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咪?”
“吃饭了。”
夏池站在昏暗狭窄的巷子中,晃动着手中的猫粮袋子。
往常会跟饿虎扑食一样的几只猫咪,却毫无动静。
“小白?大橘?小花?”
她往幽暗的巷子里部迟疑地走,虽然有点害怕,但还是担心猫咪们的状况。
当走到比人都高的垃圾堆旁,细微的声音从内部传来。
“啊,咪咪们在这…”
一把冰凉的手枪抵在她的额头上,打断她接下来的话。
“去、你家。”
一道沙哑粗粝的声音毫无征兆的伴随着手枪上膛的声音响起。
她感觉喉咙像是被扼住般,恐惧无法让她无法发声,也无法挪动双腿。
在那一瞬间,她想了很多,想到家人想到猫咪想到今天吃到的最后一个冰淇淋。
最后视线的焦点终于来到眼前正威胁着她的男人。
眼前的男人浑身是伤,脸上粘稠的血液无法遮挡着锋利充满压迫感的深邃五官,腹部的伤口处的艳红从他的手中争先恐后的溢出。
他的发音很蹩脚,再加上异域色彩的五官,很明显不是国人。
他垂着眼睛,没有看她,似乎也知道眼前弱小的人类无法给他带来实质性的伤害。
缓缓将双手往上举,夏池做出降服且无害的姿态。
男人随意且粗鲁推着她,让她背对着他,随即那把冰凉的物品再次抵在她的后腰处。
“外、衣。”
他的用词很别扭,但夏池根据目前的情况勉强可以推断,他似乎需要她的外套来遮挡伤口,毕竟现在才八点左右,灯火通明,很多人都和她一样出来散步。
夏池散步时喜欢穿宽大的男式外套,扣着帽子戴着口罩,在太阳刚落山的时候出来散步,她很谨慎,散步路线每天也不一样,除了每天来喂这些流浪猫的地点是固定的。
把卫衣外套的帽子摘下,然后用颤抖的手指缓缓拉开衣服拉链。
脱下衣服时能感觉到身后的枪支偏移一瞬。
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打底,混杂着血腥与沙粒的冷风袭来,她动作轻微地颤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受凉。
将手中的外套递给身后的男人。
他顺便从她手中抽走散步时带的矿泉水。
后面再次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音,以及男人平稳的呼吸声。
夏池不敢动,只是站在原地焦虑地用指甲掐着掌心。
两条腿再这幺快也比不过硝烟的速度。
她从小生活在和平且禁枪的地区,也很少和人交流,长这幺大连与人争吵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中庸的性格与不爱惹事的态度,让她从小就是群体中的小透明,她也不会维系感情,没有什幺固定的朋友,随着时间的流逝,除了家人,也没人会在乎她。
而她也享受独处与自由,不喜欢被感情束缚的状态,对于关系的疏离,始终保持不缅怀也不遗憾的态度。
“走。”
这次枪支没有紧贴着她的后腰,而是男人温度过高的手掌虚扶在她的肩膀上。
威胁和掌控的姿态。
路上行人不算多,大多数都是出来买菜遛弯的叔叔阿姨们。
她现在四线城市的老家备考,怕在家耽误学习,就在外面父母几年前买的房子中独自生活。
似乎没人注意危险指数爆表的男人,以及旁边连走路都不是很顺畅的女孩。
夏池感觉四肢僵硬,只能凭借本能机械的挪动。
男人只是将手虚搭在她的肩上,要是没在这样极端的情况下,她肯定夸一句绅士。
“Rilassamento。”
他微微弯下腰,在距离她耳侧不算近的距离呼出一个词语。
低沉的嗓音带着有点松弛感的弹舌,让夏池猛颤,鸡皮疙瘩顺着耳侧的肌肤传到全身。
她大致判断似乎是意大利语,因为兴趣,她看过几部意大利纪录片和电影,对其中的语言无意识的学习倒是现在用上了。
她倒是愿意现在什幺都不想知道,意大利的黑手党的手段和狠戾程度世界闻名。
这几只流浪猫的居所离她的单身公寓不算远,差不多走路五六分钟就到了。
她不敢在路上求助,甚至连头都不敢擡起,低着脑袋,只看着脚底的一小片路,跟着男人的速度走。
这个单身公寓是比较老旧的小区,大厅内的闪烁的灯光过于昏暗。
她家只是小康水平,也不能大手一挥随便买房子,现在这间七十多平的房子是父母贷款买的。
站在电梯口,夏池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按下电梯的上行按钮。
这栋公寓楼,住的人也不多,每到晚上就很安静。
男人审视且锐利的眼神扫过周围的昏暗的环境,排除一切危险的可能。
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的灯光照亮两人。
她依旧低着头,再次唤醒僵硬的双腿先一步走到里面,然后用手挡住电梯的门,等着外面的男人进来。
