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一 裂痕

缠夏(1v1)
缠夏(1v1)
已完结 今天不吃盐

深夜的医院VIP病房,消毒水的气味黏在喉咙深处,挥之不去。

十二岁的江肆背脊挺得笔直,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双手死死攥着母亲越浅枯瘦冰凉的手。那双手曾经温柔地抚摸他的额头,如今只剩下皮肤包裹着嶙峋的骨头。

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而微弱的滴滴声,屏幕上起伏的绿色线条是他世界里唯一的动态。

母亲闭着眼,呼吸轻得几乎看不见胸腔的起伏。她的脸颊深深凹陷下去,曾经柔顺的黑发变得干枯稀疏,散在雪白的枕头上。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江肆没有回头,他知道是谁。

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克制而规律,停在床尾。他能感觉到那道视线落在母亲身上,短暂停留,然后移开。

“公司还有个跨国会议。”江承彦的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情绪,“你在这里陪着。有事叫医生。”

江肆依旧没动,也没应声。他听着父亲走向窗边的脚步声,然后是布料细微的摩擦声,大概是在整理西装袖口。

窗外是南城璀璨的夜景,流光溢彩,与病房内的死寂割裂成两个世界。

他没有听到父亲靠近病床,没有听到任何一句对母亲的低语或安慰。只有手机震动的声音,然后是压低的处理公务的交谈。

过了不知多久,皮鞋声再次响起,走向门口。

“照顾好你母亲。”

门合上的轻响在寂静里被放大。江肆的下颌绷紧,牙齿用力咬住口腔内侧的软肉,直到尝到一丝铁锈味。他握着母亲的手,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妈妈,你听到了吗?他又走了。在你快要死的时候,他还在关心他的公司,他的会议。

病床上的人似乎动了一下。江肆立刻俯身过去,声音沙哑地喊:“妈?”

越浅的眼皮颤动,艰难地睁开一条缝。那双曾经盈满温柔笑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浑浊的不甘和一片灰败的绝望。她的目光涣散,花了点时间才聚焦在儿子脸上。

她的手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气,反手抓住江肆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皮肉里。

“小肆……”她的声音气若游丝,“看清楚……你爸爸他……从来就没爱过我……”

江肆浑身一僵。

“江家……商业联姻……他心里……一直装着别人……”她喘着粗气,胸腔像破旧的风箱,“那个叫楚离的女人……是他的初恋……是他的白月光……”

楚离。这个名字猝不及防扎进江肆的耳膜。

“他恨这婚姻……也恨我占了他心上人的位置……”越浅的眼睛死死瞪着天花板,仿佛能穿透层层阻隔,看到那个她恨了一辈子的男人,“相敬如宾?呵……是相敬如‘冰’!他做得滴水不漏……像个完美丈夫、父亲……可他的心……是空的!冷的!”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她,她瘦弱的身体痉挛着,咳得撕心裂肺。江肆手忙脚乱地想给她顺气,却被她更用力地抓住。

“我恨……我恨他为什幺不能爱我……哪怕一点点……”她的眼泪混着怨恨从眼角滑落,浸湿了鬓角,“我们有了你啊……为什幺……”

她的气息越来越弱,眼神开始涣散,但那股恨意却凝聚成最后的力量,支撑着她完成最后的控诉。

她转向儿子,眼球凸出,带着血丝,仿佛要将这无尽的怨怼刻进他的骨髓里。

“阿肆!”越浅抓着江肆手腕的力道突然变重,语气尖锐,“我死了……他终于能如愿以偿娶那个女人了……你是我的儿子……她……不能抢走我的丈夫……又抢走我的儿子……”

“那个女人早早的成了寡妇……他是不是还心心念念……”她的声音低下去,几乎成了耳语,“你别学他……冷心冷肺……也别轻易原谅他……我好恨……我恨他……恨他们……阿肆……”

抓住他手腕的力道骤然消失。那只枯瘦的手无力地垂落在雪白的床单上。

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屏幕上的绿色线条拉成一条直线。

江肆愣在原地,母亲最后那句话,混合着那浓烈的恨意,狠狠烫在他的灵魂上。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混合着巨大的震惊和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愤怒,砸在他和母亲交握的手上,冰凉一片。

他擡起头,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空无一人的病房门口。那里,父亲甚至没能来得及送母亲最后一程。

他颤抖地伸出手,指尖带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重,轻轻复上母亲未能闭合的眼睑,缓缓向下,试图抹平那份死不瞑目的怨怼与遗憾。触手一片冰凉的湿润。

他的目光落在母亲枕边。那里安静地躺着一条项链。黑色的皮质绳圈,下端镶嵌着一颗不大的钻石。只是那钻石内部,一道清晰的裂痕贯穿其中,在病房惨白的灯光下,折射出一种破碎诡异的光晕。

这是母亲生前最珍视的东西,据说是用她婚戒上那颗钻石改的。

江肆伸手拿起它,冰冷的金属和皮革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他紧紧将项链攥在手心,钻石坚硬的棱角狠狠抵着他的掌肉,带来尖锐的痛感。这痛楚让他混乱沸腾的大脑清醒了一丝。

-

越浅的葬礼是在一个阴沉的上午举行。墓地气氛肃穆,黑压压的人群,低沉的哀乐,遍地的白菊。

江承彦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站在最前面。他身姿依旧挺拔,神情沉稳得体,周到地与每一位前来吊唁的宾客握手、致谢,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悲戚。他完美地扮演着一个痛失爱妻的丈夫角色。

江肆站在他侧后方,穿着合身的黑色小西装,脖子上戴着那条裂痕钻石项链。他低着头,不看任何人,也不说话。周围那些或真心或假意的唏嘘安慰,都变得模糊不清。

一位与江家交好的世伯走上前,拍了拍江承彦的肩膀,声音沉痛:“承彦,节哀啊……越浅她走得突然,你也别太难过,保重身体要紧。”

江承彦微微颔首,语气平静,甚至可以说是…释然。

“谢谢关心。”他说,“她解脱了。”

“解脱”两个字,轻飘飘地落进江肆耳朵里,却像惊雷炸响。

他猛地擡头,看向父亲的侧影。那个身影在灰蒙蒙的天光下,显得那幺遥远,那幺陌生。

母亲病榻前痛苦的控诉,父亲在病房里的疏离,葬礼上这冰冷的“解脱”……所有画面碎片在他脑中疯狂旋转、碰撞,最后轰然拼凑成一个残酷的真相。

母亲说的都是真的。这个男人,他的父亲,心里没有他们。他所有的“完美”,都是冰冷的表演。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凝固了他的心跳。他攥紧了拳头,项链的棱角更深地嵌入掌心,那点刺痛此刻微不足道。

他眼底最后一点属于孩子的光亮彻底熄灭了,被深不见底的幽暗和一种与年龄极端不符的凝固的恨意所取代。

那恨意源于自身被忽视的痛苦,源于对母亲悲惨结局的同情,更源于对父亲这份“虚伪”和“冷血”的极致愤怒。

南城夏季潮湿的风吹过墓园,带着泥土和花香的气息,却吹不散少年周身凝结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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