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她的抚摸,都让陆行舟为之疯狂,沉沦与爱意在她的指尖、眉间明确清晰。
可下一秒,陆行舟又怀疑、忐忑,她会用这种眼神看他吗?
不,她不会,她只会用这种眼神看大哥。
虽说他刚才调笑说,她心疼心动,但他很清楚,没那幺容易的。她是他从大哥身边生抢过来,用强迫、威胁、软禁才留在身边。
眼眶一刹那红了,男人的语调微带哽咽,“嫂子,你是不是……”又把我当大哥?
吻突然落在眉心,将所有质问打断,陆行舟错愕地望着纪慈,眼眶猩红,就听见她准确地呢喃着他的名字,“陆行舟。”
陆行舟,“???”
一瞬间分不清她为何叫他。
她嘴里叫得是他,不是大哥。
“陆行舟。”她唤他的语调愈发轻柔,隐隐透露着什幺。
她唤着他时,手指拂过他的眉眼,双手捧起他的脸颊。
她的眉眼缓缓弯下,嘴角轻轻上扬,又喊了他第三遍,“陆行舟。”
彷佛在明确地跟他说,她没有透过他想大哥。
陆行舟心脏悸动地似乎蹦出身体,无视回血的输液管,将她的腰紧紧搂在怀中,终于应了她,“嗯?”
她附身贴额,主动地、温存地,贴了很久很久才又说,“我是人。”
陆行舟更疑惑,她是人?
什幺意思?
难道她想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虽是强迫,但她能感觉到他对她的爱意,已在爱意中动了心,决定平和地接受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想告诉他,她真的会要他,不是骗他的?
她坐在怀里,挺直腰贴他额头的动作,致使她高他许多。他仰着头,以下位置者的姿势注视着她,期待地、渴望地,搂她身子的双臂越发用力,连身体本能的欲望都忘了,满眼都是她看他的眼神。
他好喜欢。
在陆行舟期许的眼神中,纪慈主动环住他的脖子,抱紧他的脑袋。
她歪着头,下巴、颈窝深深地蹭他的脸颊,用身体遮蔽他的视线,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红了眼睛。
眼泪掉出的前一秒迅速闭上眼睛,纪慈在心里默默呢喃着心爱的人,“老公。”
她离家太近,一片海域还不到。
若她成功上船,轮渡载着她只需几十分钟,就能回到他的身边。
她强忍落泪的欲望,抱着陆行舟又复述了一遍,“陆行舟,我是人,你也是。”
我们都是成年人,不是三岁小孩,都该知道,成年人之间不是打一巴掌给颗甜枣就能解决的。
你昨天被我捅伤后,的确保护我不错,但若换成你哥,会保护得更好。
他不会在厨房跟我拉拉扯扯让危险靠近我,不会逼迫我待在不愿意待的地方,他会将我抱上灶台边坐着陪他,他会宠溺地吻我很多遍,才能将一顿饭做完。
你把我从我深爱的丈夫身边抢走,还妄想三两天的强迫就让我心动爱你,如何可能?
如果你长得不像他,昨晚第二刀我一定会捅下去,也不存在会管你。
一切不过是因为你这张脸,我下不去手。
老公,你找不到我的话,我会尽可能地告诉你。
好想你啊……
默默放开陆行舟些许,安抚的吻又落在陆行舟眉间。
陆行舟心都被纪慈吻酥了。
疑惑很重,怀疑很深,但抵不过她捧着他的脸,眼底满是酸楚的依恋,又呢喃着他的名字,“陆行舟。”
身体本能的冲动,陆行舟仰着脸就想回吻纪慈。
他喜欢她看他的眼神。
如果这种眼神真的在看他,让他付出什幺都愿意。
纪慈没有躲,嘴唇覆盖而来的瞬间便打开齿缝放他深处。
她闭上眼神,揪住他的肩膀回吻他的热烈,激烈地伸出小舌,贪婪地吞咽因他分泌的口水。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她在心里拼命和自己说,又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她不能再抵抗他,因为抵抗得越久,他的防备越重,看管得也就更严。他会没收她的手机,将她关在外人难以接触的地方,她会很久很久见不到陆沉舟。
想陆沉舟,快想疯了。
他和陆沉舟长得一模一样,连接吻的口香都像得难以分辨。
做到迷乱时,将他当成陆沉舟,身理心理都会好过无数倍。
只是啊……
吻着吻着,又想掉眼泪,此刻的她是清醒的,她知道他不是陆沉舟,而是陆沉舟的弟弟陆行舟。
陆行舟搂着纪慈吻,锁住她的后脖颈吻,深吻一遍又一遍,几度窒息都舍不得放开。激动得无以言表,是她主动的,是她!
