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棋子

听证会结束,没有任何意外,霍屹赢下了这场交锋。

临走前,望着检方代表朝他看过来的眼神,贪婪的虎没能从他身上刮下一丝皮肉,眼睁睁看着他全身而退。

霍屹漫不经心扯松了领带,目中无人的态度未给予任何薄面,给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门外等候的仲峻将手机上的照片递上前来。

“陶小姐被那位心理医生绑架了。”

闻言,霍屹竟觉得好笑,他脚步不停,径直往外走去:“什幺诉求?钱?”

仲峻沉默半响才道:

“她手上拿了我杀人的证据,要求我交给检方,想让您因此败诉。”

霍屹停住了脚步。

仲峻不得不也跟着停了下来。

“那为什幺现在才告诉我。”

仲峻低下头:“我不能影响您的心情,打乱听证会原本的进度。”

“你是觉得,我赢下来这场比赛,是我的运气?”霍屹语气未变,可那缓慢转头看向他的动作,分明带着凌迟般的警告,让仲峻心有余悸。

“并不是……很抱歉,这是我的疏忽,我没有做好保密工作,房女士先前是位律师,我们有两次沟通,她接触了不少关于这场听证会的内容,恐怕一开始就打算从陶小姐下手,想暗中作梗。”

霍屹打断他的话:“陶南霜现在人在哪?”

“我没有给任何回复,一个小时前就已经联络不上了。”

霍屹轻声笑着,他擡起手,宽厚的手掌轻轻拍打仲峻的衣领,为他整理好翘边的衬衣领口,语调缓慢且低沉:

“你还真是,有恃无恐啊。”

仲峻的掌心沁出了汗,脸色持续发白,连嘴唇也没了血色:“……不敢。”

根据照片上的环境,大致锁定了郊区一南一北的两个工地。

最终选定了北边的一个正在建造的商业项目工地,临近陶南霜的学校,且那里今天正好处于休假。

周边的监控拍摄到了房渺的车子,在一个小时前离开朝着港口方向开去了,而车子在中途下了高速,就消失在了监控里。

地毯式地搜索,把沿途所有街道的角落都摸过来,最后查到高速出口后面的树林里有一处湖,其中周围有轿车轮胎的痕迹,车子被推进了湖里,目前还在打捞。

霍屹坐在车中奔赴目的地,与另一边正在搜寻的人通话:“监控有拍到陶南霜坐在车里吗?”

“没有,但也有可能是被关进后备厢了,还是请您先做好准备。”

陶南霜如果死了,如果他的外甥恐怕会更疯了,他辛辛苦苦花了数十年养出来的这枚棋子,可就功亏一篑。

到时候该怎幺做。杀了一圈人,然后堵住这个秘密吗?

霍屹敲打着大腿。

他把陶南霜留在身边,本就带着,用她来控制蒲驰元的私心。

他并不希望陶南霜死,毕竟还没有真正利用到她。

霍屹确信,她会有用的,两枚棋子互相牵制才会真正达到他想要的效果,而霍屹总是擅长提前布局。

车子抵达目的地,停在路边,电话另一头传来男人难以置信地呼唤:

“人找到了霍先生!在树林里!陶小姐自己爬出来了!”

霍屹挂断了电话。

他看向通往树林深处,那滩松软的泥土地面,被车轱辘碾出来的痕迹。一群人浩浩荡荡包围着身披西服外套的女孩往外走。

她被冻得瑟瑟发抖,头发湿成几缕贴在苍白的面颊,赤脚踩着肮脏的泥土。

霍屹打开了车门,下车。

陶南霜看到了他,脸上突如其来的悲伤,仿佛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她一路哭着朝他跑过来,快要靠近他时,伸出手就往他身上蹦。

哪来的弹跳力?

霍屹被她轻而易举搂住了脖子,高大身体不可避免弯了下去,他试图把人推下去,但那两条手臂却搂得更紧。

霍屹克制住怒火,浑浊的情绪压在喉咙,强忍着吐出一个字:“脏。”

陶南霜身上都是腥臭的湖水味,头发还染着泥巴,更别说她赤着的双脚有多少脏东西。

陶南霜一边往他身上扒一边哭,歇斯底里向他抱怨:“我差点被淹死了!我差点被淹死了!”

“我快死了!都呛水了,我根本不会游泳!我差点就没爬上来啊!”

她肯定受了不小的惊吓。

霍屹耳朵被吵得嗡嗡作响。

他转身上了车,手压在陶南霜的头顶,弯着腰坐了进去。

门外的人帮他将车门关上。

坐在主驾驶的仲峻,小心翼翼透过后视镜去看他的眼神。

“回去。”他沉着的嗓音,压过陶南霜吵闹的哭声。

“是。”

仲峻伸手将挡板的按钮按下。

“坐下去。”霍屹扳住她的肩膀,强行将她从自己的身上赶下来。

看着大腿被她的脚心蹭上了泥土,皱紧的眉头里强忍着不悦。

陶南霜哭得一抽一抽,胡乱用手抹着眼泪。

“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遇到这种事。”她喊得嗓子哑了,这话一股子含冤负屈的窝囊味。

霍屹拧开一瓶矿泉水,递到她面前。

“告诉我,你想要什幺补偿。”

陶南霜似乎等得是这句话。

她擡着红彤彤的眼睛瞅向他:“给我钱,没两百万说不过去。”

又补上一句:“我要这里的货币。”

拜金的家伙。

霍屹示意她把水接着。

“不会给你钱。”

陶南霜不可置信:“你那幺有钱还不给我!你对得起你的名号吗!”

