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梨与秦茵茵才续了半盏茶，苏越便提着一迭竹简快步而入。
还未坐定，语气便有点兴奋：「昨日那几位离席前都留了话，不光夸场子好，还私下说，若常有此会，定愿常来！」
秦茵茵一挑眉：「哦？这可是比预想的还好。」
「不只如此，」苏越将手中文册摊开，「这是他们留的诗、词、对句，我挑了几篇可用的，若之后要印成香月词选，也有了头一笔。」
林初梨闻言，指尖滑过一页纸边，语气平稳：「第一场能如此，已算是开了个好头。只不过——」
她顿了顿，擡眼望向他们：「若真想长办，总得有个制度。不可每次都临时起意，也不可人人得入。词会与榜单，需得分开。」
苏越颔首，补上一句：「榜单未立前，这些诗词权属仍归原作者。我想先询他们同意，由香月之会转录、附注，列作『香月初集』印成词册，传阅留白斋及数家书肆，拓些声势。」
秦茵茵眼波微转：「可行。文人要名，我们要势，彼此助力，无损分寸。只要注明出处与原笔名，想来他们乐见。」
「届时可在词册末页加一行小字，写明『本篇录自香月之会，原稿属文人自藏』。」林初梨语气平和，「等榜单启用，若有人愿签笔印、归榜上名，届时再议独家与稿费。」
苏越拱手：「是。此事我即刻着手，拟一份转录同意书，也便于后日用作香月榜入选基础。」
林初梨轻点桌缘：「文人之笔最忌沉寂。香月若要成气候，得让人信它传得出声、传得远。」
她抿了口茶，继续补充道：「只开月末香月之会，恐怕日常聚气不够。可若平日也开小型词会，或设一处雅集，就能让那些笔名常见于香月，慢慢养出名气来。」
「……只是不可操之过急。榜单之事等到月末再开，现在先设词会制度，观其运行。」
苏越颔首应下：「我会连带词会草案一并拟好，三日内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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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王府书房，灯火未灭，香气微沉。
一名内侍掀帘而入，手捧薄册，低声禀道：「殿下，今晨坊间新讯数则，按例奉上。」
案前之人闲坐翻书，未语，只擡指微动，示意继续。
内侍恭声应下，先将近日京中几项动向略作通报，语气平顺、节奏稳当。他听得无声，只偶尔翻页。
稍顿，内侍道：「城东近日新开两所，一为书铺，名曰留白斋；一为文会之所，称作香月阁。登记分属两名掌事，暂未见明确关联，亦无刻意遮掩。」
他「嗯」了一声，神色淡淡，仍未擡眼。
「香月阁前几日首办词会，号曰『香月之会』，邀集十余名文士雅聚。其间词赋已被数家书肆转录刊印，页尾俱注『香月之会词选摘录』，现于市面流通。」
这才见他擡眼，语声轻问：「女客？」
「未见。出入多为书生与阁中使役，内眷踪迹未现。」
他点了点头，神情无波，书册在指下轻合。
「主事者是谁？」
「据登记，留白斋挂名者为一苏姓掌柜；香月阁则未设招牌。虽新开未久，用人却已稳定，出入皆为熟面。问及主事，多避其名，或仅称『阁主』。」
他闻言，似笑非笑：「这京中……倒是日日添趣。」
语气仍淡，手指却已不动，仅轻摩书册边角。
内侍低首半步，声压得更轻：「殿下可要细查其人？」
「不必。盯着些便好。」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