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试镜怎幺样？”最后一排，彭奕然胳膊搭在楚云归肩膀上。
楚云归懒懒地坐着，脚搭在桌底的横杠上，椅子向后靠，面无表情地一前一后晃着。
彭奕然以为他没过，打算安慰一下他的好兄弟：“没关系，反正就是个龙套，咱也看不上……”
谁知楚云归开口：“就凭我这脸，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那语气怎幺听怎幺欠揍。
彭奕然这话说到一半，说完也不是，不说完也不是，只好把胳膊收回去，千言万语汇成一句：“你丫可真自恋啊。”
第一节课是班会课，预备铃之后又打了个正式铃，班主任准时走进教室。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老师，手上拿着本花名册，穿着休闲，像刚毕业的大学生。
他在黑板上写下他的名字，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肖一笑，将是你们高中三年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
有同学听到他的名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肖一笑显然习惯了，也没觉得冒犯：“没错，就是这样笑一笑，笑口常开嘛。”
同学们哄笑成一片。
肖一笑简短申明了一下班级纪律和开学的注意事项，又在黑板上写了待会需要任命学生的职务，就让大家自我介绍。
轮到蓝昭时，面对同学们的注目，她有些紧张地站起来：“我叫蓝昭”，她顿了一下，“蓝色的蓝，白云之上，日光昭昭的昭。”
“嘭。” 后方传来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蓝昭回头，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楚云归从地上爬起来，一脸不可置信，像见鬼了一样看着她。
蓝昭：？
彭奕然一脸惊吓：“卧槽，你干嘛。”
边上的同学把他扶起来：“你没事吧。”
楚云归回过神来，龇牙咧嘴：“没事，我皮厚。”
肖一笑见缝插针在体育委员那一栏写下他的名字：“皮厚啊，正好，那你当体育委员吧。”
等到杜清予站起来的时候，肖一笑如法炮制：“诶，你看起来就学习很好的样子，那你就当班长吧。”
之前那个一听到肖一笑名字就笑出来的同学叫温代陆，肖一笑：“你当地理课代表。”
温代陆，温带大陆性气候。
同学们：……
下课之后，全筱雅发现自己少了本历史书。
蓝昭：“刚刚老师统计的时候你还说是齐的。”
全筱雅：“哎呀，我太困了嘛。”
蓝昭嘴上“哼”一声，还是陪她去老师办公室。
蓝昭发现肖老师还挺会偷懒的。
肖一笑说新书放在高年级的教室里了，又差使她们把其他科目缺的书一起拿回去。
高年级的教室在上面几层楼。
蓝昭停在高二一班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窗，能看到里面的老师正在拖堂，黑板上写满了解题公式和思路。教室后面的空地上，一摞摞崭新的教材整齐地堆放着。
她们等了一会，课间都快结束了，里面的老师还没有下课的打算。
全筱雅：“连堂好可怕。”
“要不我们下节课再来吧？”
一个老师从边上的办公室出来接水，回来看到两人在后门杵了老半天，提醒她们：“新生拿书的吗，直接进去就好。”
“谢谢老师。”
全筱雅笑眯眯道谢，这才拉着蓝昭进去，正在上课的老师果然只是瞥了她们一眼，没说什幺。
历史书被压在门口的一摞下面，全筱雅抽出一本，对蓝昭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两人去拿其他科目的书。
蓝昭这里还缺两本数学书。
她的目光在书堆里扫了一圈，最终落在后排靠窗的位置。
那里整齐地摞着两叠崭新的数学教材，封面上的字在阳光下微微反光。这叫哑光吗，蓝昭胡思乱想。
而书堆旁边，一个男生正低头写着什幺，黑色碎发垂下来，遮住了小半张侧脸。他握笔的姿势很随意，指节修长，笔尖在纸上沙沙划过，偶尔停顿。
蓝昭没多想，迅速弯腰，轻手轻脚地靠近。
男生感到有人靠近，头没动，只把脚挪开。
蓝昭声音放得极轻，像气声一样，几乎只是有个口型：“不好意思。”
这是蓝昭式礼貌，不管对方听没听到，总之是说了。
教室里只有老师讲课的声音，板书，和笔尖摩擦纸页的细微声响。她的指尖刚碰到书脊，就感觉好像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下意识擡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