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月初成,金屋藏音》

日子就这幺过了一个月。

起初那几日情绪泛起来,林初梨也不是没有燥过。

但人就是这样,事一多、手一忙,心也就淡了。

林初梨一边盯着香铺的翻修进度,一边照样更新话本。

《三夫夜宠》第二卷已悄悄写到男主将女主压在军帐里的情节,湿得她自己都忍不住翻回去读了好几遍。

平日一周去一到两次喃喃那,教他唱歌,当然,不是什幺《阳关三迭》或《平沙落雁》那种。

是前世的那些流行歌——那种歌词白话,音律时而缱绻、时而轻快、时而动感、时而感伤的那些鲜明的歌曲。

而喃喃也从不多问,他只是静静听、静静学,一遍比一遍熟练,后来可以说比前世某些歌手还要更唱进她心里。

偶尔她会跟秦茵茵窝在一起规划香月之月的细项、或交代苏越装修的细节……

手痒了,就开始写话本。

这样的日子,说不上波澜壮阔,却有种被自己稳稳抓住的踏实。

她虽也会想起沈戎琛,但已不再陷入那个情绪怪圈了。

这日,是香铺翻修验收之日。

香铺翻修已毕,新木仍带着干燥木料的清香,衬着沉香暖炉悠悠冒出的细烟,日光斜照在新铺的雕花窗棂上,错落有致,静中透暖。

秦茵茵一脚踏入前厅,环顾四周,眼底泛起几分惊喜。

林初梨扫了一圈装修后的前厅,眼角瞥见那一盏配时辰的灯位,嘴角微微翘起。

当初秦茵茵只淡淡吩咐了一句「越快越好」,苏越便当了军令,当日就多请了两班人手,连夜轮工。

两个月的工程,想不到一个月就做好了。

她伸手摸了摸窗边的雕花,心里忍不住一啧——

原以为这等赶工,成色十有八九得打折,哪知细节竟也做得不差。

钱一洒,果然什幺都能快,也什幺都不必将就。

林初梨点点头:「瞧着倒像模象样,连屏风都重新漆了……苏越这人,倒真细心。」

秦茵茵笑说:「不止屏风。香案、几椅、花窗、地垫,全是新设。连你说想遮脸的半透纱屏,他也照做了,三层厚薄备齐,还依时辰配了灯位。」

林初梨闻言,唇角轻挑,没说话,绕过前厅,走向中堂与后堂之间的帘幔边。她倚着帘柱,顺手撩开半角帷幔,目光探入后方。

只见香铺后堂已与书斋后院打通,修得宛如一座幽静的内坊,水榭通廊,连香炉陈设都换了新式样。

长廊曲折,数扇小窗后隐见书案与笔砚,另设有一排干净整齐的榻铺。

秦茵茵一时看得发怔,「……这后头修得跟客栈似的?你额外吩咐的?」

「是。」林初梨走在廊道上,指尖沿着檐柱滑过,一边检查细节,一边淡声道:「前铺营业,为书肆;香堂集雅,设诗会;后院一通,便能养笔、抄书、歇息、传稿。」

秦茵茵挑眉:「不是说这里是诗会之地,怎忽地变成了笔手营房?」

「诗是引子,笔才是根。」林初梨停下,转头回望她,眼神清明。

「若真想把这斋办起来,靠的不只是诗词沙龙,还有『人』。」

「人?别卖关子了,咱们书肆跟人有什幺干系?」

「有稳定出稿的人,才能撑得起流转的制度。」

她示意秦茵茵随她过来,步入一室,拂开帘帐,只见墙上一排空栏:「这里往后便挂榜,每月选『笔苑登堂』、『词林蕴秀』,若人气够,也设『雅卷流芳』。」

「我们不止收稿,而是立制度。」

「笔手签斋中契约,月交一章者给资银,三章者加奖,若作品上榜,还能有单独推印与香会诵读的机会。」

秦茵茵愣了愣,「……还能这样?」

「当然。」林初梨语气温温淡淡,给秦茵茵描画着未来蓝图。

「一笔立名,一签入斋也可;一书成篇,一签为约也可。若有写得极好的,除了赏银,还封『斋中笔首』,由书斋出钱推人、做封面、养名号,封皮印斋印与笔号。」

「斋中出品,真名一律不外泄。」

「不印真名?何解?」

她侧过头望向林初梨,眼里带了点疑惑:

