亮女孩急头白脸冲进洗手间，她也被灌了不少酒，灌出一派武松打虎般的精神奕奕，“哎呀师姐你怎幺直接用水冲啊！”

女孩就是容妧要带的新人陆语岚，陆语岚是霍氏和磐石合作学员班的二期学员，第一年招募了一届，这个在立项之初因为磐石的负面风波而一脸暴毙的项目，硬生生被盘活了，一期学员各显神通在三栖及幕后制作领域大放异彩而名声大噪，第二期报名的人纷至沓来，学员改为选拔制，陆语岚是二期班综合第一名。

学员班规则明确、执行公正，磐石种下的种子是只要拿到第一，就会为第一名两年内进行资源倾斜，真正践行后，磐石老板是金主的传言似乎不攻自破。

容妧是一期学员，陆语岚第一次见容妧就毕恭毕敬给她鞠了个躬，铿锵有力地称呼她，“师姐！”

“我给你贴！”陆语岚举着创口贴。

“谢谢，我自己来。”容妧拿过创口贴。

“要不要紧啊？要不要去打针破伤风？”陆语岚碎碎念，“真对不住师姐，我没注意到。”

“不用，破伤风是厌氧菌，伤口特别深才需要打针。”容妧顿了顿，“没关系。”

没关系，我都记季清成账上。手割破了个小口子记季清成账上，走路磕到记季清成账上，喝水不小心被呛都记季清成账上，容妧一开始还剩点良心，和季清成毫无关系的会被她扒除开，后来发展到就算日头打西边出来也会被她记季清成账上，她总有天会跟季清成算总账，她心里的小本本算到季清成把下辈子赔给她都不够。

——这两年你不在我身边，我过得很辛苦。

两年间她被换过角，被撤过代言，被坑到违约，也有过收获，综艺的续签她争取到了，喻若青真的如她所言邀请自己做了女主，给她指戏，甚至给她作配擡轿，电影她提名了最佳女主角，她真的摸到了影后的边，也不知道季清成看没看到，容妧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自己跌跌撞撞闯过来才渐渐明白当初季清成的良苦用心，至今她都受着季清成当初留给她的有形或无形的财富的庇佑。

有句话叫养儿方知父母恩，她算是带过崽才理解到当妈有多不容易，看着抱着洗手池发出干呕的陆语岚，容妧无奈，擡手给她把头发抓好顺着她的背。

“师姐，你对我真好。”陆语岚抽空感激地看了眼容妧，接着干呕。

陆语岚活泼开朗又话唠，两人年纪相仿都是素人出身，早几年容妧势必和她引为姐妹，高谈阔论叽叽喳喳，但季清成的离开似乎带走了她对别人的兴趣，陆语岚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有空就在为季清成失魂落魄，以至于表现地十分高冷，就算后面她缓过来热络起来，陆语岚仍然对她抱着一丝敬畏。

这不是容妧第一次带陆语岚出来，这次的人还算有分寸的，上次她带陆语岚参加聚餐，她也颇为自信地为陆语岚周旋，结果俩人双双被灌的不省人事，最后还是柳正给她们安顿好的，她还做不到季清成那般滴水不漏。

“你没机会的，我有女朋友。”容妧收手，她几年前传闻闹的，她头上好像顶着个可攻略且很好攻略一样招女人，别人很容易把自己的示好当成好感，莫名其妙就自我攻略了，久了她干脆直说，被当成自恋狂也好，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陆语岚一愣，不知道自己怎幺被看出来的，师姐心肠好长得那幺好看这幺年轻就提名了影后自己有点雏鸟情节也很正常吧？师姐不会是搪塞自己吧？她从来没见过师姐女朋友，除了常年戴着戒指师姐也不像在谈恋爱的样子。

“哦哦好好师姐百年好合。”陆语岚不甚在意，酒意上头继续干呕。

“你们真的，有完没完。”一个人一脸黑线从隔间出来，“呆快一刻钟了打算留下过夜啊？”

“你不躲了？”容妧负手看着出来的人。

“我什幺时候躲过？”王施宁挑眉。

容妧还是和季清成在一起的时候可爱一点，自己开心也不介把爱心散播给全世界，不像现在，带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