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仅抓烂她的衣袖碰过她的胳膊，方才好像还搂着她的腰……
莫名的感觉在手臂，在腰上，还在心里。
“女施主莫怕，小僧这就离去。”
他自然意识到方才行为不妥，但她命悬一线顾不得，只想救她脱困。既然眼下她已脱困，他便该速速离开。若她的家人寻来看到她衣衫破损，与他一介出家人在一起属实不妥，观她穿着，应是个新娘子。
莲觉留下一句话便欲离去。
“唉……！”
眼见他要走，赵芜顾不上许多，她必须尽快与侍卫汇合，她得赶在七月末前抵达大夏北狄边境，只剩不足十日了。她因逃命慌不择路，眼下根本不知自己在哪，更不知此山叫什幺名字。若是他走了，她定无法成功走出深山。
她的命维系着两国和平，不能出任何差池。
上前一步赶紧利落地抓住沙弥胳膊，明明后怕不已却思路清晰，“我不跟旁人说这袖子是你扯烂不就行了？反正又没旁人看见，就说荆棘勾破。”
他却回，“出家人，不打诳语。”
“出家人还不能见死不救呢！”
赵芜哭笑不得，和尚她不是没见过，但抓破人衣服转身就跑的，还是第一个。换了皇城寺的那群僧人，只会面不改色地回以一笑，权当什幺事都没发生过。
“眼下并无危险，那蜘蛛短时间不会折返。”
“可是，我迷路了。”
“女施主要去哪？”
“北狄。”
“那顺着小僧手指的方向一直走，小僧在沿途设了法术禁令，寻常妖物不敢……”
“我路痴。”
不等他说完就打断，破袖子缠住手腕遮住肌肤，从腰间逃出玉佩递到沙弥眼前，“这是我令牌，看一眼。”
“……”
莲觉微微擡头望去，“明镜公主？”
“嗯，和亲的那位。”赵芜不禁苦笑，环视一下天色，“我和侍卫走散三天了。山中雾大，看天色也快黑了，我得尽快下山，不然我失踪的消息传到北狄，他们会误以为我逃婚。”
商量的语气问他，“就当为了大夏百姓，你能不能护送我一程？”
莲觉沉默弯腰，冲着赵芜施礼。
他虽是僧人，但也是大夏僧人。公主为大夏前往北狄和亲他自是敬佩不已，只是护送她一程而已。
“跟我来。”
为护她周全，莲觉默默走在前方，警惕地观察四周。珑山常年云雾环绕，灵气充沛的深山精怪多到数不清，怕又从哪里蹿出一只伤到她。
这座山很大、很深，即便他带路要走出去至少两天。
赵芜紧紧跟在莲觉身后，这里太诡异，盛夏不到酉时天全黑了，风一吹整个山都在沙沙作响，彷佛有无数双眼睛正看着他们，只要他们稍稍松懈，就会将他们连骨带肉吞噬干净。
跟得紧，离得近，绷紧的呼吸依稀能闻到小沙弥身上的气息。香香的，皂角清洗衣服，晒过阳光的味道，很好闻。记忆中如此好闻的，除了身旁的小沙弥，就只有那个常年驻守边境，还不知她已前往北狄和亲的竹马。
也不知她未来的夫君北狄王，身上的气息是不是也如他们一般好闻。如果是，她这一生还能有些憧憬。如果不是，就只能浑浑噩噩度此一生。
“公主注意脚下……”
“哎呀！”
脑子正混乱想着，耳旁突然传来小沙弥的提醒声。赵芜再想收脚已是不急，生生一脚踩空，踉跄前扑，手下意识往前伸。
莲觉敏锐察觉她要摔倒，本能转身抚她，伸出的大手不偏不倚地接住她的小手。软软的一只，从未有过的触感落入掌心直抵心脏，终年守着清规戒律的小沙弥一阵错愕，忘了拉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