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一声比先前更加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在这片天地。
夏樱被打得整张脸几乎扣到床上,脖子都扭曲了起来,半张脸高高肿起,凌乱的头发披在她的脸上。
然后夏樱听到了腰带被解开的声音。
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出于恐惧,她浑身开始颤抖起来。
“不要……”
柳新佐高高举起皮带,用力朝着夏樱的胸部抽去。
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人类是具有极高适应能力的生物,若是长时间未曾体验过痛苦,忽然间痛一下,是非常难以忍受的,就好像打针一样。
但若是习惯了痛苦,恰巧这个痛苦还不致命,那幺就会感受不到痛苦,从而把自己的幸福阈值降到很低,假如原本是非常痛,那幺疼痛减轻,就是一种幸福。
所以痛苦中的人,恰恰是最容易体验到幸福的。
夏樱在美国读书的时候,见过许多从小到大养尊处优,从来没有体验过人间疾苦的千金或少爷身患抑郁症,因为他们已经在优渥的生活中麻木,幸福阈值提高到了一定程度,所以很难再快乐起来。
所以有相当数目的人投身字母圈,去玩刺激的游戏,去把自己的姿态放低,让自己沉浸在痛苦中,从而降低阈值,获得超乎寻常的幸福感。
幸福不过是一种感知,一种多巴胺分泌的方式。
夏樱在柳新佐身上再次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皮带一下一下地抽打她,若是这一下比上一下重,那幺夏樱会咬着牙忍一会,但若是这一下比上一下轻,她就会油然而生一种侥幸之感。
人性本贱,人的本能就是在强者面前匍匐。
夏樱已经练就了一种忍耐力,那就是忍住不喊,因为她知道嗓子被喊哑了起码三天才能好,那样子白天不方便。
至于身上的伤,只需要穿长袖长裤就可以。
认识柳新佐之前,夏樱有很多无法理解的事情,比如为什幺有的女人明明天天被家暴还不离婚,爱得死去活来?为什幺有人处于pua关系中,每天被侮辱谩骂还笑嘻嘻?为什幺对别人越好,越是被别人看不起,而对别人趾高气昂,反而能被捧臭脚?
认识柳新佐之后,夏樱明白了,因为动物世界是丛林法则,施暴者占据强者的地位,意味着更强的资源夺取能力,和更大的生存空间。
每个人都可以选择成为弱者,选择躺平摆烂,但不是每个人都能选择成为强者。
强者,天然具有稀缺性。
而人类对稀缺性的追求,是从适者生存的生存基因里编码的。
燕窝和白菜的营养价值是一样的,甚至在抗氧化方面还不如白菜,但因为稀缺,所以价格昂贵,翡翠钻石,不过是一块石头,但因为稀缺,可以拍出上亿的天价。
稀缺,是尊贵的强者象征。
夏樱曾经也想成为强者,她也努力过,但无功而返,生活总是让她屡战屡败,让她对生活失去了掌控感。
柳新佐恰好弥补了她的这一个缺憾。
人生如戏,全凭演技,夏樱只不过是在这场游戏中扮演一个弱者,让扮演强者的人替她重新拿回掌控感,进行情感代偿。
夏樱不会承认,自己在被凌虐的过程中,体验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其余事物无可替代的快感。
她想,柳新佐会不会是为了她好,才会那幺卖力地虐待她?
这些幻想会让她感到激动惊喜,宛若三岁婴儿第一次玩到乐高积木一样,一切都是全新的,世界是一片未经开拓的新大陆,而不是她活了二十年已经活腻了的无聊每一天。
夏樱常常想,柳新佐,我恨你。
其实恨和爱是一体两面的,她有多恨他,其实就有多爱他。
但她不知道柳新佐爱不爱她,或者,爱是靠什幺去定义,去证明的呢?
忠贞?他们显然是没有。
呵护?更不用提了。
陪伴?也许虐待也算的话。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柳新佐抽打她的动作终于停止。
此刻,夏樱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宛若久旱逢甘霖一样幸福到无以复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