「若要卖名声,真名不外泄,这些人凭什幺来?」

林初梨闻言,轻摇扇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不是每个人,都想靠名字卖稿。」

她语声淡淡,却不缓不急:

「名声能成事,也能误人。这世上有些人,总想知道——自己若不靠出身、不凭声势,只凭一笔之力,能不能杀出一条路来?」

秦茵茵怔住。

只听她继续:「那些人,或是才子,或是才女,也许早封过笔首,名声在外;也有名声不佳者,为世所不喜,却偏偏文采斐然。」

「名声不佳者,不一定有错,可能只是说话冲了些、出身不对、阶级太低,或得罪过人——可文章无过,何必连笔也一道埋?」

「至于那些本就声名在外的,反倒常常怀疑——人们赞的,是他的笔,还是那一身来历?」

「所以留白斋给提供一个公平的台面:不问姓氏,不问来历,只论文章。」

「若能进榜封号,让读者爱他笔名胜于本名,他会更上瘾;若无人问津,他也可悄悄退场,不必失了颜面。」

林初梨扇尖一转,轻轻敲在掌心,语调仍是那股温润:

「名可以是资本,也可以是桎梏。改个笔号,是卸下枷锁,也是给笔一个新的可能。」

林初梨收了扇子,垂眼淡声补了一句:

「况且——不绑真名,笔手自可声东击西、隐名潜写。」

「可名号既封在我斋中,斋印落下之日起——那笔名就已不是他的,是我们的。」

秦茵茵眨眨眼,还没反应过来。

「想带着笔名另投他处?那得先问问读者是否认你,榜单是否认你,斋印是否认你。」

「若离了留白斋,说自己是『笔首』、『榜眼』,可真名无人识,笔名又已是我斋中标志——」

她微微一笑,声如清酒轻斟:

「走得了人,带得走名吗?」

秦茵茵听得入神,却忽然眯了眯眼,像是想通了什幺,倏地笑出声来:

「可你每月不是还要办诗会吗?榜首作品都要公开诵读、拿出来亮相,那人总得出面吧?真脸一露,还怎幺藏?这笔名,绑得了谁人?」

她话落语气虽轻,眼神却是认真打量林初梨的,看她如何处理。

林初梨没有立刻答话,只看了一眼秦茵茵,笑了一下。

「你以为笔首会亲自诵读吗?」

她语调不急不缓,像在讲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每场诗会,我们会安排小伶代诵,朗声而不署身,诵的是笔名,说的是词句,至于写的人——或坐幕后,或根本不在现场。」

「若真有人坚持出席,也得守斋规:蒙面、遮容、不语。」

秦茵茵挑眉:「这幺神秘?那岂不是像在演话本里的『笔鬼夜会』?」

林初梨笑了一声,目光微弯:「那正好。我们斋中本就不是给人『认脸』的地方,而是给真正好文章活下来的地方。」

她将扇柄轻敲桌面,语气温柔而笃定:

「一个名字若让人看了、念了、期待了——就成了他们心里的笔者。」

「等到哪日有人提起『墨白』、『山桑』、『月拾』这几个笔号,众人皆知其文风、记得其章法、传颂其词组……那他们还需要出面吗?」

「这就是我们的绑法——不是绑身分,也不是绑脸,而是绑字,绑文,绑读者的心。」

「更何况,未知才更有想象空间不是吗?」她暧昧的冲秦茵茵眨眨眼。

秦茵茵看着她,半晌只吐出一句:

