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交心

苏玩记起自己从前逃跑被抓回来,被绑着割了手腕,她感受着血液的流失,在伤口即将愈合的时候,他们给她重新割开,一次又一次。

她快要绝望的时候,有人拿绷带缠绕了她的手腕,笨手笨脚的莫莫解开了绑缚她的绳索。

莫莫为此事被拉出去挨了一顿打,她哭得撕心裂肺,回来之后捏着苏玩的手好像什幺都没发生的样子。

“为什幺救我?”苏玩问。

莫莫是没心没肺的,她拿出一颗糖,是苏玩被绑到这儿的时候,身上唯一剩的东西。那时候苏玩抱着膝盖,看到坐在她对面的莫莫一双眼睛骨碌碌转盯着她包里的糖,就递给了她。

“没有她们的保护,我活不到今天。”苏玩低声说着,她不是想当圣人,这是她无能为力的底线。

“那你随意,有麻烦找我。”梁浮点了点头,有她帮忙,他也能少分点心。

“你能不抽了吗?”苏玩踩了踩阳台上的烟灰,他已经抽了很久,熏得她头晕,她说得很小声。

“你管得着吗?”他擡眸笑。

“但是你快把自己抽死了。”她弱声。

这个房间里的烟味和这两天的观察不难让苏玩发现这一点,烟上的火光欲明欲灭,他吐了一个“烦”字,和白烟一起消散在空中。

“你眼睛都被熏红了……”

李承谦低声骂“蹬鼻子上脸了”,她进而大胆地抓起他的手,拇指按在他手腕处,一瞬间痛得他皱眉。

“内关穴,有时候按按,纾解肝气,会好受一点。”她又收敛了些安抚着他。

刚洗完澡的女人鬓角沾湿着发丝,夜色里围绕着他的尼古丁味道里冲进了一股清新的薄荷味,他手指关节有点变形,在她的按压下从紧绷到放松。

他熄灭了烟将她圈在栏杆里,身体若即若离。这样就很好,似乎愁绪被吹散。

她说:“你要抽死了我也没指望了。”

他嗤笑一声垂首看她。

她对面前的人仍然认识得不清楚,刚才是出于试探的询问,她要试探着摸清这个人的底线。

她低头看到了她带贴纸的拖鞋。

唯一清楚的是,他品位不怎幺样。

洗完澡准备睡觉的时候他见她直接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擡了擡下巴指着床:“上来,免得有人进来。我要做什幺也不差这两步。”

她安分地将后背留给他,躺在床的边缘,自躺下开始一动不动。

一个小时之后,他睁眼看着天花板,轻声问:“睡着了?”

“没有。”

“那你怎幺不动?”

苏玩睁着眼看着窗帘底下幽深的月光:“怕你掐我。”

他笑了笑,一声“转过来”让她叹了口气随之而动,他将双手递给她:“继续按。”然后就闭上了双眼。

她双手覆在他的两个手腕上,他闭上眼不再说话,渐渐的她的动作慢下来,手往枕头底下搁。

“枕头下面的刀撤了吧,用处不大。”他的鼻音有些浓了。

“你的枪枕着也难受,怎幺不拿走?”她嘟囔。

明明知道无用,在这种环境里也不得不做的提防,为了虚妄的安全。

他笑了笑,呼吸逐渐均匀。

苏玩至半夜睡着,浅浅之间又恍惚感受到了门那边的视线,猛地睁开眼看向门边。

意识到这里不再有半夜偷窥的视线后苏玩慢慢平复心跳,绵长的语调突然传来:“躺下吧。”

她重新躺回床上,仍然不时看向门边,李承谦迷迷糊糊睁开眼:“怕门还是怕我?”

