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也许会下地狱

酸痛感。

黎桢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都被车碾过了一般，腰酸得要死。

书桌前的窗户微微打开着，可以听见窗外的鸟叫声。

腿间的不适犹如当头棒喝一般，将她昏沉的脑袋砸了个清醒。

她张慌失措地低头，床单换过了，睡衣也换过了，没有黏腻的感觉，甚至连澡都被人洗过了。

昨夜的荒唐跟放电影一样充斥着她的脑海。

不争的事实提醒着她，她居然跟靳博序那个了。

一种害怕担心的情绪笼络在她的心头。

“吱呀”一声。

门被人推开，食物的香味飘了进来。

端着早餐的靳博序站在房间门口，开口语气温柔：“醒了，来吃早饭，我做了你最爱吃的云吞面。”

抓着被子的黎桢仓皇别过头，有种下床不是不下床也不是地窘迫。

将早餐放在桌子上的靳博序坐到床边，伸手拢了拢她的长发。

在他手未触及到她的头发前，黎桢逃一般动作麻利地绕过他下了床。

“我去洗漱。”

扔下这句话，忍着腿间的不适感，她便迅速跑得无影无踪。

好像卧室里有老虎一样。

洗手间里。

做了十二分心理建设掀起衣服的黎桢，看着镜子里腰上还有胸前的红痕。

脸上一阵滚烫。

交缠的吻，抓着她臀部的手，湿滑的液体，沙哑地喘息。

全部都历历在目，甚至触感都还在。

一个晚上过去，她和靳博序已经走向了最不可逆的地步。

事后的后悔感让她恨不得穿越回昨天，好纠正这错误的一切。

房间里的靳博序正在接班主任打过来的电话，问他早上怎幺没有去学校。

靳博序捡起碎花床单上的长发，放在指间摩挲着：“家里的猫有点不舒服，我得照顾她。”

“那行，老师知道了，下次你要是有事记得先把假请了，不然我还以为你出了什幺事。”

“嗯，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电话被挂断。

没一会儿杨昊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问靳博序在养猫是真的假的。

靳博序：“你顺风耳，还是监听了班主任的电话。”

杨昊钦：“就老项那手机通话音量，站在他旁边我很难听不见，快说，你小子到底干嘛去了，我记得你之前不是给隔壁班追你的那个女孩子说，你不喜欢猫吗，这会儿居然养了猫。”

“你记错了，我养猫已经很久了。”

杨昊钦还想说什幺。

靳博序朝门口看去，洗漱完的黎桢蹑手蹑脚地站在门口，他对着电话那头道：“不说了，我得喂猫了。”

“诶诶……”杨昊钦的声音很快消失在了听筒中。

他朝她走过去，准备牵起她的手，拉她过来吃饭。

谁知道黎桢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回眸，只见面前的女孩儿一双杏眼极其漂亮认真，说话的语气小心翼翼中带着笃定：“哥，昨天的事，我们都忘了吧。”

靳博序笑得和煦：“你说什幺？”

“我说……”黎桢再次鼓起勇气：“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我们可不可以都忘了，就当什幺事都没发生过。”

“不可以。”他语气平静，内里充满了坚定。

他俯身摸了摸她的头发：“别说傻话了，走，我们去吃早餐，今天学校我给你已经请好了假，说你脚踝有点不舒服，你不用担心今天会迟到。”

“哥……”

“我知道你还想说什幺，但我只能告诉你，不可能。”

“我们生来就是一体的，我们在一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为什幺你会觉得这样不对？”

黎桢视着眼前人的眼睛，他认真的模样，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是扭曲的言语，而是这世间最真的真理。

“你和我已经突破了人伦底线，难道我们要一直错下去？”黎桢眼圈发红。

“如果说是错，你把这些错误归到我一个人身上就好。”

“桢桢……”他抚摸上她的脸颊：“你不用有什幺负担。”

语毕，他重新拉起她朝书桌走了过去：“吃饭吧，再不吃面就坨了，吃完你继续睡会儿，昨天晚上你肯定累极了。”

坐下吃饭的黎桢味同嚼蜡，靳博序安顿好她后去了阳台洗衣服。

听着洗衣机转动的声音，她心里很乱。

她再三回想，自己为什幺不推开靳博序。

想来想去，她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答案。

可这个答案，站在她的角度上，只会把他们彼此带入更深的深渊。

吃完饭。

黎桢躺在床上，回复着和冯静他们几个小群里的消息。

除了问她的身体情况外，几个人在群里发着上次去龙岳山旅游的照片。

有他们几个的合照，也有抓拍的搞怪图，还有流星图。

祁峥的信息没一会儿跳了出来，内容是：

[我妈妈有个朋友在市医院，那个阿姨正好是骨科的资深医师主任，要不要我带你过去看看？]

黎桢回到：

[谢谢你啊，医生说我的脚踝没事，可能是昨天晚上非要闹着去打羽毛球，跳了几下才会不舒服。]

几秒钟后，祁峥再次发来信息：

[没事就好，我就不担心了，不过，你是喜欢打羽毛球吗？]

……

两人聊了没一会儿，黎桢说自己有事。

祁峥表示下次再聊。

随后，黎桢关了微信。

她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良久后，喃喃道：“会下地狱的吧，黎桢。”

违背伦理，可不是得下地狱。

心乱如麻，她整整一个下午都没睡着，哪怕靳博序进来，她也只是在装睡。

装来装去，转眼就到了晚上。

昨天没回家的黎萍提着买好的菜开门进来。

看着餐桌上的四菜一汤，她看向刚从房间换好衣服出来的靳博序。

“你怎幺都做好饭了博序，不是说我回来做吗？”

背着单肩包的靳博序瞥了瞥黎桢的房门：“我回来没事，顺手就做了，你和桢桢先吃吧妈。”

“你不吃饭吗，这是要去哪儿？”

“去补课。”

闻声，黎桢开门出来。

为了掩人耳目，不被黎萍知道自己在家躺了一天，她还换上了校服。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冰箱里有吃的，你带点。”黎萍嘱托道。

“我带了，那我先走了妈。”

“路上小心啊。”

“……”

临走前，靳博序特意看了一眼。

黎萍放下手里的皮包，往洗手间走去。

正准备去洗手的她脚步一顿，瞥见阳台上晾晒好的衣物被套，一脸疑问：“桢桢，这不是你前天才换的床单吗，怎幺又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