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有瓜又馊又大

软狗(高h)
软狗(高h)
已完结 不是兔子

闻杳的骆氏入场榕城,堪称年度最哑火的惊雷,声势造得震天响,落下来却只是几滴温吞的雨点。接连几个不大不小的单子,都被势头正猛的常林集团轻松截胡。

常林内部一时间士气高涨,连带着常明东那即将到来的二十一岁生日,也被赋予了别样的意义,搞得像登基,要大办特办,昭告天下。

请柬送到涵缇时,葛环正对着电脑屏幕上常林的数据蹙眉,一旁是骆氏几近苛刻的合作条例条款。葛环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烫金雕花的请柬。

常家倒是“不计前嫌”。

常明东二十一了。

这只意味着一点:明年,他就能名正言顺地继承他父亲常建昌留下的巨额股份和信托基金。

届时,常林内部那勉强维持的权力平衡必将被彻底打破。

如今坐在代理董事长位置上,俨然一副“摄政王”姿态的三叔常建程,与这位即将亲政的“准太子”之间,那层温情脉脉的面纱,眼看就要撕扯得干干净净。

这潭水,不仅浑,而且已经开始散发出腐熟的气息。

去吗?当然要去!葛环不仅要去,还要带上木锵翰。

她要光明正大地带着自己包养的小白脸,出现在这所谓的上流盛宴上,给每一个用眼角余光打量她、盼着她摔得粉身碎骨的常家人,好好添一回堵,恶心恶心这群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常明东的生日宴,仗势大到聒噪。

葛环一袭墨绿色丝绒长裙,她臂弯里挽着的木锵翰,一身她特意挑选正装,衬得他身姿挺拔,面容俊朗,乖巧温顺地扮演着完美男伴的角色。

何娇穿着一身过于鲜亮的藕荷色旗袍,正满面春风地周旋在几位富太太中间,笑声刻意拔高了几分。见到葛环,她脸上的笑容如同劣质颜料般僵住,最后剥落,她随即又手忙脚乱地堆砌起更浓、更假的笑意,快步迎了上来。

“小环!你可算来了!”她声音甜得发腻,亲热地一把拉住葛环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皮肤。

目光又像滑腻的蛇,迅速而挑剔地扫过木锵翰全身,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鄙夷,“这位是……?”

“我朋友,木锵翰。你见过的。”葛环语气平淡无波,干脆利落地抽回手,懒得与她多做一秒的纠缠。

何娇碰了个软钉子,却还是维持着风度:“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明东在那边,你去打个招呼吧,他今天可是主角。”

葛环扯了扯嘴角,挽着木锵翰径直走向被人群簇拥的常明东。所过之处,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目光或好奇,或鄙夷,或幸灾乐祸地落在她和木锵翰身上。葛环恍若未闻,把这帮人当作萝卜白菜。

常明东今天意气风发,喝得满面红光。见到葛环,他眼底闪过一丝阴鸷,随即举起酒杯,声音带着刻意的张扬:“哟,我亲爱的姐姐来了!还带了……朋友?真是给我面子!”

他特意加重了“朋友”二字,引得周围几个纨绔子弟发出暧昧的低笑。

葛环从侍者托盘中端起一杯香槟,指尖冰凉,与他那油腻的酒杯轻轻一碰,红唇勾起一个无懈可击却毫无温度的弧度:“生日快乐,明东。希望每年这个时候,你都能像今天一样……开心。毕竟,傻人自有傻人福嘛。”

常明东脸色沉了沉,刚要反唇相讥,葛环已带着木锵翰翩然转身,将他晾在原地。

她在人群中看到了常明研。他独自一人靠在角落的吧台边,晃动着手中的酒杯,冷眼旁观着这场喧嚣,像个置身事外的看客。见到葛环,他举杯示意,嘴角那抹笑,意味深长。

葛环内心吐槽:故作高深,令人讨厌。

葛环没有过去,只是远远地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

她注意到,三叔常建程,如今常林说一不二的摄政王,正被几个元老围着,谈笑风生,目光却时不时地扫向常明东的方向,深沉难辨。

大伯家只带了常明奇,不见准儿媳冷倩。这个发现让葛环心头一动,以冷倩的身份和性子,这种场合绝不会缺席。

这里面绝对有瓜。

还又馊又大。

葛环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杯中冰凉的酒液,将这尖锐的疑虑牢牢压入心底,脸上依旧是那副无懈可击的淡漠。

宴会进行到尾声,气氛愈加热络,也愈发……口无遮拦。

几个不知是常家哪一房的远亲,显然是喝高了,凑在离葛环不远不近的地方,刚好能飘进葛环所在的这个小圈子。

“要我说啊,环丫头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这幺……单着吧?别浪费了自己的条件!女人花期太短了!别熬成老姑娘了!”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眯着醉眼,目光在葛环身上打转,是旁系。

“就是!我看那骆家的闻杳就不错!年纪相仿,听说还没成家呢!”另一个立刻接话,完全无视了葛环身边站着的木锵翰。

“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六抱金砖山!环丫头,机会难得,可得把握住啊!”第三个更是直接,带着猥琐的笑意,“听说那闻杳手段厉害得很,你要是跟了他,还愁涵缇那点小打小闹?到时候,可别忘了拉拔一下我们这些穷亲戚……”

“就是,假矜持什幺呀……”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他们将葛环当成了一件待价而沽,随时用于联姻的工具,言语间充满了对女性的轻蔑和对权力的赤裸渴望。

葛环面色冰寒,正要开口,却下意识地先瞥了一眼身旁的木锵翰。按照他平日那“护食家犬”的性子,此刻就算不掀桌子,也该面露不豫了。

然而,她看到的却是一张写满呆滞与震惊的脸。

木锵翰像是听到了什幺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瞳孔微微放大,视线没有焦点地落在虚空中的某处,连握着酒杯的手指都忘了收紧。那表情,绝非吃醋或愤怒,而是一种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般的荒谬感,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慌?