「你…..怕才是我姥爷的亲孙女罢?」

「读者来这里,不只是买书,还是来找『那个写得让人心痒难耐的名字』;笔者来这里,不只为银钱,更是为进榜、封号、被记住。」

「我们让读者留情,也让笔手留心——这铺子,只要做得稳,将来谁想写、想看,第一个就会想到来留白斋。」

林初梨一番话说罢,秦茵茵眼都亮了,连那日常温婉的语调都不自觉扬了两分。

「……这还真不是一般的小打小闹了。」

她语声里分不清是惊叹还是钦佩,望着那一间间静室与错落香案,像是看见了另一番京中风景。

「要做,就做好。」

秦茵茵闻言一怔,随即笑出声来。

她转过身,细细看了楼上一间尚未挂匾的阁室一眼,忽然语气一转,眼中带了几分玩味:

「那这间楼上香阁,怎不见你肯开放?是留来自用?」

「嗯。」初梨点了点头,答得坦然,「原先买那乐伶,不好总让他跟笔手一起住在后院。这香铺楼上清静,我偶尔也可来此写些文稿、听曲放神,不扰人。」

她顿了顿,语气似是无心:「也静得很。」

秦茵茵倚着栏杆,擡头望着那间香阁,眼神一时飘远,忽又回过神来,轻声道:

「倒也难得这样的地方。这楼下再热闹,到这楼上一歇,也像隔了尘俗一般。」

林初梨「嗯」了一声,没接话,只轻抚扇骨,像是在心里掂量着什幺。

秦茵茵看她这模样,嘴角不觉扬起几分笑意。

她凑近些,像是闺中偷话般凑在她耳边,声音轻轻柔柔,语尾却故意压低了半分,笑得分外贼气:

「谁也想不到,堂堂丞相府嫡出大小姐,会在这风雅之地楼上——」

她语声一顿,眼尾一挑,嘴角那抹坏笑终于落了处:

「——金屋藏娇。」

猜你喜欢

《玉壶传》(骨科)(兄妹)(np)
《玉壶传》(骨科)(兄妹)(np)
已完结 春庭辞

  颜家嫡女颜子衿,生来父母奉若珍宝,兄长疼爱,岂知一朝风雨侵身,入京途中突遭贼人偷袭,父亲为护妻儿战死,母兄身负重伤,幸得他人相救。  虽年纪尚小便突遭变故,但在母亲和兄长的悉心照顾下,还是平平安安地长大,本以为就会这幺一直安稳地生活下去,然而天不遂人愿,有些事即使如何避开,它总要寻来。   十四岁那年家宴,风波突生,身为兄长颜淮夜里踏入她的房间,自此便与同胞兄长纠葛了数十年……  ★★★★★避雷提示:1、是np,女主会和其他人有感情戏,但主要是骨科,非处与处都有。 2、哥哥曾经有一个父母指名的丫鬟,但两人没有关系。3、强迫有,有些属性会在标题注明。4、结局尚未确定。5、偏剧情向,车不是一直有,多是剧情。【菜.jpg】【丢人】6、新手上路,文笔较差,驾照也不太行。7、更新很慢,更新时间一般凌晨2点左右或者下午18点左右,每百珠加更。 希望大家珠珠和评论的大力支持呀⸝⸝⸝˘◡˘♡

涅槃·小凤凰太磨人
涅槃·小凤凰太磨人
已完结 花相芍芍

书籍设定:男全处,女主是十大名器「岁岁......」男人眷恋的缠着身下的女人不放,享受着极致的愉悦感不断沉沦。化为地狱狼兽的男人贴在女人身后,低头舔舐着从她眼睫不断掉下的小珍珠,隐忍的双目变得通红。金发的男人吻住女人颤抖的红唇,将她的喘息全数吞入口中,一方面安慰着「小希乖一些,哥哥轻一点......」男人阴沉着脸看着被三个男人喂着的女人,额上的青筋凸凸的跳着,憋红的眼睛以及肿胀的下身逼得他发疯,眼前却没有他的一席之地,他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心爱的小凤凰在那些男人的身下承欢。这是他的报应。女主是神界第一美人,也是最强战神,经历过许多次涅槃的她变成所有神界最强大的女神。希腊神界太阳神为她倾倒,北欧神界的雷神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所有神祇都觊觎这只实力极为出色的凤凰!为了得到她的心、她的人,这些神明疯魔一般争抢着。 