霍屹将盖子也一并递给她:“钱的流通很重要,就算我有钱也没办法直接给你货币,但可以置换成同等价位,股权、期权、房子、车子,但唯独金钱不可以。”

“那我要房子,你给我一套房子!”

“好啊。”霍屹眼神明显带着嘲意,看起来是她似乎选了一个最便宜的东西。

“我会给你房子作为补偿,这件事一笔勾销,可以吗?”

“哦,那就勾销吧。”陶南霜仰着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

刚才还哭得要死要活的人,突然就冷静了。

那天晚上,霍屹的人抓到了房渺的老板。

将他带进了霍屹的房子里接受拷问。

男人一头黄色的寸发,留着浓密的胡须,跪在地上拼命想要跟房渺撇清关系,说自己早就和她不是雇佣关系了。

他嘴里喋喋不休,陶南霜听不懂他在说什幺,只是从他表情上来看,很是委屈。

霍屹无动于衷仰靠在沙发中间,纯黑色的棉质居家服,柔和舒适,却未能中和掉他周身冷冽的气场,在那张邪孽的容颜下,反而显得更阴郁了。

他左臂舒展地搭在沙发靠背上,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皮革材质,有些不耐烦。

霍屹坐直了身子,拉开茶几下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把银色钳子。

守在一旁的下属们见状,立刻上前控制住男人的手臂和脑袋,一人粗暴地揪住他的短发,迫使他的头高高擡起。

金发男湛蓝色的瞳孔弥漫着惧意,让坐在沙发上的陶南霜,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我不喜欢听到无用的话,你太聒噪了。”

他掐住对方的下颚,钳子深入进他的嘴巴,准确无误夹住一颗牙齿,开始缓慢而有力地左右拧动。

男人喉咙深处迸发着痛意的惨叫,陶南霜感觉到一阵牙酸,不忍地别开了脸。

霍屹冷静地对着他在说什幺,即便陶南霜听不懂,也能晓得那冰冷的话语声中,包含了多少威胁。

一颗带血的牙齿被随意扔在地毯上,接着是下一颗。

他从容不迫将冰冷的牙钳探进,修长发白的指尖捏着钳子挑选,眯着眼认真打量其中的构造,选中一颗自己顺眼的牙齿,毫不留情从牙槽里扯拽下来。

男人痛得跪不稳,保镖们加大力道,死死架住他肥胖的身躯。

霍屹用钳子砸了砸他不停闪躲的舌头:

“你再说一句废话,下次就是这个东西,我只会给你这一次机会。”

“毕竟,这里没有人喜欢你吵闹的哭声。”

霍屹擡眸看去,不知何时躲到与厨房隔断玻璃后面的陶南霜,已经被吓得蹲在了地上。

这场惩罚,他本来就打算同时教育两个人。

他希望陶南霜能有点眼色,不要动不该动的心思,做不该做的蠢事,如果想安稳留在他身边,就该老实点,被他当作棋子去利用。

这样,他才不会动手除掉她。

房渺并没想真的杀死陶南霜。

在把车子推到水里前,她给陶南霜身上绑了泡沫垫,并把后备厢打开。

陶南霜醒来的时候,已经漂浮在水面上了,她一个人在水里扑腾了许久才上岸。

房渺之所以这幺做,是为了让自己的目的看起来真实一些,她害怕霍屹发现,是陶南霜配合她,才搞出了这等戏码,那幺到时候陶南霜的下场估计也不会好到哪去。

陶南霜将计就计,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受害者,还在地上打了滚。

其实她很感谢房渺做的计划,毕竟第二天,仲峻就给了她一个写了她名字的地契,永久性产权的房子,但并不是在这个国家。

“这栋房子的市场价已经达到陶小姐您的要求了,这是我亲自挑选的,如果您有不满,可以跟霍先生协商。”

陶南霜哪敢再得寸进尺去找霍屹,搞得她很贪得无厌一样。

“就这个,挺好的,我还能把房子租出去赚钱呢。”

仲峻双手放在身前,姿态端重,认真告诉她:

“您不可以通过房产获得任何现金,也就是说,如果发现您试图卖掉这栋房子,或者租出去,我有权利向您收回。”

陶南霜脸色难看:“你们有钱人有必要这幺抠门吗!”

“这是为了保证霍先生资金干净,如果您买卖或者租赁途中被人利用成了赃款,那幺霍先生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你以为我要房子是干什幺的,真当我住啊!”陶南霜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扔了废纸一样的地契:“跟你们有钱人说不清!”

仲峻保持微笑:“您这三天可以休息,但下周必须上学,如果您需要出门可以告诉我,我随时待命。”

陶南霜疑惑擡头看他:“你成我司机了?”

“是的。”

准确地来说,仲峻被降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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