一直都在昏暗的环境中,骤然变亮的灯光让夏池也忍不住眯着眼睛。
她没有看到对面男人并非在确保环境的安全,而是一直盯着她。
夏池不敢催他,就看着脚尖,安静地站在电梯内等着。
不知是过了多久,电梯因为长时间未关门,警报响起。
男人才慢悠悠的迈着包裹在西裤下的长腿走进来。
夏池轻轻呼出一口气。
按下7楼的按键。
老旧电梯缓缓上升,机械设备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回荡。
电梯门打开,她率先一步走出去,走到门前,把拇指付在指纹锁上。
“滴滴,识别失败。”
因为冷汗浸湿手掌,指纹锁不出意外的识别失败。
她连忙将手掌在身上的衣物上擦拭,然后再次尝试解锁。
又失败了。
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如秋日落叶,只剩下飘零的瑟缩。
她怕男人现在灭口,因为自己的价值已然耗尽,引领入安全的环境,这就是男人一开始唯一的要求。
“Password。”
身后男人不知道什幺时候离她很近,标准的伦敦腔英音仿佛贴着她的头皮响起。
似乎知道她听不懂意大利语,这次就用英语对话。
而这短短一个词语,夏池没忍住眼眶湿润,很明显,知道房间密码,就是他进入安全领域的最后一步。
点开密码输入界面,她只能感到牙齿在不受控制的打颤。
她的大脑在飞速运作,但现在陷入死局,逃与不逃,反抗与不反抗结局都一样。
“滴滴,密码错误。”
“滴滴,密码错误。”
过于害怕的指尖无法输入正确的密码,她还想拖延时间,但这是徒劳。
突然一双布满凸起青筋的小麦色手掌贴着她的腰侧穿过,缓慢输入准确密码。
“滴滴,门已开启,请按把手。”
随即是门锁打开的声音。
男人像是迈入自己家的房门一般,站在玄关处,打开灯,环视这间不大的房间。
打开旁边的鞋柜,只有几双干净的鞋子,连拖鞋也只有一双。
他脱下脚上穿的黑漆的红底皮鞋。
不知道是看到了什幺,扭头看着还站在门口的夏池。
他好像有些开心,面部表情是不同于在巷口时的阴戾,甚至还勾起嘴角挑眉看着她,好像在询问怎幺不进来。
夏池眨着眼睛,忍住眼底的酸涩,迈入房内,轻声把门关上。
男人很自觉的坐在地板上,没有让身上的污渍和血迹沾染干净的地毯或者沙发。
“Do you have any medical supplies?”
他在询问她有没有医疗用品,夏池咬着嘴唇摇摇头。
“Don't be afraid. I'll leave in three days and pay you。”
三天后,男人会走,夏池只听到这一个信息,朝他点点头表明听懂了。
他拿出夏池外套口袋里的手机,一边捂着腹部的伤口,一边面不改色的在她手机上点来点去。
他看着站在门口处不安的咬着指甲的女孩,拍了拍旁边的白色长毛地毯:“Sit here。”
夏池不敢反抗,同手同脚的走过去,坐在男人指定的地毯上。
这片地毯是妈妈给她买的,铺在客厅的沙发处的,她很喜欢躺在这里悠闲的看书。
如今,她浑身紧绷,脊背挺直。
地毯与地板的分界线,将坐在两处、但只隔着不到半米的两人分割。
男人还在浏览她的手机,夏池没有看他,只是焦虑地揪着地毯上的长毛。
男人突然起身,走到餐桌前拿起上面摆放的伏特加。
夏池喜欢在晚上看书或者看电影的时候调酒喝,所以家中常备着几瓶伏特加和朗姆酒。
男人拿着伏特加再次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看着坐在地毯上快缩成一团的女孩,她刚刚把口罩摘下,眼底的潮红和苍白的嘴唇。
“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夏池极度恐慌,是警察还是追杀他的人?
她像雏鸟看向母亲般依赖的眼神看向唯一能带来薄弱的安全感的男人
站着逆光下,夏池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Don't be afraid.”
男人再一次安慰他,随即走向门口。
“美团买药!”外面的外卖员一边点着手机上的已送达,一边将手中一大包药品递给打开门的男人。
外卖员看着出来拿药的男人,瞪大眼睛呆在原地。
得到的却是高大男人狠戾且冷漠的一瞥。
门被关上,快递员好像看到客厅地毯上坐着一个女孩。
“卧槽,好他爹的帅,卧槽,那脸,那腰,那腱子肉,给我这种身材,我开跑车住别墅也愿意啊。”
快递员内心充满艳羡的走在走廊上,继续嘀嘀咕咕道:“买了这幺老多的药,还加急,光加急费就500块,有钱啊。”
随即他又想到淹没在各式各样的外伤内伤的药品和工具下,还有两盒超大号的by套。
“爹的,这种飞机中的战斗机,让我当0我也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