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的凛冬严寒难挨,贺朝朝被冻醒时,是凌晨。
睁眼,瞧见5米挑高落地窗未关,刺骨寒风裹挟霜雪吹入卧室,融化后在木质地板上洇开斑驳水渍。
头疼得厉害,体温较往日也异常灼热,她强撑着下床,找来体温计量体温。
三十九度二,高烧。
手掌从枕下摸出手机,拨通最近联系人的第一个号码。
二十多秒后,电话接通,耳边响起的声音却并不熟悉,而是一陌生女子:“哪位?”
不意外。
秦先生身边没有莺莺燕燕围绕才让人意外。
“我找秦暮。”嗓音因为高烧有些沙哑,但态度算友好。
“找秦先生呀,”女子拖长了尾调,本能将来电之人当成假想敌:“他刚刚出去了,你有事吗?我可以转告给他。”
对方半晌无动静。
女子再问:“喂?需要我帮你转告吗?”
“算了,”总算有了回音,贺朝朝唇角虚虚一扯,“没事。”
话音落,手指滑动,挂断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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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夜,贺朝朝睡得很不好。
高烧不退,又做了一个冗长繁复的梦。
梦里的人会在她生病时悉心照顾,身边更没有莺莺燕燕,梦里的人从不似秦暮那般眉眼沉郁,他有着这世上最温柔的脸。
梦醒,身边的人是秦暮。
他沉默坐在床头,修长手指划擦火柴,点了根烟咬进嘴里。
不知去哪里鬼混过,黑衬衫看不出有无口红印,只是肩头有一根波浪卷的发丝。
烟抽到一半,他侧目看过来,一双稀薄眸子融了点夜色,“打电话了?”
明知故问。
贺朝朝舔了下唇瓣,扯下那根波浪卷长发拿到他眼前,“不解释一下?”
没有咄咄逼人,问得很温柔。
可再温柔也是反客为主的质问,秦暮很不喜欢。
“解释什幺?”他神色疏冷,漫不经心的语气:“一根头发而已,能证明什幺?”
何况他的私事,也轮不到贺朝朝来过问。
不过是他豢养在家中的一个宠物而已,又不是正牌女友,有什幺资格跟他无理取闹?
再闹,他就丢了她。
气氛陷入僵持,谁都没有再说话。
秦暮抽完了一整根烟,隔着轻烟薄雾,他的神情模糊隐约:“贺小姐要是觉得接受不了,随时可以离开。”
贺朝朝不会离开。
秦暮有绝对的自信。
她太年轻了,年轻到连自己的心思都不懂得如何隐藏,每次看他的时候,眼底的爱慕都浓到要溢出来。
“我没有要约束你的意思,”如他所料,贺朝朝服了软:“秦先生,我只是……有点难过。”
她眉眼低垂,两鬓的发微微遮住侧脸,那张出尘到不食人间烟火的脸笼罩了一层落寞。
到底是小姑娘,吃点醋生点气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是不是?
再身居高位,也依然少不了男人特有的虚荣心。
这一刻,秦暮的虚荣心得到满足,看着眼前这张漂亮却落寞的脸,原谅了她方才的质问。
掐了手中的烟,淡淡掠她一眼:“过来。”
贺朝朝听话靠近,玉臂堪堪搂住他劲腰,巴掌大的小脸埋在他胸口磨蹭,像只乖巧的小猫。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秦暮坚持了没几秒,就将她推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