她她
她她
已完结 窗外的猫

门铃响起,我按下手机萤幕,长舒了一口气。她终于还是来了。整理一下被指尖捻得有些皱起来的衣角,调整一下因长时间等待而有些僵硬的表情,我一路小跑步打开了房门。她站在门口,却仿佛没看见我,自顾自脱鞋进了屋。门口有我为她准备的拖鞋——崭新的,却是她穿了很多年的款式。她的尺码,她喜欢的颜色,却崭新的。她没有穿那双拖鞋,或许是没看到,又或许看到了,只是不在乎。她丰美如玉的脚趾赤裸地踩在实木地板上,趾尖点点殷红,像盛夏熟透的樱桃。

闺阁藏春:穿回古代写色文(NPH)
闺阁藏春:穿回古代写色文(NPH)
已完结 茶系雪糕

简体版按此林初梨穿回古代,只想偷偷写点小黄文自娱。本想分享快乐,没想到笔下男人全活了过来,要她一条条验证:禁欲王爷夜翻闺房:「这里怎么写的?本王照做,不许差一字。」冷面将军军帐连操三夜,逼她写心得。声控伶人温声抵膝:「我唱了那么久,也该轮到你叫了。」白切黑太医柔声诊脉:「此症,要从最深处治起。」她本来只是想偷偷分享,结果自己成了最骚的话本主人公。__________架空世界,不考究逻辑。女主只会写骚文,脑袋清空超快乐。男主全员初恋、全员处男!闺阁藏春,夜夜开花。你还不快翻开?__________【详细版文案】市井最近流传一本很火的小说,是那种秘密的、只敢偷偷买的,所有看过的人只会发出一声:「唉唷这是什么?伤风败俗!」然后嫌弃地摔到桌上,好像拿了就会玷污自己的灵魂。……但摔完又默默捡起来翻回那一页,再翻前一页,再翻后一页。等烛火燃烬了,整本都翻烂了。隔天早上都顶着黑眼圈,两腿发虚…..后来每个王公贵族、世家贵女的床下都藏了一本她的色文。有的折角,有的标注,有的……沾了点黏糊的东西。「哎呀,好奇怪,再看一眼。」「哎呀哎呀哎呀哎呀!!还可以这样?」直到——自己笔下禁欲王爷,半夜不睡,翻进她的闺阁中,冷着脸问她:「这里你是怎么想的?我怎么记得……那晚妳喊得不是这样。」她写过的将军,真的在军帐里操了她三天,还要她回京后写心得。那个她买回来当写文背景音的少年,忽然按住她的大腿,吻着她的腿根:「我唱这么久了,换你了吧?」她的笔下男人,一个个走进她的闺阁暖帐中,夜夜笙歌,搞得她每天腰酸背痛,无力提笔。整个京圈呐喊:「快更!!!」「不然我们自己来取材了!」她本来是写骚文的,现在,她自己成了最骚的一本话本。|排雷+阅读提示|NP文,有口/内s/多P/后入/羞耻Play…后续还会解锁更多花式玩法,敬请期待安心指南:背景架空,不要深究。不讲诗书、不查年号、不用管洗澡水烧多久目前四男主:禁欲王爷:「妳怎么写,我就怎么照着做,错一字都不行。」声控歌伶:「我唱给妳听这么久了,是不是该换妳叫一点声音给我了?」白切黑太医:郁结处在下腹,恕在下无礼……但这一症,须入得深些。霸道将军:(不说话,只管撞)不跟你说:京城深处,还藏着一场不为人知的深情与执念。全员初恋、全员处,各位客官安心入。女主设定提醒:她没背过诗,也不是穿越大神,唯一的技能/乐趣就是——写肉文。建议阅读姿势:脑袋放空,让身体记住每一位男主的名字与器感(?)如果设定记不得,happy后也请记得投珠+留言支持~日更一章。简体&繁体合计:珍珠/收藏满100加更一章感谢各位收看,祝阅读愉快~(鞠躬)完结书籍直通车掌中(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