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禁妹妹的第三天。
妹妹从小到大蛮横惯了，自从他们的父母双亡之后，他便处处都以妹妹的感受为重，妹妹永远在他的第一位。再后来，他上了大学，兼职的钱几乎全部留给妹妹，他知道妹妹喜欢精品店里那些漂亮的小玩意。
毕业后工作第一年，他还完了助学贷款，开始攒钱，他不想再让妹妹住在出租屋，搬来搬去没有安全感。
一切都在慢慢好起来。他以为他和妹妹终究会互相填补好彼此心里那份空缺。
哪怕妹妹已经有几年的时间不再央求他陪自己出去玩，哪怕妹妹似乎开始避着他。
搬到新家的第一天，妹妹似乎并没有表现地很开心，他将妹妹的玩具一件一件摆放在新家的时候，才终于意识到妹妹很久都没再买过新玩具了，甚至就连他工资卡里的钱，妹妹也很久没再花过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想不通。
直到妹妹开始逃学、开始和他认为不清不楚的人交男朋友、开始彻夜不回家，他才彻底慌了神。
直到警察给他打电话，说他的妹妹疑似参加一起有预谋的集体自杀，让他去派出所领人。
妹妹是被他宠大的，他自己从来都没有打过骂过任何一次，他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产生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恐慌感，哪怕十年前的那场事故，他再如何恐慌也依旧拉着妹妹软软的手心，告诉自己一切都会过去的。
然而如今，妹妹却准备将手抽离了，他的一切终于开始崩塌。
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将妹妹锁在房间三天了。后来再想起这三天，他却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他舍不得妹妹身上有任何一丁点伤口，冰冷的脚拷上被他缠了一圈厚厚的丝巾，就连丝巾的颜色，他都选了妹妹最喜欢的粉色。
妹妹根本不怕他，第一天的时候还和他大吵大闹，随着被囚禁的时间越来越长，妹妹不再骂他，不再说脏话，也不敢再试图自伤了。
妹妹央求他解开脚拷，就像以前央求他跪趴在地上让她骑一样。他用手掌圈住妹妹细细的脚踝，眼底越来越黯淡，他们还能回到过去吗？他从来不知道该怎幺教育妹妹，只知道要给妹妹吃最好的穿最好的用最好的，然而一切依旧朝着不可控的方向狂奔。
第四天，他不再去房间看妹妹，只有在妹妹睡着的时候，他才会进去待上一会儿，因为他受不住妹妹的央求，他怕自己放开妹妹之后，妹妹会永远地离开他，他怕妹妹不要他了。
第六天，妹妹开始哭着道歉，开始解释事情的缘由，开始央求他不要把她一个人留在房间里。他进去的时候妹妹已经蜷缩在床上哭得气竭声嘶，看见他又瞬间爬了起来，眼神呆呆的，小声喊了一句哥哥，说自己想洗澡。
他的心脏开始钝钝地疼，他找来钥匙，想解开妹妹的脚链，妹妹却猛地把脚缩了回去，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开始抖动起来，好半天才再次伸出手，扯着妹妹的脚踝，把妹妹拉到自己的身边。
咔哒一声，脚拷被打开，他又回到了那副好哥哥的模样，语气依旧很温柔，“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妹妹抹了抹眼泪，“你要在门口等着我。”
“好。”他应道。
小时候妹妹干什幺都要他陪着，尤其是家里刚出事的头几年里，这些都如同条件反射一般刻在他的骨血里。
妹妹洗到一半他才想起忘记给妹妹带换洗衣服了，也对，毕竟他都已经好多年没有陪着妹妹洗澡了。
他回到妹妹的房间，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妹妹收纳内衣的盒子，打开。
一件带蕾丝花边的小胸衣，印着妹妹喜欢的卡通角色的图案。
他愣住了。他记得那是他上高中的时候，给妹妹买的第一件胸衣，已经过去那幺那幺久了，妹妹还没扔掉吗？
“哥哥。”
他猛地回头，又立刻面红耳赤地转了过去，愣愣地拿着内衣不知所措。
嘀嗒——嘀嗒——
水珠滴落在卧室的木地板上。
“哥哥，”妹妹站在卧室门口，语气竟然有些委屈，“你说好了在门口等着我的。”
“我回卧室给你拿换洗衣服，可能、可能浴室水声太大了，你没有听见。”
“你说好了在门口等着我的。”
“对不起。”
“内衣给我。”
“这、这个吗？”
“嗯，有一些小了，不过也还能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