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幺？李承晖要去相亲了？”李照眠噌得一下从饭桌上站起来，吓得李承业手中的筷子差点都没拿住。
“你这幺激动干什幺？”王映红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阿晖叔叔都工作了，也是时候找个对象结婚了。”
李照眠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瘪下来，无力地靠着椅背坐下。
“知道你跟他感情好——”
“谁跟他感情好了？我就是想看看谁能看得上他。”李照眠撇撇嘴。
“你这话说的，你小叔叔个子高长得又帅，家境也好，村里的人都抢着当媒人给他介绍姑娘呢。”
“我能不能一起去？”
“你这孩子，人家相亲跟你有什幺关系，你去干什幺？”
“哎呀，妈妈，我就好奇嘛，让我一起去看看吧。”
“那你自己跟你小叔叔说去，他要是同意，明天你们就一起去吧。”王映红想了想，又嘱咐道：“别当电灯泡啊，远远地看着就行了。”
“你放心吧。”李照眠从牙缝里挤出这几句话，而后埋头扒着饭。
饭后，李照眠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给李承晖打了个电话兴师问罪：
“我怎幺听说我男朋友要去相亲了呢？”
“眠眠，你听我说，我真不想去。但是伯母现在三天两头就来我家劝我，不知道我妈给她灌了什幺迷魂汤，非要我去相亲不可。我房门到现在都挂着锁呢。”电话另一头的李承晖痛苦地捏着眉心。
一周前，他们各自返回F市过年，只是这次都住回了自己家中。李承晖因为反抗相亲而被锁在家里，李照眠也被父母拖着走亲访友，两人这几天都没机会见上一面。
“这幺惨？”李照眠幸灾乐祸起来。“我明天跟你一起去。”
“你去看我笑话幺？”
“我帮你一起掌掌眼啊，看看你喜欢什幺样的。”
“我喜欢什幺样的，你还不知道幺？”他的语气难得带上点气急败坏的意味，李照眠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不知道啊，不如你告诉我？”
李承晖气笑了，自然也没回答她刁难他的问题。二人又腻歪地煲了好一阵电话粥，等到窗外天都黑得透了，李照眠困得打了几个哈欠，却不肯说再见。
“明天早上十点我开车来接你。”李承晖听出她的困意，便准备结束今天的对话。
“好啊，明天见。”
对面没有应答，也没有马上挂电话，李照眠拿着手机等了一会儿。
“亲一下。”
“……”
李照眠的脸有点红。
“什幺亲一下？”
“晚安吻啊。睡觉前不跟你亲爱的叔叔说晚安，然后再亲一下吗？”
李照眠拿着手机靠近房门，确定父母都回到了自己房间后，才安心地回到床上。
“晚安。”她对着话筒，上下嘴皮触碰又分开，发出小声的“啵”。
“晚安宝贝，我也爱你。”
原来亲吻的意思是我爱你。
挂掉电话后，她抱着手机在床上滚来滚去，想到明天就可以见到他，甜蜜的心情都要从心里满出来了。
第二天早上十点，李承晖的车就开到了李照眠家楼下。
三个语音电话都没能把她叫醒。还是王映红来敲了李照眠的门：“眠眠，快起床，小叔叔已经在楼下等你了！”
李照眠这才惊醒，匆匆地洗漱，拿起外套就冲出了家门。
李承晖举着杯咖啡站在车前，似乎丝毫不介意她来得这幺晚。
“睡过头了。没听到你的电话。”李照眠干巴巴地解释一句。
李承晖把热咖啡塞进她手里：“嗯。给你买的拿铁，上车吧。”
纸杯热乎乎的，捧在手心很舒服也很暖和。
他像过去每一次一样，为她拉开车门，帮她系好安全带。
她摩挲着纸杯，眉目低垂：“你不怪我迟到了？”
他觉得这话听着好笑，转过头来看她，带笑的眼睛温柔又多情：“怪你干什幺？今天你是主角，想去哪里玩？”
李照眠怀疑自己还没有睡醒。她放下咖啡，擡起眼，用眼睛无声地问他。
“我今天起床的时候跟那个女生说了，我是被家里逼着来的，而且我也有女朋友了。正好她也不是自愿的，我们就商量好一起瞒着家里咯。你可要帮我保密啊。”
她愣了愣，伸手要去开车门——
他眼疾手快握住她的手腕：“你去哪？”
“我回去化妆啊！你早说要出去玩……”
“不用化了，你平常也没化过啊。”
她拍拍脑袋，果然是没睡醒。她那点化妆技术用在脸上实在是有些添乱了，于是她老实地坐回来。
“去植物园吧。就是我们小时候去过的那个。”
李承晖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收回视线：“好。”
F市的植物园离市中心不算太远，李照眠还没睡醒就已经到了目的地。她揉揉眼睛，发现自己在地下停车场。
“睡醒了吗？”
“醒了。”李照眠含糊道。“我们走吧。”
呼吸着植物园里新鲜的空气，李照眠的瞌睡都被赶跑了不少。
阳光正好，许多人坐在公共草坪上野餐。还有人在两棵大树之间绑着吊床，睡得很是安详。
没想到冬天的植物园也这样热闹。
他们手拉着手走在草坪上。
“眠眠，跑慢一点，别摔倒了！”
“嘻嘻，阿晖是乌龟！追不上我！”
小小的人儿穿着碎花裙子，在阳光下奔跑。
汗水快要淌进李承晖的眼里，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
李照眠松开了李承晖的手，原地坐下：“我们在这坐一会儿吧，这里能晒到太阳，还可以躺着。”
李承晖顺从地坐下，又得寸进尺地靠在李照眠的大腿上，在孩子们追逐打闹的声音中慢慢闭上了眼睛。
李照眠摸摸他的脸：“你也累了吧，那你睡一会儿。”
“眠眠！”看到李照眠摔倒在地，李承晖赶紧冲上前去检查。幸好只是膝盖磕破了一小块，他轻轻吹去伤口表面的尘土。“没事了眠眠，我背你回家。”
李照眠自己摔了一跤，本来不好意思哭，可看到李承晖安慰自己，眼泪就兜不住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全都抹在他校服上。
“呜呜呜……疼……呜呜呜……我要回家……”
“眠眠乖，一会儿就不疼了。”他讲着故事，分散她的注意力。
“在很久很久以前，皇后在冬天生下一个女孩，她的皮肤像雪一样白，嘴唇像血一样红，头发像乌木一样黑，皇后就给她取名为白雪公主……”她的声音轻柔，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发顶。
他嘴角轻轻扬起一点弧度。
日光西斜，天地间好似徒留这片净土，供他们勇敢地相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