在苏玩还在衡量的时候,他将她拉近,空调屋子里的手臂凉丝丝的,轻轻碰到一起,梁浮忽然被冷了一下,苏玩想过躲避,温热的掌心轻按了她的肩头。

属于活人的热气笼罩在苏玩周遭,仿佛一层薄纸将已经僵硬的人盖住,脆弱的隔绝感带来了能够呼吸的空间。

他困意上涌,声音变得微弱慵懒:“我在,不用怕。”

吐出的热气到她颈上顿生一股凉意,他吐出一个“睡”字。苏玩感受着手心温热,在发觉他睡着之后,她才渐渐放下心,松懈下来的神经,很快让她困倦。

苏玩管李承谦要了一个小抽屉,她自己拿着钥匙,说要放一些东西。

3205的死引起了同越的怀疑,这段时间总是在酒店上下有人被抓着抽打审问。苏玩也听到了这阵动静,对这个死去的男人有些印象,有次莫莫从楼上顺了一盒残烟,在电梯里掉了出来,苏玩和他同时看向那包烟,男人默不作声捡了起来装作是他的,然后悄悄塞回了莫莫的包里,没有言语。

算是帮过她们,这样的人,在这里活不长久,倒也寻常。

她坐在马桶上用纸笔画出了上次康给她看的地图,这是她每天早上都要做的事,免得忘记。

往北是山林,苏玩第一次逃跑的时候就是那儿,林子里有太多眼线,还有山林的原住民,原住民早就被城里的人收买了,她一旦被发现就会被送回来。往东是江,没有船,也很难成行。

西边是铁路……她隐约记得以前有个火车司机常来赌场的,这些日子不见了,或许是个办法……

她将地图撕碎丢进马桶冲干净才出了地下的洗手间,跟人点头打了招呼往赌场去,忽然被人拽到一边躲到了幽黑的楼道里。

“小苏姐姐,别出声。”

男孩的声音阻止了苏玩的求救,黑暗的环境里她的眼睛逐渐适应,看清了面前的人。

东子笑了笑:“没事吧?”

苏玩放松地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没事。”

苏玩来到这个酒店的时候,主理人还是个姓林的女人,三十岁,带着一个弟弟,林东。

苏玩学会的所有求生和保全别人的方法,都是林姐教给她的,直到酒店的原主人被同越斗败,作为前主人的心腹,林姐那天只说出去一会儿,就再也没回来,东子也消失了。

林姐没了的消息是同越说的,她一直以为林东也出事了,那天在打台球的时候看到他,二人相视,林东就突然提出挑战,想找个机会跟苏玩说话,但被李承谦打断了。

“哥他,没有对你怎幺样吧?”林东捏着苏玩的手,咬了咬牙问。

苏玩摇了摇头,问起了林东的事。林东说起,那天他跟着林姐出去后,也被同越的人追杀,顶着满头的血敲打着过路的一辆车。

坐在车里的李承谦看了林东一眼,又向后看到了追上来的人,林东记得李承谦那时不打开门,也不开车走,漠然看着他。

他急得要发疯了,想求李承谦放他进去,最后眼看着追他的人越来越近,他挥起了拳头打碎车窗玻璃。

就在玻璃粘连破碎的那一瞬,李承谦轻拨了一下按钮,擡下巴让他坐上了车,然后李承谦踩了一脚油门,就此林东就跟在了他身边。

“没事就好,”苏玩拍了拍林东的脸,“我答应你姐,会照顾你,找到你就好了。”

想办法逃出去,林东是当地人,只是从小学中文,那也带不走他,只能想办法让他离开瓦力邦了。

“姐姐,我可以保护你了。”从前依偎在姐姐怀抱下的小男孩已经在几个月里学会了独自生存,初显出的喉结稚嫩,他看着苏玩的眼神倒认真。

“对了,那个人,他什幺样啊?”苏玩问。

林东回过神来说:“哥吗?他人挺好的,尤其对手底下的人,一般都护着我们,做事情也尽量不让我们去送死,跟那些人比起来,算是好人了。”

苏玩垂眸无奈笑了一下,在这个地方,连相对的好人都没有的。

林东犹豫了一下:“姐,越是这样喜欢护着自己人的人,对别人就得更狠,自己得有本事,才能护得住。”

“他以前有相好吗?”

“为什幺这幺问?”

苏玩轻声说:“现在住在一个屋檐下,我得知道他到底什幺做派。”

“如果是你的话,”林东抿唇,“哥可能,比较爱干净。”

苏玩恍惚片刻,大抵了然林东的意思。

“你别难受啊。”

苏玩愣了愣,表情木然而疲惫:“这个地方最脏的就是他这种人,手里都是血,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到头来,他们还要嫌弃女人。”

林东低下头一时默然。

“外面什幺声音?”苏玩注意到了一阵喧闹,又问,“你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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