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钰的头发垂在肩膀一侧,一个样式简单的侧麻花,她走在前面,魏纪风在后面大声抱怨这里面又脏又潮,孔钰自顾自走着。
猛地,她停下来,眼前不再是芦苇和平静的湖面,黑白雪花一样的乱码让她看不清,就像小时候收不到信号的电视机。
她看不见路,只能被迫停下来,耳边是聒噪的破锣嗓,叽叽喳喳。
“怎幺停了?”脸颊被魏纪风的骚包气息喷近,孔钰顾不上,发直的瞳孔盯着一片白色模糊又跳动的故障。
偏头疼又犯了。
魏纪风发现自己说什幺这个女人都不搭理他,心下不爽,把头伸过去想看看孔钰为什幺停下来。
“没什幺。”
眼前又一片清明,她抿着嘴唇,一阵风吹过,孔钰的唇珠擦过魏纪风的脸颊。
!!!
半个小时后,魏纪风狠狠盯着鱼竿,心跳个不停。
他刻意忽视着最真实的想法,一味的给孔钰扣上罪名。
真是好有心机的一个女人。
怪不得把宿亭峪那个老古板迷的神魂颠倒。还好他博览群书,早就见惯了她这种低劣的手段,他并没有认为孔钰是无意识的,也许是她在宿亭峪面前装多了,行为举止都刻在了骨子里。
他用余光又偷偷瞄坐在旁边安静钓鱼的女人,烦躁的挪挪屁股。
坐不住,坐不住一点。
土包子。就是没见过世面。都混上宿家女主人的位置了,打发时间的爱好竟然是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野钓。
“魏纪风。”
她的声音在天地之间显得特别空灵,魏纪风正在心里偷偷骂她,此时一激灵,装腔作势喊道,“干吗?”
“你能帮我扎个头发吗?”
魏纪风蹙眉,不耐烦道:“不能。”
“拜托好吗?我的手很脏。”
“我的手也很脏。”
谁知孔钰说:“你脏什幺?小少爷,你的鱼饵,你的鱼竿,你的凳子,你的鱼桶全是我帮你弄的,就连你的第一次兴高采烈钓上来的破袋子也是我帮你取下来的。”
魏纪风:“………”
魏纪风粗手笨脑,皮筋箍在他的手腕上,勒的他浑身不舒服。
他有气没处撒。
再一次后悔之前在宿亭峪面前口嗨。
宿魏两家是世交,宿亭峪小时候就是大人了,跟同龄人相比过于老成,魏纪风喝奶的年纪,他都已经品上茶了。
魏纪风上学把老头气的要撅过去的年纪,宿亭峪已经接手公司了。他总是觉得宿亭峪这个人有一种把一切都变得很冷漠死板的能力。
没见过他沾染这些世俗的东西,离他近一点就觉得空气都变得沉闷无趣。
魏纪风上窜下跳的时候,宿亭峪早就叱咤商界,成为大刀阔斧的野心家。
突然某一天,宿亭峪谈恋爱了。
哇塞!世界奇迹,宿亭峪这种古板的神仙竟然坠入凡间体会七情六欲了。
他无比好奇这个拉他下神坛的女人是谁,可惜远远看过一眼后就觉得一般般。
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像一个提线的木偶,乏善可陈,灰头土脸的特别像一个土包子。
后来又听说宿亭峪分手了,这种你情我愿的恋爱游戏在他那个阶层就是无聊生活的调味剂,魏纪风实在没有多大兴趣,况且就宿亭峪的身份和地位来说,估计没人会觉孔钰这种女人能长久地在他身边。
再次听见关于那个女人的消息,是宿亭峪追着她求复合。是不是“求”有待商榷。
也许宿亭峪只是屈尊弯一下腰而已,在他人看来就已是“求”了。
这种烂俗戏码出现在谁身上都不可能出现在宿亭峪的身上。
豪门阔太最爱八卦圈内密辛,更何况那段时间宿亭峪追人的阵仗看起来即平和又不可置信。
魏纪风对孔钰的好奇心达到前所未有的地步,有事没事就发信息给宿云微问他哥的进度,弄得宿云微直接给他拉黑了。
宿亭峪明明比他大不了几岁,但总是带着一股长辈的气场,可是少年心性,他实在好奇的要死,就给宿亭峪发去一条短信,说如果嫂子无聊的话,可以找他带嫂子玩。
这可能很难理解,但代入到魏纪风的蜜汁自信,他发这条信息又显得再正常不过,论玩,没人比得过他。
当时宿亭峪给他的回复是【不用。】
而昨天……
魏纪风抓住这边的头发,那边的头发就从他的虎口逃出去,他算是知道什幺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几丝头发被他粗野的动作扯断,他心虚的捻起来,不知道出于什幺目的塞进自己的口袋。
“好了。”
孔钰伸手摸了摸,说:“谢谢你。”
“哼!”
魏纪风又如坐针毡,回想起今天的一切有种被牵着鼻子走的错觉。
没等他多想,鱼上钩了。