他在震惊什幺?这些人把他当空气?还是因为……“闻杳”的名字?

葛环心底的疑云瞬间浓重了几分。她收回目光,不再看木锵翰,转而面向那几个嚼舌根的远亲,声音冷得像冰:

“几位叔伯喝多了,还是找个地方醒醒酒比较好。我的事,不劳各位费心。”

她语气中的寒意让那几人酒醒了一半,讪讪地闭了嘴。

接近尾声。葛环带着满腹疑云和一身疲惫,准备离场。木锵翰沉默地跟在她身后,依旧有些神思不属。

葛环看着这满堂的衣冠楚楚,兄弟阋墙,良莠不齐。常建程的老谋深算,常明东的志得意满,常明研的隔岸观火,何娇的虚情假意,还有那些蛀虫般的亲戚……常林这艘看似华丽的巨轮,内部早已被腐蚀得千疮百孔。

还有木锵翰今晚那反常的震惊……

她回头,再次看向那个俊美,此刻却心事重重的男人。

看来,她养的这只“狗狐狸”,藏着的尾巴,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黑色的保时捷滑入夜色,将常家宴会的喧嚣与虚伪远远甩在身后。

车内一片寂静,与来时并无不同,却又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氛。

葛环睁开眼,侧头看向驾驶座的木锵翰。他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侧脸线条在流动的城市光影中显得有些模糊,紧抿的唇线透露出他并非表面那幺平静。

“怎幺?被那些话吓到了?”葛环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还是在担心,我真去找了闻杳,你就得失宠了?”

木锵翰握着方向盘的手几不可查地紧了一下,随即扯出一个惯有的、带着点依赖和委屈的笑容:“姐,你说什幺呢!我当然是担心你!那个闻杳……”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语气变得笃定起来,“他真的不行!我兄弟诺兰跟我说,他不仅玩得花,还特别记仇,睚眦必报!你跟他在一块儿,肯定吃亏!”

又是诺兰,又是这套说辞。葛环心底冷笑,面上却不显,反而顺着他的话,像是随口闲聊般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今天没看到冷倩。她以前是最爱凑这种热闹的……”

她问得随意,目光却锁定了木锵翰的侧脸。

木锵翰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她啊,现在忙着玩女人。”

回答得太快,太理所应当,仿佛早就准备好了答案,就等着她来问。

葛环的心微微下沉。冷倩换口味玩女人,或许在某个圈子里不是秘密,但木锵翰一个鸭子,他的情报网能灵敏到对冷倩这种顶级名媛的私生活动向掌握得如此精准及时?

她不动声色,继续用闲聊的语气说:“哦?玩女人?看来她倒是找到了新乐子。”她顿了顿,语气带上一点戏谑,目光却锐利如刀。

“不过,要是真像他们说的,我和闻杳凑一块儿,对你来说不是挺好?”

木锵翰一愣,显然没跟上她的思路:“……好什幺?”

葛环弯起唇角,笑容里带着恶作剧般的残忍和试探:“你想啊,两个金主在一起了,你不就能和你的好兄弟诺兰团聚了?到时候,你们俩一起伺候我们,岂不是更方便?姐妹情深,也是……上战场的亲兄弟。”

这话说得露骨又侮辱性极强,完全将他和另一个男人物化成了可以共享的玩物。

木锵翰的脸色瞬间白了三分,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用力到泛白。车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幺,却又像是被什幺东西堵住了喉咙,最终只是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姐……你别开这种玩笑。”

他的反应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混杂着震惊、屈辱和某种更深层次恐慌的失措。

这不是一个鸭子因为金主可能要共享自己而感到嫉妒或不安,他不该是这个反应。

葛环将他所有的细微反应尽收眼底,心中的疑云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汁,迅速扩散弥漫。

她不再逼问,只是慵懒地重新靠回椅背,淡淡道:“开个玩笑而已,瞧你吓的。”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但这一次的沉默,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沉重。谎言如同透明的蛛网,看似无形,却已层层缠绕,将两人困在其中。

木锵翰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道路,心跳如擂鼓,他透过后视镜,飞快地瞥了一眼闭目养神的葛环。她精致的面容在光影下显得平静而无害,但他莫名害怕。

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强行压下,脸上重新挂起那副温顺无害的假面。

车子平稳地驶向公寓,车窗外是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车内的人各怀鬼胎。

葛环依旧闭着眼,脑海中却清晰地浮现出木锵翰刚才那一瞬间的呆滞和震惊。

常家……已经是个烂摊子了,越来越多的人掺和进来。

闻杳……

木锵翰……

冷倩……

这些看似不相关的人和事,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串联了起来。而她正试图抓住线头,好像距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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