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恰好落在陆璐眼皮上，她嘤咛一声，不情愿地睁开酸涩的眼睛。
稍微一动，全身就像被拆开重组过一样，又酸又痛。尤其是腿心那处，火辣辣的肿胀感一直没有缓解。
她心里忍不住暗骂邢涟是禽兽，玩得太狠，她现在真有种劫后余生的轻松，不像昨晚，时时刻刻都感觉要死在床上。
但当她察觉到身旁均匀的呼吸声和搭在她腰间沉甸甸的手臂时，所有的不满瞬间被压下，她态度刻意变得很温软。
她小心翼翼地转过身，面对邢涟。他还在睡，短发凌乱，少了醒时的凌厉和玩世不恭，竟有几分难得的安静。但即使睡着，他眉宇间的坏也不曾消减半分。
好想掐他脖子。
陆璐忍住了，改而轻轻往他怀里蹭了蹭，像只寻求温暖和庇护的小猫，用带着刚睡醒有点沙哑的娇气声音低喃：“邢涟哥……”
又软又糯，带着十足的依赖。
仿佛昨晚承受的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仿佛，她有多幺迷恋他。
邢涟眼皮动了动，没睁开眼，手臂却收紧了，将她搂进怀里。他掌心很热，在她光滑的脊背上不轻不重地摩挲，激起一片细微的战栗。
“你很吵。”
他声音带着一丝不耐，但动作却透着占有。
陆璐立即噤声，乖乖窝着，表现出一副被他吃得死死的样子，心里却快速盘算着。
这时，她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声音来自丢在地上的包。
邢涟皱了皱眉，似乎被吵到，终于睁开眼。那双黑眸里丝毫没有刚醒的迷茫，只有清醒的锐利，和被打扰的不悦。他瞥了她一眼，没动。
听出来是自己的手机铃声，陆璐挣扎着想起身去拿，身子却酸软得使不上力，轻哼了一声，求助似的看向邢涟。她眼神在示弱，满是娇气和无助。
邢涟轻嗤一声，似乎在嘲笑她的没用，但还是长臂一伸，勾过她的手包，丢到她面前。
陆璐没道谢，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妈妈。
她心脏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下来。她下意识地看了眼邢涟，他正眼神玩味地看着她，似在等待什幺好戏开场。
陆璐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声音努力维持着平静：“……妈？”
电话那头传来秦婉的声音，不再是往日的温和，而是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疏离：“璐璐，你亲生母亲那边来人了，说要接你回去。你今天收拾一下，到家里来，下午他们会过来接你。”
轰的一声，陆璐大脑一片空白。
亲生母亲？
接她回去？
回哪去？
那个可能贫穷的家吗？
“不……我不回去！”
恐慌让她脱口而出，声音带上了真实的颤抖：“妈，那里不是我家！我……”
“璐璐。”
秦婉打断她，语气冷硬，“这件事已经定了。陆家养了你十八年，对你仁至义尽。现在你的亲生家庭来找你，你没有理由不回去。这也是你爸爸的意思。”
电话直接挂断，冰冷的绝望瞬间淹没了陆璐。
她握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泛白，指甲几乎抠进屏幕里，素白的小脸轻颤着皱起，眼泪无声地啪嗒啪嗒往下掉。
意识到自己哭了，她猛地擡头，看向床边慵懒倚着的邢涟，眼泪瞬间流得更凶，充满了慌乱和无助：“邢涟哥……我不想去……我不要跟陌生人走……”
她声音哽咽，带着可怜的哭腔，毫无保留地向他展现自己的脆弱。
邢涟看着她这副样子，嘴角却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他伸出手，拭去她脸上纵横的泪痕，动作轻挑，毫无怜惜。
“那你想怎样？”
他语调漫不经心。
“你……你能不能……”陆璐怯生生地，带着极大的期盼，“帮我跟妈妈说……或者，让我留下来……”
邢涟低笑出声，仿佛听到了什幺极其可笑的话。他俯身靠近，捏住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黑不见底的眼睛。
“陆璐。”
他叫她全名，带着冷漠的提醒，“我们的交易，可不包含帮你解决家庭纠纷。”
他的话，锋利无比，瞬间刺穿了陆璐所有的期待。她脸上血色顿失，连假装的笑容都维持不住。
交易……
是的，只是交易。
她付出了身体，他答应帮她教训陆闻，除此以外，他没有义务帮她更多。
巨大的失落涌上心头，虽然这是她清楚知晓的条件，但亲耳听到他如此干脆地撇清关系，她心里还是尖锐地疼了一下。
她垂下眼睫，眼泪又簌簌滚落。
这次，带了几分真实的难过。
她轻轻推开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声音低微，自嘲又可怜：“……我知道了。”
她慢慢挪动酸痛的身体，准备下床，背影单薄又脆弱，每一个动作都透着被抛弃的凄凉。
“那我走了……”
她背对着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还是没彻底死心，试探声带着哽咽的颤音：“你以后……就见不到我了……”
这句话像在陈述事实，又像是在撒娇抱怨，但只有陆璐清楚，还藏着一丝微弱的期盼，期盼他能因为这点“失去”，而心有一丝不舍。
她动作缓慢地穿着衣服，竖起耳朵，全身的感官都在捕捉身后男人的反应。
但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她窸窣的穿衣声和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紧张得她一直往下咽唾沫。
邢涟没有说话。
他只是靠着床头，目光幽深地看着她掩不住颤抖的背影，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些。
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声音，陆璐感到无比的心慌，心凉。
外面他那些狐朋狗友都说错了。
他其实……
一点都不在意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