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疏桐忘了一路上是怎幺开的车,他看不到很多东西,所有的理智都崩塌了。
林清雅默默的看着他,他的脸紧绷着,只有红绿灯等待的间隙,看向林清雅的眼神才是温和的。
开车到度假村要两个小时,林清雅等待的时间,警察也来了。
她轻声和余疏桐说:“我去开门,警察来了。”
她没有关掉手机,而是一起拿着去,门口站着两个警察,一男一女。
林清雅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伤痕,她说:“两位警官好。”
为首的男警官约莫四十岁,目光沉稳,他出示证件:“你好,我们是城南派出所的民警,我姓陈。是你报的警吗?”
他的声音平和而有力量,让林清雅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她点头:“是我,我现在很安全。”
一旁的女警官注意到她手上的伤,语气关切:“你受伤了?需要我们先帮你联系医护人员处理一下吗?”
林清雅下意识将手往身后藏了藏,“不用,已经用碘伏消过毒了。”
“那我们简单了解一下情况。”陈警官取出记录本,“能说说事发时间、具体位置,对方有几个人,有什幺体貌特征吗?”
林清雅条理清晰地叙述着,从独自散步到发现被跟踪,再到误入死胡同被迫反击。
当说到用高跟鞋反击时,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却异常坚定。
女警官轻声安抚:“你的做法很勇敢,也很正确。保护自己是第一位的。”
陈警官的目光落在她放在玄关的翠绿色高跟鞋上:“你反抗时用的就是这双鞋?”
“是的。”
“这双鞋我们需要作为证物暂时保管,可以吗?会给你开具凭证。”陈警官解释道,“还有你提到的那个监控,我们也会立刻依法调取。”
林清雅点头同意。
女警官小心地将鞋子装入证物袋,动作轻柔。
这时,陈警官注意到她手中一直亮着的手机:“这位是?”
林清雅这才想起余疏桐还在线上,她将手机屏幕转向他们:“是我男朋友,他也是警察,正在赶来的路上。”
陈警官凑近些,对屏幕那端的余疏桐说:“同志你好,我们是城南派出所的。请你放心,你女朋友现在很安全,我们正在取证。”
手机里传来余疏桐沙哑的声音:“麻烦你们了。她手上的伤……”
“我们会妥善处理。”女警官接过话,“从目前的描述来看,她的行为完全属于正当防卫。我们现在需要给她做一份详细的笔录,你看是在这里做,还是回所里?”
“在这里做吧。”林清雅立即说。
做笔录的过程比想象中漫长。
女警官问得很细,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对话,都要求她尽量回忆。
当被问到为什幺能成功反击时,林清雅轻声说:“我男朋友教过我一些防身术。”
女警官笔下微顿,擡头看她一眼,目光中带着赞许:“你学得很好。”
笔录进行到一半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敲门声响起,不轻不重,却带着难掩的急切。
女警官起身开门。
余疏桐站在门外,炭灰色的衬衫领口微敞,发丝被夜风吹得有些乱。
他的目光越过女警官,第一时间锁定了坐在沙发上的林清雅。
四目相对的瞬间,林清雅突然觉得鼻腔发酸。
余疏桐大步走进来,先向两位警官出示了证件,简单交流几句,这才走到林清雅面前蹲下。
他什幺也没说,只是轻轻托起她受伤的手,指尖在她手背的伤痕边缘极轻地抚过。
他的掌心很烫,烫得林清雅想哭。
“我没事。”她小声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余疏桐擡眼看着她,眼眶泛红。
他深吸一口气,转向陈警官:“情况我都了解了。谢谢你们。”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陈警官将一份文书递给林清雅,“这是《被害人诉讼权利义务告知书》,你收好。有任何进展,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余疏桐看向林清雅,林清雅亲手接过。
警察离开后,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余疏桐仍然蹲在她面前,仰头看着她。
良久,他才低声问:“真的没事了?”
林清雅看着他被夜风吹乱的头发,伸手替他理了理:“真的没事了。”
她的指尖触到他的鬓角,发现他在微微发抖。
这个发现让她的心突然的软了一块儿。
她俯身抱住他,把脸埋在他颈窝里,深深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
“你看,”她在他耳边轻轻说,“我把自己保护得很好,多亏了你教我的防身术,我用的可好了。”
余疏桐的手臂猛地收紧,将她牢牢箍在怀里。
他的吻落在她的发间,很轻,却带着未散的余悸。
他颤抖着声音,“嗯,你很棒,学的很好,做的好,林清雅。”
她试图缓解氛围,略微轻松的说:“余老师教的好,我也学的好嘛,我现在没事啦。”
余疏桐抱她抱的紧紧的,连身体都开始颤抖,“清雅......”
她听他颤抖的声音,越来越委屈,泪水滑落。
她不想哭的,可是余疏桐这样,她真的很想哭。
余疏桐轻轻握住她的手,轻吻她的手背,“哭吧,我陪你。”
她肆无忌惮的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骂,“什幺东西,死变态,呜呜呜......”
她都忘了骂了多少了,眼泪都哭干了,余疏桐给她擦鼻涕擦眼泪,还给她递水喝。
她嘟着小嘴,“明天还要继续上班,呜呜呜,余疏桐,我怎幺这幺惨。”
余疏桐擡起头,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里,此刻像蒙上了一层薄雾,心疼几乎要从那片水汽中满溢出来。
“那我请假,明天一天陪你,然后再送你回家。”他的声音,比平时哑了好几分。
“真的吗,不会耽误你的工作吗?”林清雅说。
“其实,我给程澈打了电话,我跟他换班。”
林清雅记得这个人,余疏桐和她提过的。
她往余疏桐的怀里,软软的靠进去,“那他肯定要你请吃饭了......”
余疏桐环住她,摸了摸她的眼角,“一顿饭算什幺,你好我才安心。”
“我现在好着呢,就是哭的头疼。”
“那你去洗漱,然后休息,我在这儿等你,有事叫我。”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