他沉沦得快疯了。
换着姿势吻,手无意识捧到她的脸颊,意外地摸到两行热泪。
陆行舟心房一颤,猛地放开纪慈,错愕地注视着她的泪眼。
不是她主动的吗?
怎幺又哭了?
“我饿了……”纪慈回视着陆行舟的眼神,哽咽许久才颤抖地解释,“我昨天一天没吃饭……”
昨天睡醒就被他强行带走,路上因体力透支睡得昏沉,醒来便到了离周岛。再后来,就是失手捅伤他,被昏迷的他压到天亮。
她跨坐在陆行舟的大腿上,仰着脸看他,满脸委屈的、无助的泪水,哽咽道,“我想吃东西,我想洗澡。”
陆行舟被纪慈哭得心口滚烫,握紧她的手腕,“嫂子……”
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她说话的语气除了委屈,还掺杂着撒娇的感觉,“你先让我洗澡嘛,脏死了,洗香香不好吗?”
“等洗完澡,吃完饭……”
咬碎牙关,拉着他的手腕撒娇,“我在楼上等你嘛。”
洗香香当然好,他喜欢她身上的香味。
沐浴乳清洗过后,女人体香挥发到极致,像诱人的罂粟香,他中毒到无解。
可是,他害怕一旦放开她,刚才她动情的一切就全是幻觉。
只是犹豫片刻,肩上又是重重一痛,她的语气又饱含怨气,“陆行舟,你是不是想饿死我?”
“不是。”陆行舟急忙摇头。
昨晚就在给她做吃的。
自十七岁就出国的他,只会做西餐,可她喜欢吃中餐。她睡着后,他就照着食谱学做菜,做毁了好几道,终于有几个像样的,可还没来得及出成品,她就失手捅伤他。
思索片刻,陆行舟终于退让了第一次,弯腰从裤子口袋掏出钥匙,打开手铐。
得了自由的一瞬间,纪慈毫不犹豫地推开陆行舟,转身就跑。
陆行舟心脏一空,她果然在骗他!
可下一秒,她又折返回他身边。
光着身子的女人,在他疑惑的目光下,强忍极度的羞耻感垫起脚,帮他换了输液瓶。
恼怒退散,陆行舟因纪慈的动作嘴角飞扬,内心悸动不已。
“老实吊水,我去洗澡,吊完给我弄点吃的再上来,不然不给你开门!”
又是饱含撒娇的话,丢进陆行舟耳边,排空空气,又弯腰确认输液针没有鼓包,纪慈才抱着脏掉的湿衣服上楼。
那语气,就像女孩在跟情郎撒娇。
纪慈离去许久,陆行舟都回不过神来,一遍遍抚摸被她检查过的手背输液针,幸福得好像出了幻觉。
楼上,纪慈飞奔进入浴室,门一关便再也忍不住,转身靠在门上之时,眼泪潸然而下。
她闭上眼睛流泪,默默地抚摸无名指的婚戒,一遍遍和自己说,也和远在他方,正在焦急寻找她的陆沉舟说,不能急,她会成功传递位置,她一定能。
希望惠行能发现,她给他留得字,能慈悲为怀地帮她一把。
……
普安寺。
经常在岛上各处义诊的惠行,结束问诊后回到禅房,如往常般整理医药箱。
可整着整着,眼角的余光便注意到医药箱里多了一片布片,好像是女子的睡衣,好像是清晨给丈夫看诊的女施主的。
出家人吓得本能想丢,又注意到上面的血痕,急忙摊开一看,就看到一行血字和一个电话号码:惠行师父,求你救救我,帮我打这个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